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看看他的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鬼魂,聂伽澍说是蛮厉害的鬼,估计应该蛮生猛。
聂常双看着我,我在他傲慢的眼神中看出了恐惧,他还是害怕的。
不管瓶子里是不是他弟弟的鬼魂,他都害怕。
我轻笑:“怕了么?瓶子里不是你至亲至爱的弟弟么?”
他拍拍手,从门外进来好几个道士,把我们团团围住。
“这是做什么?”我看着那些道士:“聂先生,你是要把你弟弟怎样?”
“不怎样,我当然是想保护他了。”
“请道士来保护他?”我装作无意地看了眼身边的聂伽澍,他无所谓地耸肩:“这帮子道士都是蠢货,他们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看来,聂常双在没有这些道士的保护下是断然不敢打开瓶子的。
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蔡助理趁聂常双没注意一把抢过了瓶子,聂常双惊恐地大叫:“别乱动,放在那里!”
蔡助理笑嘻嘻地将瓶子抛到高空去,然后又慢悠悠地抓住,聂常双估计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蔡锦华,你干什么,接住,接住!”聂常双撕心裂肺地喊。
蔡助理抛了好几次,终于最后的一次瓶子落在了地板上,摔碎了。
蔡助理瞪大眼睛,对聂常双抱歉地摊摊手:“没接住。”
聂常双从他的大班椅上连滚带爬地下来,缩进墙角。
我对瓶子里的鬼,真的蛮好奇。
自从聂伽澍变成鬼开始,我已经不太怕鬼了。
因为,连我爱的人都变成了鬼,其实鬼也没那么可怕。
蔡助理摔碎的那小摊玻璃渣上,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形,青褐色的,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不必抬头就觉得很可怕。
蔡助理看不见,所以他不怕,但是聂常双却怕的要命。
那个鬼,好像穿着官服,但是官服已经污糟地看不清颜色,也看不清图案,所以没办法分辨是哪一个朝代什么样的官职。
鬼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害怕,不过,他真的很可怕。
一看就是老鬼,年代久远,所以更显得丑陋恐怖,他冲我呲牙,估计他也看出来这些人里面只有我能看得见他。
聂伽澍已经在我耳边跟我说:“此鬼是清末的一个县丞,从八品,芝麻绿豆小官还整天鱼肉百姓,被比他大的官打死,一直心有不甘不肯去投胎,这鬼东西会害人呢!”
我很想知道那为什么他不被鬼司捉走?
聂伽澍听到我在心里的问题,回答我:“这鬼东西善于做一些拍马行贿的事情,鬼其实和人一样,哪里都有贪赃枉法的。”
原来这鬼是靠他在官场那一套在人世间混到现在。
他呲着牙向我走来,聂常双那边瞪大着眼睛问我:“怎么样,看到了么,是不是聂伽澍?”
我该说是,还是不是?
一般来说,只要对鬼魂承认认识他,那鬼魂就会跟谁走。
所以聂常双咄咄逼人地问我,他知道如果不是聂伽澍,我不会敢承认。
聂伽澍飞快地告诉我:“没关系,他不敢跟着我们,你只管答应。”
我对聂常双点点头:“是,他是伽澍。”
说着,我竟然流下眼泪,我真是叹服我的演技,说哭就能哭。
或许我的样子太逼真,聂常双也渐渐相信了,他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桌子后头问我:“那,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他,穿着白色羽绒服,灰色长裤,他很虚弱,一阵风都能刮走的样子。”
聂常双茫然的看向那几个道士,道士们连连点头:“她说的没错。”
这下,聂常双完全信服了,眼角都泛着喜色:“既然如此,人你也见过了,我们继续谈吧!”他向道士们伸出手:“再拿个瓶子来,把那个鬼,哦不,我弟弟给收起来,让他好好歇着。”
我微笑着看他:“难道,你不想跟伽澍说点什么么?你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啊,人鬼殊途,不说就不说了。”聂常双讪笑。
“这不太好吧,还是说点什么吧!”
聂常双叹口气,他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便堆起笑容战战兢兢地对着一个方向说:“伽澍,亲爱的弟弟。”
那鬼正站在我面前打量我,我指指聂常双的方向:“喏,你三哥正在喊你。”
那清朝鬼狐疑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聂常双走过去。
聂常双还在上演兄弟情深:“伽澍,好久不见啊,我还真是蛮想你的,你说你正值英年,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他演着演着,还抹起了眼泪。
我偷看站在一边的聂伽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聂常双。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必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今天看到他这样利用亲情,心里必是不好受的。
那鬼向聂常双伸出了手,嗓子里发出两个字:“供奉。”
这鬼也蛮贪的,开口就要供奉。
不妨碍他们兄弟情深了,我和蔡助理跟他告辞。
聂常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纪小姐,我们说好了,下周一是我爷爷的生日,到时候生日宴席上你准时过来,我将聂伽澍的魂魄给你。”
他真是够毒的,在爷爷的生日宴席上跟聂先生摊牌说他的儿子死了,恶人还要我来做?
我冷冷看他:“好,到时候联系。”
“嗯,我会给你打电话,该怎么和我爸谈判,到时候我会让助理给你台词,你照着念就可以了,你看,其实有时候挣钱就是这么容易!”
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还不知道那鬼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
高兴去吧,乐去吧,这几天有他乐的。
我们走出书房的门,刚踏出去就听到聂常双应该是对道士在说:“快收了收了!”
“收魂瓶没了。”
“什么,没了?那念那个咒,困住他困住他!”
“是!”
聂伽澍握着我的手走出聂常双的家,我回头看了一眼,蔡助理恨恨地说:“他可真够毒的,我们刚出门,就让道士念咒。”
聂伽澍微微一笑:“那个困鬼咒,对于一般的小鬼还行,像刚才那个百年老鬼,第二次念就没用了。”
蔡助理喜上眉梢:“那岂不是说,聂常双这几天有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