“沈知禾，你别神气！等复赛我拿了冠军，有你好看的！”
陈秀娟气的脸色涨红，咬牙放狠话。
闻言，战明玥翻了个白眼，“吹牛谁不会，有本事你现在就画个设计图给我们看看？”
陈秀娟的脸一下就涨红了。
她哪会画什么图，连衣服怎么裁都还稀里糊涂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你们合伙欺负人！”
陈秀娟眼眶一红，撂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跑。
没跑几步，脚下也不知被哪块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那副慌张狼狈的模样，惹得院里的人都哄笑起来。
战明玥乐得不行，挽着沈知禾的胳膊，笑得浑身发抖。
“嫂子，你看她那样子，真是能笑掉大牙。”
沈知禾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陈秀娟那人确实不怎么样，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这么大的人，也太难堪了。
她轻声对小姑子说，“算了，明玥，为这种人没必要。”
战明玥不服气地撅了撅嘴，“是她自己上门找不痛快的。”
沈知禾摇摇头，没再多说。
她心里清楚，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把自己也变得面目可憎，她不希望明玥以后变成一个刻薄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关于真假沈禾的闲话总算是消停了。
沈知禾以帮客人改衣服当借口，攒下了不少客人不要的布头。
这些别人看不上的碎布头，在她眼里都是宝贝。
等夜深了，家里人都睡熟了，她才一个人摸到堂屋，把那些零碎布料摊开，对着自己画的图纸开始动手。
她喃喃自语：“可变形的裤腿，拉链得藏好，不然就不好看了。”
“还有活袖口的接缝处要处理得平整，拆下来当腕带也不能显得突兀。”
每一个地方，她都对着图纸反复琢磨。
缝得不满意就拆，拆了再缝，反反复复。
有天晚上战霆舟半夜醒来，看到堂屋还透着光，就披着衣服出来了。
他靠在门边，看着妻子埋头忙活的背影，“又在给明玥做衣服？”
沈知禾没抬头，顺口应了一声。
“嗯，明玥这阵子蹿个子，去年的衣服都嫌短了。”
这个理由倒是好用。
那丫头对新衣服从来都是多多益善，也从不多问一句。
只有一次，战明玥闲着没事，从沈知禾的针线笸箩里翻出个奇怪的裤子半成品，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
“嫂子，这裤腿上怎么还有拉链？干嘛用的？”
闻言，沈知禾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接过裤腿，随口解释道，“现在南方流行这么设计，方便劳动。”
幸好明玥这丫头心思单纯，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不然这裤子的秘密，今天怕是就要露馅了。
战明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嫂子你真厉害，总能想出这些新花样。”
她蹦蹦跳跳地拿着那裤腿，又跑回屋里去试穿别的衣服了。
沈知禾看着小姑子欢快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还不能让太多人看见。
正巧这时，门上的铃铛清脆地响了起来。
孙红探头进来，看见沈知禾，脸上不由自主绽放出一个笑容，“沈同志，忙着呢？”
沈知禾放下手中的尺子，心里咯噔一下。
“孙红同志？快请进。”
孙红却摆摆手，不急着进门。
“不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前两天我去文化馆交活儿，听见评委们在讨论复赛的题目。”
这话一出，沈知禾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孙红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还不清楚题目，索性敞开了说。
“听说这回要围绕新时代劳动女性主题设计，既要体现生产建设的干劲，又要有生活美感。”
闻言，沈知禾的心一跳。
她设计的这套可变形工装，白天是方便干活的利落裤装，晚上把裤腿一拆，袖口一变，就是能去约会看电影的时髦裙子。
简直是为这个主题量身定做的。
孙红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这趟没白来。
“我偷瞄了眼评分标准，最看重实用性与创新性结合，你那套可变形工装的设计思路，很对路子。”
她顿了顿，想起最关键的一点。
“不过这次要求现场制作小样，你得提前多准备几种不同面料的搭配方案，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
这消息太重要了。
沈知禾激动得嘴唇都有些发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太感谢你了，孙红同志。”
闻言，孙红笑着摆摆手。
“客气啥，虽然咱俩是竞争对手，但这些消息你看了比赛要求也能知道，我提前跟你说，也能找你讨个人情，说白了还是我占了你便宜，你可要对我手下留情啊。”
她说完，朝沈知禾眨了眨眼。
沈知禾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知禾，和谁说话呢？”
沈知禾整个人一僵，下意识地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战霆舟投过来的视线。
“是孙红同志，来问问定制衣服的事。”
她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撞出胸腔。
战霆舟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孙红空空如也的手上，透出几分探究。
“做衣服怎么没带料子？”
孙红反应极快，脸上立刻堆起爽朗的笑意，接过了话头。
“我就是先来问问价钱和工期，改天再送料子来。”
她说着，朝沈知禾俏皮地使了个眼色。
“沈同志，我先走了，回头量了尺寸再来找你。”
说完，她脚下生风，转眼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战霆舟的视线重新落回她的身上。
“她真是来做衣服的？怎么觉得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悄悄话？”
沈知禾转身去整理柜台上散落的布样，避开他过于直接的注视。
“女同志之间的话题，你也要打听？”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去机关开会吗？”
“会议改期了。”
战霆舟走到她身边，视线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根上。
“知禾，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