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句话算是说道琪哥心里去了,琪哥不停点头,脸上露出很满意的神色: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只要我们帮九爷找回钻石,我们以后就是亲兄弟。”
车子一路不停,直接开到桂南市。我第一次来,琪哥说他很多年前来过,至于来干什么,他已经忘了。
桂南市靠海,空气中都是咸咸的海水的味道。我和琪哥先找了家卖海鲜的小馆子,美美地吃了一顿,这才开始打听黑皮的家。
我本来以为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就在我们吃海鲜的小馆子里,那个黑黑瘦瘦的老板娘就知道:
“黑皮嘛,那个泼皮二流子。铁鹰帮的二当家嘛,谁不知道他?”
听老板娘的意思,黑皮在桂南市的名声很臭。
“大姐,我们是外地过来做海产品生意的。听码头上的船工说,想要在桂南市做海鲜生意,得经过黑皮大哥的允许。所以我们……”
不等我把话说完,老板娘打断我:
“还黑皮大哥?啧啧啧,你们还真是外地人,竟然还把他叫大哥?像我们本地的,都把他叫做海蛆虫。那家伙,坏的流脓。”
老板娘有点絮叨了,我只能打断她问:
“大姐,黑皮他家在哪?麻烦你指个路,我们去找他。”
老板娘倒也痛快,不但说出了黑皮家的地址,还把他家里的情况给抖擞了个干净:
“黑皮有名字的,叫任春宏。他没有爹妈,家里只有一个小妹子。要说这任春宏不是东西,可他那个小妹子任春雅却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但模样长得好,还是个大学生呢。”
老板娘又絮叨上了,琪哥付了饭钱,我给老板娘说了声谢谢,两个人直接去找黑皮的家。
按照老板娘说的地址,我和琪哥边打听边走,很快就找到了。
一个小院子,三间小平房。平房里外都贴了瓷砖,连院子里都铺了瓷砖,收拾的整洁又干净。
如果黑皮的妹妹上大学,不经常在家的话,那这个家就是黑皮来打扫了。
我有点不相信,黑皮是这么心细又爱干净的人吗?
还是说我们来的巧了,正好黑皮的妹妹在家,是她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
我和琪哥把车停在另一条路上,两个人在黑皮家的外面转了一圈,没发现他家有人。
我问琪哥:
“今天周几?”
“周四。”
“会不会他妹妹在学校?”
“我们等到晚上再看,说不定这会出门了,晚上回来。”
我和琪哥找了个不会被人注意到,又刚好能看到黑皮家大门的地方,两个人干等天黑。
果然,琪哥猜的没错。到了天刚擦黑的时候,黑皮家果然回来人了。
是黑皮,他穿着露出黑肚皮的坎褂子,一个人回来了。
李小东说过,黑皮不贪酒不贪色。平时除了带着小弟们收保护费,就是给铁鹰帮老大诸时明看生意场子,别的也没什么事。
我看见黑皮一个人回来,当时就心凉了。
如果黑皮的妹妹不在家,那她就在学校,琪哥肯定要让我去学校找她了。
可是,就在我头疼的时候,一个九头身的绝美女孩,正缓缓朝黑皮家的大门走去。
琪哥只看了一眼,就低声对我说:
“是她,黑皮的妹妹。”
我也看清了女孩的长相,比照片漂亮太多,和又黑又壮的黑皮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冷不丁的,琪哥突然对我说:
“别等晚上去她家了,你现在过去,把她带过来。”
我急眼了:
“怎么带啊,她又不认识我,我说什么她才能跟我走?”
琪哥才不管这些,一把就给我推了出去:
“别废话,快去。”
我和琪哥藏身的这个地方,是另一家人的院墙外。这家不知道干什么剩了一堆砖头,在墙根摞起来一堆。
这户人家离黑皮家不远,我被琪哥从砖头后面推出来,不小心碰掉了一块砖头。黑皮的妹妹听见动静,朝这边看过来。
琪哥贴墙把自己藏好,我站在那堆砖头前,看着黑皮的妹妹。
估计是在自己家门口,黑皮的妹妹没有什么防备心。她见我看她,反而微微一笑。
不过笑完了,她又朝自己家走过去。
我赶紧出声:
“你……你好,我打听一下。这里有个叫……呃……叫孙诸葛的,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孙诸葛,这会肯定在朱雀堂忙着。我一时编不出来人名,只能把他的名字拿来用一下。
黑皮的妹妹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我们村的人都姓任,没有姓孙的。”
我做出着急的样子,一边看着天色一边自语:
“遭了,我这大老远过来找他,怎么他给的地址是这里,他人不在这里啊?这让我大晚上的去哪啊?”
黑皮的妹妹没有一点怀疑我是坏人的意思,可能是看我着急,再加上天就要黑了,主动问我:
“那人给你留的哪里的地址?”
