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一句“我给你兜底”,我感觉眼睛热热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琪哥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流不出来了:
“韩唐,想不想知道李建方最近怎么样了?”
当然想,李建方是九爷给我提的一个醒。我如果不想知道他的下场,那九爷岂不是白花这些功夫了?
李建方就是指南针一样的存在,只要我把他的下场装在心里,我自己的下场就不会太惨。
这是九爷想让我明白的,我懂。
我想,琪哥在这时候提起李建方,也是这个意思吧?
琪哥还在等我发问,我只能随了他的心愿,问他一句:
“李建方没事吧?”
琪哥冷哼一声:
“他还算老实,九爷让他在臭水沟里泡三天,他就真的泡了三天。不过他人也废了,他甲沟炎感染严重,要截肢,左脚肯定是保不住了。”
我吃了一惊,我以为李建方只是遭受了一些非人的折磨,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琪哥说完了,就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没有含糊,直接就给了琪哥想要的答案:
“琪哥放心,我不会像李建方一样,做出对不起九爷的事。”
琪哥对我的保证不感兴趣:
“我只看结果,你自己心里掂量着就行。不过,我也有一句话要叮嘱你,”
琪哥看着我,表情突然就冷了很多:
“你出了事,九爷会给你兜底。但是你要是做了对不起九爷的事,我白棋第一个收拾你。”
琪哥说的“收拾“,我想,肯定比九爷的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毕竟,琪哥有时候的眼神,可比九爷看上去更阴冷,更让人不寒而栗。
三个人把事情谈妥,天已经麻麻亮。
九爷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和琪哥离开了。
早上换班的是二伙,我嘱咐他看好赌场,就自己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我从早上七点多,一直睡到晚上十一点多。
胡乱洗了把脸,又匆匆吃了点东西,我就去赌场上班。
赌场里没什么大事,我没来,二伙就不可能回去。晚上上夜班的是刘虎虎,我们三个很难得地碰在一起。
三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我问二伙,一元机场子里那个女人来了没?
二伙明知故问:
“什么女人?咱们的财神爷们,不都是大老爷们吗?”
我不能给二伙说,我在等那个女人带我去嘉华,只能打着哈哈说:
“当然是那个很漂亮的女人,二伙,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
二伙笑的嘿嘿嘿的:
“韩唐,虎虎还在这里。有些话我就不明说了,大家懂得都懂。”
二伙笑的贼兮兮的,可笑的是,我竟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我问二伙想说什么,二伙两手一摊:
“被美女包围不是你的强项吗?走了一个曲念念,又来了那样一个大美女,还都纠缠着你不放。韩唐,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我有屁的手段,我只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我呸,林易溪看上的可不是我的皮囊,她是要利用我。
二伙嘴里没个正经,我催着他赶紧下班,自己去一元机场子等林易溪。
林易溪如果来赌场,肯定会进来玩一元机。我不用太心急,只要守在这里等她就行了。
可是,接下来的三天里,林易溪没有出现。
一个礼拜过去了,林易溪还是没有出现。
我有点坐不住了……
难道林易溪发现我目的不纯了?
不可能,我们那天吃饭时,我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我的想法。她林易溪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在我不说话的情况下,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那她为什么不来?难道是放弃我了?
更不应该啊,好歹我也长了一张招女人喜欢的帅脸,她林易溪就算不要我去嘉华了,难道就对我的“男色”没有一点想法?
第一次,我有了想利用自己的脸做成一件事的想法,就像走投无路的女人出卖自己的色相一样。
林易溪不来,我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可恨的是,这种感觉我还不能给别人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就在我以为林易溪可能再也不回来的时候,她却在我们分开的第十天的晚上,出现了。
还是那身粉红色的套裙,当优雅成熟的林易溪出现在赌场时,所有人都扭头去看她。
那些人的目光都是火热的,舔舐的。如果他们的眼神可以把人的衣服脱掉,那林易溪早就浑身赤裸了。
但是,这些人的目光加在一起,都没有我一个人的目光热切。
我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女人,从来没有。
我也想过表嫂,但我从来不会担心表嫂会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不像林易溪,我“思念”她的同时,还总担心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林易溪已经坐到一元机的场子里,我凑过去坐在她身边。
林易溪一来就上分开赌,我在旁边看了几把,低声说道:
“没见过你这样钓鱼的,鱼饵下了,鱼上钩了,钓鱼的人却跑了。”
林易溪没忍住,发出一阵脆脆的笑声:
“早知道韩经理等我收杆,那我早就来了。”
我说:
“我肯定在等你收杆啊,不然一个月几万块钱的收入岂不是打了水漂?”
