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到甘肃要一千一百多公里,我们骑马一天就算一百公里也要十来天。
如果聂伽澍真的出了什么事,十天之后渣都不剩了。
真是科技改变命运啊,我很想对赵仅说,一千年以后我们从开封到西夏两个小时不到的高铁就能到。
一路上我真的很怕遇到山贼,电视看多了,怕被掳去做压寨夫人。
我知道我想太多,一直没发生那种事,天太冷连山贼都懒得出来。
晚上我们基本都能找到客栈,白天就赶路。
赵仅话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和颜汐楼不同。
颜汐楼相比之下要相对阴郁一些,笑容也觉得有些不由衷。
我以前百度过赵仅其人,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只是说他早殇,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就死了。
想想这么标致而儒雅的一个少年会这样短命,我不由得唏嘘不已。
走了好几天,我算着有一个礼拜多了,而我们走的地方也越来越荒凉。
赵仅告诉我:“我们已经靠近西夏国的边境了。”
那不就是很快就能见到聂伽澍了!
我欣喜不已,不过要是没有赵仅我早在路上不是冻死了就是饿死了。
走着走着,在一个村庄里,我看到了很多士兵。
赵仅面带喜色:“是我们宋朝的大军!”
那聂伽澍也在这里喽!我们快马加鞭地奔过去,问一个年轻的士兵:“这里是宋朝大军安营扎寨的地方么?”
士兵点头,年轻的脸上满是倦意:“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大将军的妹妹。”我从马上下来,士兵看着我忽然眼睛一亮:“是小姐!”
他认得我就好,我拉着他的衣袖:“快带我去见少将军。”
“少将军他。”士兵欲言又止,看着我身边的赵仅。
不方便透露他的身份,我便说:“这位是我的朋友。”
士兵面露难色:“少将军带少量军马去闯敌方大营,但是迟迟未归来,他走之前说过,没有他的号令大军不得前行。”
“他为何要这样做?”
“一般来说,和敌方开战之前,对方有了投降的意愿,我方统率会先去打探一番,如果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圆满结果便是最好。”
“那如果对方只是骗他过去呢?”
赵仅看着我:“行军打仗,能做到统率,都是讲信用之人,不会妄语,即便对方是欺骗了,也要去。”
那不是自寻死路?聂伽澍现在在敌方大营还不知死活,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军,却没找到聂伽澍。
我很快又做了一个更加脑残的决定,我要勇闯敌方阵营。
但是这个决定我没跟赵仅说,他身份尊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包不起。
我在我的房中睡到半夜便起身,白天我旁敲侧击地问过了大概的方向,他们说不远,几十公里外。
一千公里我都过来了,几十公里算什么。
我快马加鞭,经过这几天和艳艳的朝夕相处,它对我格外顺从,我让它前行就前行,我让它后退就后退,非常善解人意。
艳艳载着我往敌方大营奔去,往前越近一步,我就觉得我和聂伽澍的距离就越近。
奔驰了好几个时辰,我感觉我都被颠的快脑震荡了,对面一片开阔地,很多营帐出现在我面前。
到了,我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在树上,向营帐走去。
营地里有人巡逻,但并不密集,我偷偷溜进去,没人注意我。
一进去我就蒙圈,这么多营帐我进哪一个?
我想,聂伽澍是将军,就算是把他囚禁了他也是个大人物,肯定会在中间的最大的营帐里。
我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摸到最中间的最大的营帐里,掀开门帘就溜了进去。
里面好暖和,地上还铺着地毡,踩着软软的。
这是外间,里面还有房间,营帐内虽然不算豪华,但是也整洁有序。
我掀开里面的帘子,前方一阵雾气腾腾。
这是做什么,打火锅还是在干嘛?
我眯着眼睛在房间里看,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鲁儿,汗帕拿过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这军中怎么会有女人?
我仔细一看,前面有一个大木桶,一个女人背对我正在泡澡。
我怎么好死不死跑到这里来了?汗帕是什么?我扭头在一旁的架子上看到了类似毛巾的东西,我便拿了递给她,她却没接,而是趴在了桶边上。
什么意思?我猛然清醒过来,让我给她擦后背?
如果我现在扔了毛巾就跑估计她会发现,算了,擦背就擦背吧!
我把毛巾浸湿了拧干给她擦背,她忽然用我听不懂的西夏语说话,我不知道她在讲什么。
忽然,她抬起头来,我还在全神贯注地给她擦背,猛的对上她的眼睛,她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她应该是西夏女子,相当彪悍,当遇到陌生人,光着身体也没打算捂住胸口,而是从水里站起来随便拿过一件披风将自己裹起来。
我看着她的脸,忽然惊喜地差点流出眼泪来。
这么熟悉的一张脸,尽管有了小小的变化,眼睛好像大了一些,小小的翘鼻头也挺立了许多,还有脸上的雀斑都没了,但是我仍然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了!
雪云!她是雪云!
民国时期的为了救我掉了脑袋的雪云,清朝的时候她贵为公主却仍然帮我求情,没想到一千年前,她竟然是西夏人!
“雪云!”我喜极而泣,竟然都忘了她肯定是不认识我的,就张开臂膀向她走过去。
她变漂亮了,看样子身份应该也是尊贵的,他乡遇故知,还是穿越了千年,我真是要跟她好好叙叙旧。
忽然,脖子刺痛,低头一看看到了一杆铁枪,枪头正对着我的咽喉,我太忘我,锋利的枪头都划破了我的脖子,我摸摸,流了一点血。
“雪云。”我忍不住眼泪,用袖子擦了一把:“是我啊,纪灵。”
她疑惑地看我,但眼中仍有浓浓的防备,改用中国话对我说:“你是什么人,深夜闯我大营做什么?”
真是威风八面,比起那个整天战战兢兢的小丫头雪云要霸气多了。
我流着眼泪想去拉她的手:“我知道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生生世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