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留赵仅,他自然留了下来。
府中一片忙碌,都在准备晚餐。
我请赵仅来我房里烤火,离开大堂前夫人瞧我一眼,虽然当着赵仅的面她不好说什么,但是她的眼神我看得懂,她怕我乱说话,惹恼了赵仅。
我不知道赵仅在这一世是怎样的人,可是有些话我一定要说。
我房间的火炉烧的旺旺的,一进去就热浪扑面。
赵仅脱了斗篷,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这个位置看雪景真真好。”雪映的他的脸更白,白玉一般。
翠儿送上果点和茶,我挥挥手让她出去。
她关门退出去的时候直朝我挤眼睛,她也怕我乱讲话。
每个人都让我坦然接受,他们还觉得我命好能被赵仅看中,古时候的女性对待婚姻都是逆来顺受,如果将来的夫君条件好一些,更会觉得自己捡到宝。
这可能就是新时代的女性和她们最基本的差异。
翠儿退出去了,门也关的很严。
六盘精致的干果糕点放在桌上,我坐在桌边无意识地将柿子干撕成一小条一小条。
赵仅看够了雪景转过身来,看了看我撕了一桌子的柿饼,走过来捏起一条塞进嘴里。
“嗯,好吃。”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浪费食物,心中心乱如麻。
我用毛巾擦了擦手,提着裙摆就跪了下去。
“殿下,承蒙厚爱不胜惶恐,但是我心中已经有别人,我和他说好等他归来,如果他回来了得知我嫁人的噩耗,他该何去何从,求殿下放弃我们的婚事,求您成全。”
我打肚子里打了半天的腹稿,鼓足勇气全说出来了。
幸好我看过一些清宫的书,斟词酌句拿腔拿调地也能说几句。
我跪着不起来,不知道赵仅听了我的话会作何反应。
是勃然大怒,还是当做没听到,他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大一点。
他拉我起来,目光幽幽:“你说的那个人,可是百里伽?”
我瞒着也瞒不住,他迟早会知道。
我点点头:“是。”
“你可知道,父皇甚是看中百里伽,准备将我六妹嫁给他,只等这次他远征归来。”
我一惊,怎么古人自由恋爱这么困难,不是父母做主就是皇帝做主。
他扶我坐下:“即便我放弃了你,你和百里伽也不会有结果,父皇的心意,没人能够改变。”
那是当然,再说将军和夫人一向都不同意我和伽的是,不是我们的八字相冲么,他们很信这些的,而且伽娶了公主肯定比娶我对百里家更有好处。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不管我和他是什么结果,我只求我这边做到承诺就好,我不能让他回来看到我已经嫁给你,殿下,您配得上更好的人,何必要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
他良久没说话,又立到窗边去看着窗外。
他的侧影简直可以称为俊美绝伦,估计很多人搞不懂我为什么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不论赵仅的身份,地位,长相都无可挑剔,我还在坚持什么。
他们可能不懂,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一根筋,答应了他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赵仅一直没有回复我,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装病,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夫人来看过我一次,也拿我没办法便随我去了。
吃完饭之后赵仅来我房间看我,但是没有过来,我躺在里间的床上听到他在外间和翠儿说话。
“灵儿可好些了?”
“回殿下,小姐一直睡着,叫她起来喝口水都不喝。”
“让她歇着吧!”
“殿下,您要进去看看她么?”
“不了。”
他没有进来,他是一个特别聪明特别会看眼色的人,他不逼我,不会让我感到压抑。
但是他太好了,反而让我惴惴不安。
如果他干脆跟我大喊大叫,或者雷霆震怒,或者我心里还会舒服一点。
人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你辜负了一个好人的时候,心里的愧疚会升级。
一天,二天,三天,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府里仍然在给我准备婚事,但是动静没之前那么大了。
或许怕我反应激烈,他们收敛了许多,但是我知道,我改变不了事实,包括赵仅。
他就算不娶我,也阻止不了伽要娶公主的命运。
这一日,我在园子里浪荡,我心情不好,懒得和府里任何一个人讲话,就连夫人跟我说话,我都只是应着。
时间久了,也就没人管我,我乐得一个人自在。
花园里有一座假山,我一个人在里面钻来钻去,因为心里乱,所以不停地走来走去心里或许还没那么空。
我听到假山外有人讲话,有男有女。
府中寂寞,而且古代人没什么消遣,我知道这府里有小丫头和家仆偷摸着恋爱的,我就当做看不到。
他们在说话,我一字不落地停在了耳朵里。
“知道么,少将军此刻被困在西夏国边境,命悬一线。”
我浑身一凛,急忙竖着耳朵听。
“你胡说什么?”
“我听胡侍卫说的,是前方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这可如何是好?”
“听天由命吧,我们少将军也许命该如此。”
“你要死了,怎么说这种花,若是被别人听见你就惨了!”
“哎,少将军和灵儿小姐的事情,夫人早就为他们批过命,如果他们在一起,下场一定很惨,少将军却不听,哎!”
俩人一边说一边渐渐远去,我靠在假山上,听的手脚冰凉。
聂伽澍被困在西夏?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最后的结局是和他的十万军团一起出事的,应该不是这一次啊!
但是,我现在已经穿过来了,结局肯定会被改变,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在假山里踱来踱去,做了一个非常不成熟甚至可以算是疯狂的决定。
我要去找他,去那个什么西夏国去找他,不管出什么危险,我和他一起死掉算了,如果这么死了,所有的诅咒都没有发生。
想好了,我就偷偷准备着。
幸好以前百度过,甘肃在开封的什么方向我知道,只是后悔没带来指南针,就怕自己走着走着会转向。
夜里,我还醒着,翠儿已经睡了,趴在我外屋的贵妃榻上睡的很熟。
我从枕头下掏出金银细软,将军府里的马匹拴在哪里我知道,这几天总去喂一匹枣红色的马,我总觉得红色的就是汗血宝马。
我得跟它建立兄弟般的友情,等会去牵它的时候希望别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