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念念脑袋一偏:
“这还不明白吗?我要你做百万富翁,但是这个梦想只能在赌场实现。”
赌场,李建方,百万富翁……
可能是我排列的顺序有问题,或者没找到他们之间的关联性,我脑子里有点乱……
曲念念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然后对着我招招手:
“进来吧,这是你家。”
这次,我进去了。
不是因为我意识到这是我家,而是我必须知道李建方和百万富翁之间的关系。
曲念念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和我单独说话的机会,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干,她却一副娇羞扭捏的模样,好像我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我说:
“有事说事,到底李建方和百万富翁是怎么回事?”
曲念念纠正我:
“不是李建方和百万富翁,是你和百万富翁。”
曲念念这么有心情给我挑三拣四,无非就是想和我多说几句话。
说白了,她在享受一种调情的乐趣。
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曲念念,”
我皱着眉头: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李建方在赌场里搞钱了?”
曲念念想都没想就点头:
“是,不过你要相信我,这件事我们才做没多久。”
我有点没听懂,咬着“你们“两个字问曲念念:
“你们才做没多久?什么意思,你和李建方?你们两个一起搞钱赌场的钱?”
曲念念摇头:
“不是我们两个,是我们三个。还有一个,是经常来赌场玩的一个人,叫什么……什么……哦对了,大家都叫他豆子哥。”
豆子哥?怎么又是他,我都快要把他给忘记了,没想到又一次他的名字。
既然有豆子哥参与进来,那这件事应该不简单。曲念念顶着鸡窝头要去梳洗打扮,我一把拽过她,让她先把话给我说清楚。
曲念念被我拽了一把,脸上一红:
“韩哥,你……力气好大。”
这个曲念念又开始犯花痴了,我没时间和她墨迹,催着她赶紧说事。
结果,曲念念不说我还不知道。等她说完了,我简直是瞠目结舌。
而且,如果按照曲念念说的这个办法去搞钱,半年还真的可以成为百万富翁。
“韩哥,赌场里两个班的服务员每天早上算账,所有的钱都要交到你手里吧?”
我想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每天在我这里交钱算账你不知道?
但是想了想,我还是忍住没说这句话。
“是。”
曲念念接着问我: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交给你的钱,和赌场机子上的钱能对上账?”
我说:
“用你们下班时机子上累计的分,减前一天机子上的底分,出来的数字如果是正,你们就盈利了。如果是负,你们就赔钱了。到时候把这个数字换算成钱,和你们交上来的钱再对一下,账就出来了。”
曲念念当然知道这一套流程,不等我说的更详细就打断了我:
“如果我们下班时,机子上的分被人动过手脚,那你这个正负的数字是不是就不准了?账也就不对了?”
我有点不能相信:
“怎么可能?所有机子的开机钥匙都在我手里。只要我不开机,谁也动不了里面的数字。”
曲念念“嗤”了一声:
“你才来几天?如果这些钥匙,早在你来之前就被人配过第二把,那就是你开你的,别人开别人的,你怎么可能知道?”
我感觉自己的脸色要难看起来了:
“你是说,赌场里所有机子上的钥匙,都被人配了备用的?”
曲念念摇头:
“我不知道别人,但是……应该只有我一个人。”
“什么意思?”
“我注意过,每天算账的时候,李建方只在我的机子上盯着,从来不见他去看别的服务员。”
我一时脑子宕机,没反应过来李建方找曲念念干什么。
曲念念白了我一眼:
“他有钥匙可以动机子上的分,但是他动分后,必须从我手里把钱拿走,不然他折腾个什么劲儿?”
没错,如果机子本来是挣了一千块钱,李建方把分调整成赔了一千块钱,那他就必须从曲念念手里拿走一千块钱。不然早上算账,曲念念手里就会多出来一千块钱。
有意思,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笑了起来。
九爷没说赌场有问题,是因为这件事一旦处理好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九爷根本不可能发现有问题。
不像歌舞城的麻六子,眼见得一块大肥肉在那里,自己张嘴偷吃,却把牙齿留了下来,别人想不发现都不行。
“曲念念,你说你和李建方这么做没多久,这个没多久到底是多久?还有,你们每次拿多少钱出来?”
一件性质堪比做贼的事情,但是曲念念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自然的像是在说自己早上吃了一个包子还是两个包子一样。
“也就一个礼拜吧,李建方第一次找我说这事的时候,我都要被吓死了。我想,这事要是被九爷知道,估计会把我的皮剥了吧?”
我说:
“既然怕九爷知道,为什么还和李建方一起做?”
