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战静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用力掐了一下旁边林致远的手臂。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林致远扶了扶眼镜，有些无奈。
“静姝，我单位还有个重要的会，送你到这里我就得走了，下午没事，我可以……”
“开会开会！你就知道开会！”战静姝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媳妇今天高考！天大的事！比不过你那个破会吗？”
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战霆舟脚步顿住了。
“大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沈知禾拍了拍他的胳膊，“好了好了，你别气，大姐也是太紧张了。”
战霆舟抿着唇，浑身紧绷。
沈知禾见状，掏出一颗水果糖塞入他嘴里。
“尝尝，吃点甜的缓缓。”
战霆舟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他回过神，沈知禾已经退到了警戒线后面，正隔着人群，笑盈盈地冲他挥手。
“时间不早了，我进去了。”
她说完，便转过身，汇入了涌向教学楼的人潮。
“各位家长请在警戒线外等候！不要拥堵校门！”
保安拿着铁皮喇叭开始大声驱散人群。
战霆舟还站在原地，舌尖的甜味固执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再说两句，可他一看就不是考生，被保安拦住了。
“诶诶诶，这位同志，家属在外面等候！”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战静姝突然动了，她快步追上去，拉住沈知禾的胳膊。
“我送你去考场。”
她要亲眼看着，沈知禾拿不出准考证，被赶出来！
闻言，沈知禾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大姐不是在四楼考？”
“反正都是一栋楼，三楼四楼顺路。”
战静姝不由分说地扯着她，强行挤进了喧闹的人群。
经过一个楼梯拐角的阴影时，她突然压低了嗓子。
“别得意，等会有你好看的。”
话落，沈知禾平静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大姐这么关心我？”
战静姝被她挣开，也不恼，反而抱起了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当然要关心。”
“万一你准考证出了什么问题，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好及时帮你跟老师求求情啊。”
教学楼的走廊里挤满了考生，大家都在低声交谈，核对着自己的考场和座位号。
战静姝却偏要打破这份宁静。
她把沈知禾一直推到三楼最里面那个考场的门口，突然拔高了音量。
“知禾，你准考证呢？快拿出来看看，别带错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门口站着的两个监考老师也警惕地看了过来。
沈知禾摸了摸自己随身的文件袋，冲她微微一笑，“在我手里呢，大姐怎么了？”
战静姝看着她手里的袋子，意味不明地笑了。
“是吗？我看看。”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抢沈知禾手里的文件袋。
一个戴着眼镜、年约四十的女监考老师立刻上前一步，拦在了她们中间。
“同学，考场门口，请保持安静。”
战静姝却死死盯着沈知禾那个文件袋，大声喊出来。
“老师，她不敢拿出来！她的准考证肯定有问题！”
话落，女监考的眉峰蹙了起来。
“这位同学，我再说一遍，请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其他考生。”
战静姝根本听不进去，她伸手指着沈知禾，声音越发尖利。
“她没有准考证！不然她为什么不敢拿出来给我们看？”
周围的考生越围越多，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沈知禾往后退了半步，垂下眼睫，显出几分无措。
“大姐，你为什么要这样。”
女监考见她这副模样，再看看旁边咄咄逼人的战静姝，态度立刻严肃起来。
她转向沈知禾，公事公办地开口。
“同学，为了不影响考试，请把你的准考证拿出来检查。”
沈知禾咬着嘴唇，动作迟疑地拉开文件袋。
战静姝踮着脚尖，嘴角已经压不住笑意，“老师您看，她肯定有问题！”
牛皮纸袋被慢慢抽出来时，连旁边其他考生都屏住了呼吸。
当那张淡黄色的准考证完整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战静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不可能！我明明撕了……”
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着沈知禾大声喊：“这是假的！她伪造准考证！”
女监考老师接过沈知禾递来的证件，对着光线仔细查看纸张和印章。
男老师也凑近审视。
“水印和骑缝章都是真的。”女老师最终确认道，把证件还给沈知禾，“证件有效，快进场吧。”
沈知禾微微鞠躬：“谢谢老师。”
她暗中勾起唇角。
不枉她早上专门把缝在棉袄里的准考证拿出来。
只可惜现在的相机太贵，不然她真想买一个，把大姐现在的表情记录下来。
战静姝抓住监考老师的袖子：“老师您再仔细看看！她怎么可能有准考证，她这个一定是假的！”
“这位同学，”男老师严肃地拉开她，“请不要干扰其他考生进场。”
沈知禾经过战静姝身边时脚步稍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姐，你说我这是假的，你有证据吗？”
闻言，战静姝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沈知禾准备走进考场。
战静姝根本不信，她一把从老师手里抢回那张证件。
“老师您再仔细看看！这照片，这……这肯定有问题！”
她明明把沈知禾的准考证撕了，怎么可能还有？
绝对是假的！不然沈知禾这个贱人怎么可能有第二份准考证？
这几天沈知禾都在家，她不可能有机会补办！
女监考老师的不耐烦已经浮现在脸上。
“同学，请不要再无理取闹，马上就要开考了，不要耽误其他考生进场。”
战静姝急得满头大汗，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这张肯定是假的！我昨天明明把她的准考证撕了！”
话落，人群里发出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自己把别人的准考证撕了？
还敢在这里嚷嚷？
几个原本在维持秩序的监考老师立刻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老师，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审视地看着战静姝。
“你说你撕了谁的准考证？”
闻言，战静姝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知禾在这时轻轻开了口，她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她身前。
“老师，这是我大姐。她最近复习，可能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