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有用,她一把又将我拉了进来,这一次气势全无,看着我的表情仿佛傻了一样。
“你能看得见?”
“嗯。”我点点头,指着房间里:“她就站在那里,两三岁吧,女孩,衣衫褴褛。”
“衣衫褴褛?我给她烧了衣服去啊!”乐姿这就是承认了,当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倒也淡定了。
“一个两岁的孩子,谁帮她穿衣服?”
“她自己不会?”
“你两岁的时候会自己穿衣服?”我反问她。
“可是她是个鬼啊!”
“鬼又怎样,又不是变成了鬼就变成了超人,孩子还是孩子。”我看着她:“你是被骗了吧,骗你养小鬼,跟你说养了它会让你的事业一路飘红青春美貌?”
她咬着唇不说话,我接着说:“一般的小鬼哪有这种能力,有能力的都是成了魔的鬼,被他们缠上了就完蛋了。”
刚才她脸上有妆,看不出气色,现在仔细看来才看得出来眉心中间有淡淡的黑气,还好这只是个普通小鬼,没对她怎么样。
我好心提醒她:“你冲杯牛奶放在地上,她便会去喝,那么高的案台上她爬不上去,喂饱她之后,你从哪里请的,还还到哪里去,不要再养着了,人鬼殊途。”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心里是难受的,聂伽澍也死了,我和他也是人鬼殊途,但是我却仍然想和他在一起。
我走到门口:“乐小姐,你知道聂伽澍若不是有事回不来,他是不会避而不见的,如果您真的喜欢他,请念在旧情不要再使小性子了,何必弄的两败俱伤?”
乐姿低着头,第一次没有把我的话怼回去。
我拉开门,我不会做说客,她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
还没跨出门口,只听乐姿的声音哽咽:“我养她,不是因为我想让她为我做什么,而是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我关上门,回身看她。
她眼圈红了,眼泪大颗地流下来,很快哭花了漂亮的眼妆。
我递纸巾给她,她一擦,美丽的神仙变成了熊猫眼。
她话中有话,我等她说下去。
她抽泣着,看了眼身后的里间,虽然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是我的孩子。”
我一惊,又往里面看了看,那小鬼坐在地上兀自哭泣,哭的一脸泪痕,我分辨不出来她和乐姿长的像不像。
我震惊之余,还不忘问她:“你的孩子都两岁了?”没听说过她有孩子啊,是私生子?
我内心深处潜在的八卦感被激发出来,这可是天大的新闻,我发誓我会替她保密。
“不是。”她摇摇头:“她是在我肚子里没的,几个月大。”
嗯?那就不对了,货不对板啊:“可是,这孩子已经有两岁多了。”
乐姿鄙夷地看我一眼,可能觉得我的数学不太好:“这是两年多前的事情了。”
“那又怎样?”
“她长大了啊!”
我愣愣地看着她,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被骗了:“你是从哪里带回这个小鬼?”
“一个大师那里。”
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敢叫自己为大师,我告诉她:“一般来说,鬼魂展现给人看到的形态,都是它当时死掉的样子。”
乐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耐心解释给她听:“比如,一个人二十岁死的,百年过后,还是那副青春美貌的样子。”
“难道鬼不长岁数?”
“这可能就是鬼唯一比人类要幸福的地方。”
她在认真思索,但还是想不明白:“那你的意思是?”
“你屋子里的小鬼,不是你的小孩。”
她终于听明白了,浑身一抖,就躲在我的身后,不知道她和那个小鬼朝夕相处了多久,现在才知道害怕。
我拍拍她的手背:“别害怕,她不会伤害你,就是需要人供养她,你去冲点牛奶给她喝,她叫了半天,我听的太吵了。”
乐姿抖抖索索地去冲牛奶,都不敢往房间里看:“大师不会骗我,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让我带一个我不认识的小鬼回来。”
她冲好了牛奶,我帮她把牛奶拿进去,小鬼饿极了,看到我手里的牛奶杯就向我扑过来,我坐在地上,让她坐在我的怀里,然后我喂她喝牛奶。
乐姿不敢进来,站在门口看牛奶杯子里的牛奶一点点变少,黑眼圈衬的脸更加苍白。
小鬼饿的太厉害,一杯牛奶不费事就喝完了,乐姿胆战心惊地问我:“鬼魂不都是用闻的么,怎么能吃人间的食物?”
“鬼和鬼都不同,不一样的。你烧几件衣服来,内衣外衣都要,我给她穿起来。”
乐姿头一次这么听话,拿出几件小女孩的衣服躲进里间烧掉,衣服都很好看,还是名牌,看来乐姿是用了心的。
乐姿烧完衣服,不明白地问我:“衣服烧完了不都是化为灰烬了么?”
“在你的眼里是灰烬,在我们的眼里,是鬼魂能穿的衣服。”
估计是我们两个字让她吓得差点跌倒,我一边给小鬼穿衣服一边安慰她:“别怕,我只是能见鬼的人,不是鬼,我要是鬼你也看不到我。”
她惊魂未定地拍拍心口,小鬼吃饱了,穿暖了,我又给她洗了脸,很好看的小姑娘,脸蛋胖乎乎的,我却瞧着有些眼熟。
我拿了巧克力给她吃,她很高兴,吃了一块然后就跳舞给我们看。
“妈妈,妈妈,我会跳舞。”她拽了拽乐姿的手。
乐姿当然感觉不到,她竟然叫乐姿妈妈,这事情有些复杂了。
我皱着眉头凝视乐姿,她被我的眼神吓坏了:“怎么了?”
“你有几个孩子?”
她立刻愠怒,大明星就是大明星,脾气不太好。
“你什么意思,我哪里有几个孩子?”
“你别激动,刚才这小鬼喊你妈妈。”
她也诧异地盯着我:“那这么说,她还是我的孩子喽?”
“如果你的孩子只有那个在你肚子里就没有的孩子的话,那肯定不是她。”
“我发誓。”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只有过那一个孩子,我不是有意弄掉她的,是我怀孕了不知道,还去拍打戏,然后她就流产了。”
她难过地低垂着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把目光落在正在房间里转圈圈的小鬼身上。
“奶优优,奶优优,饿了就喝奶优优!”她好像在念广告词,我忽然想起来,一拍大腿:“我知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