曲念念眨眨眼睛:
“因为李建方给的多啊。他说了,每次取一千,我给他九百,我自己留一百。但是他每次最少都是五千,我就可以拿五百。”
我有点吃惊:
“你是说,李建方每天都会从赌场里拿走四五千?”
曲念念点头:
“不一定,有时候机子挣的多,他也拿得多,给我的也多。不过这个钱他不是一个人装兜里,他还要给那个叫豆子哥的人分,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分。”
“为什么要给豆子哥分?李建方在机子上动手脚,在你这里拿钱,关那个豆子哥什么事?”
曲念念说:
“不知道,我问过李建方,他说这件事和我没关系,让我不要打听。”
曲念念不知道,那我只能去问李建方。
但是怎么问李建方,这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其实也很简单,我只要在李建方给机子动手脚的时候抓他个现行,我就能把所有的事都问清楚。
“曲念念,你收拾一下,晚上就去上班。”
曲念念几天没上班,但还记得她自己的班,应该是明天早上。
“现在是李建方的班,我们说好了,两个人不在一个班,这样别人更不会怀疑。”
我想了想,知道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
“那好,你明天去上班。”
曲念念给我说了这么大一件事,很有点邀功地靠近我:
“韩哥,要是你把李建方的事告诉九爷,九爷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我实话实说:
“可能会吧,李建方把钱装进他的兜里,那九爷的口袋里就没钱了。我替九爷揪出来一个大蛀虫,九爷应该会高兴。”
曲念念很是得意地翘着下巴:
“那你怎么谢我,这件事要不是我,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我抬头看着曲念念,真不知道她脑子怎么突然就进水了:
“我谢你?你和李建方勾结起来黑九爷的钱,我最多在九爷面前说你几句好话,让他不要真的剥了你的皮就行。”
曲念念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还嬉笑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韩哥,你不要把我也卖给九爷啊,你就说是李建方一个人做的。实在不行,你把那个叫豆子哥卖出去。”
我说:
“他俩是他俩,你是你。你刚才自己都说了,李建方再厉害,他调完机子上的分也必须找服务员,因为他要从服务员手里拿钱。”
曲念念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把自己埋坑里了。
“韩哥,”
曲念念开始撒娇:
“我听说九爷特别冷酷无情,你还是不要说我了。不然九爷要是对我动手,那我就死定了。”
我知道,这事曲念念求我没有用:
“我不说顶什么用?不是还有个李建方吗?你觉得如果真出了事,他会不会把你保护起来,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了?”
终于,曲念念的眼睛里没有了光,全都换成了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水。
曲念念“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叹了口气:
“明天早上先去上班,你只要配合我把李建方搞定,九爷那边我再想办法吧。”
我关了卧室门去换衣服,曲念念没有心情和我纠缠。等我出来要走的时候,曲念念还哭唧唧地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我回到赌场,眼睛不自觉地去看每一个赌客。
以前,这只是我无意识的一个习惯。但是今天,我想看看那个豆子哥在不在赌场。
还别说,就在最外面的钓鱼机场子里,圆头圆脑的豆子哥正在玩钓鱼机。
钓鱼机和里面真正的赌博机还是不一样的,这个一百块钱的分上到机子上,可以玩好几个小时,纯粹就是磨时间的。想要在钓鱼机上大输或者大赢,都是不可能的。
还记得在歌舞城的时候,我恨自己找不到豆子哥。但是现在,我很庆幸当初没有找到他。
所以我现在站在豆子哥面前,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豆子哥玩的很认真,我拉了一把凳子坐在他旁边,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很快,豆子哥没有分了。他有些恼怒地拍了一把钓鱼机,但是人没有离开。
旁边还有别人在玩,豆子哥拢了拢袖子,伸着脑袋去看别人玩。
我招手让上分的服务员过来,签了五张卡给她:
“给哥上分,上五十块钱的。”
服务员还以为我要玩,有点为难:
“韩经理,咱们赌场有规定,自己人不能在自家的赌场里玩钱。”
我说我知道,然后指了指背对着我的豆子哥说:
“给客人上分,客人玩。”
我说着就示意服务员,给豆子哥打个招呼。
服务员绕过我,拍了拍豆子哥的肩膀:
“哥,我们经理给你送分,你是还玩钓鱼机还是换个别的玩?”
豆子哥有点吃惊地回头看我,他应该知道我是赌场新来的经理,只是和我不熟。对于我给他送分的事,稍微有点受宠若惊。
“经理啊,这怎么好意思?”
我像招呼赌场里所有的客人一样,假笑着:
“正常,赠分卡本来就是给大家准备的。你继续玩,争取能把输进去的打回来。”
服务员已经把分上好了,豆子哥却迟迟没有去玩:
“唉,回不来了。我输得太多,这辈子都不可能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