林易溪一边和我说话,眼睛和手却在赌博机上。
林易溪赌博时很豪爽,别人一万块钱的分在机子上,要算着玩。他们会看这把给了什么,下把可能给什么,然后才压分去赌。
林易溪不这样,她是看好了要出的东西,一把上去所有的分就没了。
如果出东西,那她立马就能赢很多钱。如果不出东西,她也立刻就分数清零。
我有点想不通,林易溪说自己只是嘉华的一个服务员,她怎么会这么有钱?
不过,林易溪今天的手气特别差,玩了几把就输了几把,很快就耸耸肩说不玩了。
我看着赌博机,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它。
太不争气了,你把这姑奶奶的钱全都吃了,惹的她不高兴,我还怎么跟她说嘉华的事?
慢着……有了。
林易溪输干净了,心也就放回肚子里了。她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我一条胳膊圈在椅背上,一条胳膊放在桌子上,然后靠近林易溪的耳边对她说:
“别生气,等我以后挣了大工资,这点小钱,我给你补了。”
林易溪又笑了,是那种用自己的猫爪戏弄老鼠的笑:
“韩经理,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们老板会给我们报销。但是另一件事……”
林易溪说着就暧昧不清地一笑,拿着她的包就走了。
“另一件事”,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事。咬咬牙,我还是跟在了林易溪后面,和她一起离开赌场。
没时间给刘虎虎交代什么,如果我真的就这么跟着林易溪走了,九爷会安排赌场的事情。
出了赌场的门,还有一截往上的小斜坡到家具店。
林易溪的高跟鞋轻快地在前面走着,我紧跟在她后面。
突然,林易溪身子一歪,嘴里“哎哟”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我伸手去扶,林易溪却指着自己的脚踝:
“扭到了,你扶我起来,我也走不了路。”
好家伙,这么迫不及待吗?好歹等离开赌场你在玩花招不行吗?非得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给我整这死出?
林易溪见我犹豫,又埋怨地面:
“这个斜坡很烦人,我穿高跟鞋本来就不好走路。每次在这里上下,我都提心吊胆的。”
林易溪坐在地上,摆明了一副你不抱我,我就不起来的样子。
我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横抱在怀里。
说实话,以我这大体格子,别说抱一个林易溪,就是抱两个也不成问题。
我轻轻松松抱着林易溪往外走,林易溪在我怀里做出很小鸟依人的模样:
“韩经理好大的力气,抱着人还走的这么快。”
林易溪身上有很重的香水味,有点刺鼻。我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只是点了点头。
出了家具店的大门,外面已经是深夜。马路两边还有夜市的摊子在营业,但是吃东西的人不多了。
我问林易溪:
“去哪。”
林易溪说:
“当然是医院啊,我的脚扭了,我要去看看。”
石碑镇的医院就在前面两个路口的拐弯处,但是我没朝那个方向走。
“你确定要去医院?你自己故意坐到地上的你去医院?去干什么?让医生给你拍衣服上的灰吗?”
我揭穿了林易溪的鬼把戏,她也不争辩,娇笑一声后说道:
“韩经理真是不解风情,我不要脸面吗,干嘛戳破人家的小心思?”
林易溪嘴里娇滴滴,手上也不老实。她手指戳在我的胸口,指甲有意无意的扣了我一下。
我站在原地不动,再次问林易溪去哪。
林易溪反问我:
“不能去你家吗?”
我坚决摇头:
“不能。”
林易溪笑了:
“那好,去我家。”
林易溪说是她家,其实和我一样,也是租房子住。
只不过她租的房子比我的高档,水磨大理石的地面,带造型的吊灯,黄色的壁纸让她家看上去很温暖。
一进门,我就把林易溪放了下来。
毕竟是个大活人,我抱着她走了半个多小时,胳膊早就酸了。
让我意外的是,林易溪一路上都说个不停,结果到了她家,她却一声不吭,脱了鞋子就进了卧室。
不一会儿,林易溪换了一件水红色的睡衣,去洗漱了。
卫生间里,热腾腾的水气和洗发水的香味蒸腾出来……是的,林易溪洗澡没有关门。
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我不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偷袭一个正在洗澡的女人。
哪怕我知道那个女人巴不得我偷袭她,我也不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林易溪洗完了。她出来看着我,一边拿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我:
“韩经理,你先去洗个澡。”
听听,林易溪怎么说话的?
她没有问我“你要洗澡吗”,也没有试探我“你要不要洗个澡”,而是命令我“你先去洗个澡”。
我说过,我在男女之事上没有实战经验。但是真的要我面对这种阵仗,我也不会怯场。
可是,如果要我把宝贵的第一次给林易溪这种“美女蛇”,我不愿意。
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希望把我在这方面所有的第一次,都给表嫂。
不要以为我做不到这一点,我之所以在九爷手下这么努力的做事,就是希望有一天,我有能力在鹭港这个地方扎根下来……我就把表嫂也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所以现在,我要想办法拒绝林易溪的诱惑,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带我去嘉华。
可是,这看起来好像有点难。
因为林易溪身上的水红色睡衣,突然就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