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胡同口停下。
战霆舟还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回去，就目送她离开。
沈知禾朝他笑笑，转身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苏婉和战明玥站在院子口。
战明玥眼尖，第一个看见他们，立刻飞奔过来。
“嫂子，怎么样怎么样？见到我哥了吗？”
沈知禾含笑点头，又看向苏婉。
“妈，饺子他吃了。”
苏婉接过空了的饭盒和布包，她心疼地看着儿媳。
“那就好。”
“知禾啊，你忙了一晚上，累坏了吧，快去歇着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临睡前，沈知禾坐在床沿，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此刻的外宾楼里，依旧灯火通明。
战霆舟坐在值班室里，正伏案书写着今晚的工作总结报告。
他的笔尖虽然在动，思绪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回几个小时前。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周志国端着搪瓷杯走了进来，他看着埋头工作的战霆舟，笑着打趣。
“小战，听说今晚你媳妇大出风头啊，”
闻言，战霆舟头也没抬，“周司长，您消息真灵通。”
周志国走到他桌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有这么能干的媳妇，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
战霆舟停下了笔，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
“当然。”
大年初一清晨，天还蒙蒙亮，战家小院里就热闹非凡。
三胞胎被苏婉和战明玥打扮一新，全都穿上了沈知禾做的新棉袄，一眼望过去像三个福娃娃。
孩子们排成一排，奶声奶气地给长辈磕头拜年。
“爷爷过年好！”
“奶奶过年好！”
“妈妈过年好！”
战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塞到小家伙们手里。
苏婉和战卫国也笑着递上了自己的那份压岁钱。
轮到沈知禾时，她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张罗早饭，却被身旁的战明玥一把拉住。
“嫂子别走，你也有份！”
沈知禾愣神的功夫，战老爷子已经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了她的手里。
那红包的厚度，远超给孩子们的。
“知禾啊，这是爷爷给你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苏婉也笑着递来一个。
“妈这份是单独给你的。”
就连一向严肃的战卫国，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表情有些别扭地递了过来。
“拿着，买点喜欢的。”
沈知禾看着手里的三个红包，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热。
“这怎么好意思……”
战明玥在一旁起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快看看爷爷给了多少！”
她动作麻利地拆开老爷子的那个红包，抽出里面崭新的一叠大团结，夸张地大叫起来。
“哇！五十块！整整五十块！爷爷您太偏心了，给我才五块钱！”
闻言战老爷子眼睛一瞪，中气十足。
“你嫂子能跟你一样吗？你嫂子给咱们老战家挣了多大的面子？昨晚在外宾楼那事儿，今天一早胡同里都传遍了！”
沈知禾被说得不好意思。
她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红包。
“我也有准备……”
把给三个孩子的份准备好后，她又看向战明玥。
后者满脸激动，嘴里念念有词：“嫂子！给我的可不能比他们少！我要最多的！”
闻言，沈知禾笑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黄铜钥匙，郑重地递到她面前。
“明玥，这个是给你的。”
战明玥好奇地接过那把小巧的钥匙，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嫂子，这是哪儿的钥匙啊？”
沈知禾看着她，“服装店的钥匙，以后服装店就是交给你打理了。”
话音落下，院子里顿时安静了。
战明玥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黄铜钥匙。
苏婉最先反应过来，她快步走到沈知禾身边，脸上满是不同意。
“知禾，这不行，那店是你的心血……”
沈知禾扶住婆婆的手臂，轻轻拍了拍。
“妈，您听我说。”
“明玥这半年在店里帮了不少忙，我看得出来，她很有天分，也真心喜欢这份工作。”
“而且我马上要开学了，精力有限。明玥也到了该有份自己事业的年纪。”
战明玥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
她扑上来，一把抱住沈知禾的腰，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嫂子！你对我太好了！”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抓着沈知禾的胳膊，眼睛红红的。
“那……那嫂子你以后不去店里了？”
沈知禾看着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管。”
“我去给你当顾问，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随时来找我。”
一家人正说笑着，小院的木门被轻轻敲响了。
“叩叩——”
战明玥离得最近，她擦了擦眼角，跑过去拉开门栓。
门外站着的人，让她惊讶地叫出了声。
“林同志？你怎么来了？”
林筱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盒稻香村的点心。
“那个……过年好。我，我来拜个年……”
她的视线越过战明玥，看到院子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更觉得自己的到访突兀又冒昧。
看到她，苏婉赶紧迎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着：“是林同志啊，快进来坐，快进来。吃饺子没？”
林筱局促地走了进来，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阿姨，新年好。这是稻香村的点心，一点心意。”
她走进院子，目光在众人身上环顾一圈，最后落在沈知禾身上。
战卫国看出了端倪，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沉声开口。
“林同志是有事？”
林筱的脚趾几乎要把脚下的布鞋抠出个洞来，硬着头皮开口。
“叔叔，阿姨……其实，我是替战参赞来的。”
她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也不全对，又补充道。
“外交部那边人手实在不够，想……想请沈同志去帮几天忙……”
话音未落，战明玥第一个跳了起来。
“我哥什么意思？大年初一就叫我嫂子去上班？他自己怎么不回来过年！”
苏婉也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霆舟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