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夏忆安泡.得正舒服,外间就有丫鬟在叫唤了。金盏起身走出去,看到金梅着急地等在外间,她问:“找小姐有事吗?”
金梅朝里间望了一下,对金盏说:“金盏姐,老爷和夫人匆匆赶了回来,像是出了什么事,大少爷让我来请小姐过去。”
“我这就去告诉小姐。”金盏转身走进去。
夏忆安已经听到了,她麻利地起身穿衣服,金盏进来的时候已经快穿好了。金盏过去给她穿上外套,又帮她把头发弄干,编好发髻。
夏忆安收拾好立马带着金盏往姜夫人的院子去,因为担心有事,她走得很急。路过回廊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要出门的夏即墨,他也走得匆忙,面色凝重。
“大哥……”夏忆安叫住了他,面带忧色地问,“出什么事了?”
夏即墨停下来,一只手握成拳放在身前,略微沉思,似乎有很多事情无法一下子说出来,只对她说:“你先去看看母亲,我回来再告诉你。”说完便大步走了。
夏忆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难安,小跑着去阑珊院。
姜夫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无力,指甲也没了往日的红.润.色.泽,像是生了大病。
夏忆安进了院子没有看到一个人,便直接进了姜夫人的卧室。
“母亲……”姜夫人苍白的面容把她吓坏了,只不过是出去一个多月,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她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姜夫人在丫鬟金菊的帮助下靠坐起来,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安儿,你来了。”
夏忆安坐到她身旁,握着她的手说:“您生病了,在路上可有用药?”
姜夫人轻轻拍她的手,温柔地说:“不碍事的,在靖州染了风寒,已经看过大夫了。”
夏忆安挤出一点宽慰的笑容,目光认真地观察她的面色,手指状似无意地摸.上.了.她的脉门。
目前看来,母亲得的是寒症。四月梅雨天气,靖州偏处南方,湿气重,加上母亲本来就邪风入.体,所以才会头晕脑胀,浑身无力,气血阻塞。
不是什么大病,她稍微放心,让金菊服侍母亲躺好,她出了卧室,让负责煎药的丫鬟把大夫开的方子拿来。
她会医术的事情除了南宫寒,任何人都不知道。
丫鬟把药方交给她,她细细看了一遍,的确是对症下药。金菊服侍姜夫人睡下后,便被夏忆安叫来问话。
夏忆安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一讲给我听。”
金菊看了看周围,没有闲人,她说:“靖州发生.暴.乱,死了很多人,靖州府已经被乱党.占.据了。那边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引发了山洪和泥石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靖州现在已经变成一个炼狱了!”
金菊说着还搓了搓手臂,一脸后怕的模样。
“母亲就是那个时候染上风寒的?”姜夫人养尊处优,靖州气候不好,她又受了惊吓,生病也在情理之中。
金菊点点头,“是的,老爷已经准备要启程回来了,夫人忽然说自己头晕,浑.身.无.力,所以又耽搁了几天。”
“你去忙吧。”夏忆安已经了解了情况,便让她退下。
“是。”金菊离开的时候咳了一声,夏忆安不太在意,她心中在想别的事情。
靖州百姓伤亡众多,现在又正是梅雨多的季节,若是尸体不处理得当,恐怕会引发瘟疫,到时候就麻烦了。
……
夏元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官服未.脱就心事重重地坐在大厅里,染了细雨的眉毛拧到了一块。
夏忆安在门外看了他一会,提着裙摆走进来朝他拂礼道:“父亲,该用晚膳了。”
她知道夏元彬心情不好,所以亲自来请他。对于这个父亲,她是很尊重的,因为他的忧国忧民,赏罚分明。
“哎,是忆安呐,你母亲怎么样了?”夏元彬抬起头看着她,紧锁的眉头稍微展开了一点。
夏忆安很欣慰,他虽然另娶了两房妾室,对自己的原配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母亲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夏元彬点点头,起身往饭厅走。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应该是路上舟车劳顿加上一回来就进宫面圣,累.坏了。
夏忆安有些心疼,这样有担当的男人也需要休息。她收回视线,在后面跟着。
回廊上点着橘色的六角灯,照着外面被微雨打湿的青梅树,指头大小的青梅毛茸茸的,周围裹了一层雨珠。夜是静谧的,沉默的。
……
晚饭过后夏即墨依然没有回来,夏忆安打听才知道,他被皇上派去赈灾了。夏即墨现在是兵部司典,朝廷五品命官。
靖州暴乱,夏即墨手上没有兵权,他会不会有危险?夏忆安心里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夏即墨虽然跟她不亲近,但毕竟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她怎能不挂心。
皇上应该会派寒王去平定暴.乱,肯定不会让夏即墨一人涉险。想到这里,她又稍稍安心了。有战神王爷在,小小暴.乱怕什么。
……
南宫寒连夜领了圣旨,带兵直往靖州。
小小靖州,他其实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皇上却特别紧张,因为靖州靠海,是一个很重要的通商口岸。当年就是因为海盗猖獗,他才下命封锁口岸。如今的暴.乱似乎蓄谋已久,皇上担心波及其他地方,所以非常重视。
半夜冒雨前行,加大了行军难度,但是南宫寒的军队从来不畏艰险。
南宫寒看着手中的地图,问身旁的侍卫:“这次的赈灾物资是谁负责押运?”
“是夏司典,夏太尉的长子。”侍卫回答。
“嗯。”南宫寒对夏即墨没有印象,不过提到夏家,他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那个不识趣的女人。她那么桀骜,不知道她的兄长是不是个有能力的人?
……
第二日,夏忆安去阑珊院看望姜夫人,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个夸张的声音,分外刺耳。
“姐姐,好好的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这府里可不能没有你撑着啊!”雪姨娘演技浮夸,心里明明得意,却在这装悲悯。
夏忆安跨进屋子就冷声对她说:“不过是小病,何必嚎得这么夸张,雪姨娘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屋里的丫鬟都向她行礼,雪姨娘见她来了,哭得更卖力,还用手帕擦着没有泪水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