我说:
“康北路新耀村,就是这里吧?”
黑皮的妹妹点头:
“地址没错,不过我们村里确实没有姓孙的。”
我正绞尽脑汁想别的说辞,想更靠近黑皮的妹妹一些。结果这个九头身的女孩子,迈着两条大长腿朝我走过来:
“不过我们村旁边的新阳村,有很多其它姓氏的人家。我给你说路怎么走,你去那边找找吧。”
黑皮的妹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朝我走过来。
只要她再离我进一点点,我就能一把抓住她。
只要我抓住她,琪哥的迷魂粉就能捂到她的鼻子上。
只要她被迷魂粉迷晕,我就能把她抱到车上。
到时候一脚油门,我和琪哥带着她回鹭港市,就能给九爷一个交代了。
这比我们之前计划的一个礼拜快太多,不是什么好事,等于九爷和黑皮的战火要提前烧死人了。
黑皮的妹妹,离我还有四五步远的距离。
就在我屏气凝神,右手已经蓄力准备伸出去时,黑皮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是一只浑身长着白色长毛的小狗,用圆滚滚的身子从门缝里挤出来,欢叫着朝黑皮的妹妹跑过来。
“汪汪汪……”
小狗应该是黑皮的妹妹养的,狗朝黑皮的妹妹撒着欢地跑过来,黑皮的妹妹转身朝小狗走过去:
“欢欢,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小心坏人把你捉了去。”
黑皮的妹妹转身朝狗走去,又离我远了一点。
就在我担心黑皮也会跟出来的时候,只见一道身影突然从我身边冲出去,紧跑两步到黑皮妹妹的身后,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和鼻子。
是琪哥,他等不及我出手,自己动手了。
“唔。”
黑皮的妹妹短促地哼了一声,人就倒在琪哥的怀里。
“汪汪汪……”
那只白毛小狗还挺护主,朝着琪哥不停地狂吠。
黑皮的妹妹个子高,但是体重很轻。琪哥一个公主抱,黑皮的妹妹就被琪哥抱走了。
琪哥看我站着不动,恨不得踢我一脚:
“傻了你?赶紧走啊。”
琪哥抱着黑皮的妹妹往前跑,那只白毛小狗追上来,我一脚给狗踢回去,也追着琪哥赶紧跑。
幸亏天色晚了,村子里没有人瞎转。琪哥抱着黑皮的妹妹跑到车前,我打开车门,两个人很快上车。
琪哥等不及我发动车子就急着催我:
“快开车。”
车子发动,我一脚油门,车子就从路口冲了出去。
车子后面,那只白毛小狗远远地“汪汪汪”着,朝这边追过来。
隐隐约约,好像还听到一个男人大声呵斥小狗:
“欢欢,回来。”
应该是黑皮,他只看见小狗在追一辆车,他应该也看见了车屁股。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他唯一的亲人,他的九头身大学生妹妹,就在这辆车里,就这么从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抓走了。
车子开上回鹭港市的国道,琪哥把黑皮的妹妹横放在后座上。自己猫着腰,爬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头一次见个子这么高的女孩,吃空气长大的?感觉还没有八十斤。”
抓到了黑皮的妹妹,能给九爷交差了,琪哥的心情也很好,话也多了起来。
我开着车大灯,看上去是在全神贯注看着路,开着车,其实是不想和琪哥说话。
黑皮的妹妹抓到了,最多三五天,九爷就会把黑皮的妹妹和钻石的事告诉黑皮,到时候黑皮找上门来,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恶战先不说了。
关键是恶战后,九爷拿不到钻石,这事就没完。
事情没完,就会越闹越大,到时候牵扯的人就会越多,死伤也会越多。
“小心。”
副驾驶上的琪哥大喊一声,伸手扳住了我的方向盘。
我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脑子乱的一锅粥,走了神,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
琪哥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他妈要死啊,不看路啊?你急着给阎王爷报道,别他妈带上我啊。”
琪哥破口大骂,我一声不吭。
车子停在路边,琪哥一拳锤在我的肩膀上:
“滚下去,我来开车。”
我和琪哥换了座位,琪哥开车,我在副驾驶。
车子继续上路,琪哥终于发现我不对劲。
“韩唐,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你最近像变了个人一样,感觉做什么都不带脑子。”
我表情苦涩又麻木:
“家里没事,我……心里有事。”
琪哥开着车,扭头瞟了我一眼:
“什么事?”
我心里做着剧烈的斗争。
要不要把钻石的事告诉琪哥?或许现在还不晚?
可是话出口,我却扯到了表嫂:
“我表嫂她……她要回老家,我有点心烦。”
琪哥和九爷一样,都知道我对表嫂有心思。
琪哥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也给不了我什么意见,干脆不说话。
我更难受了,如果琪哥和我东拉西扯一下,我可能注意力分散,就不会老想着钻石的事。
可琪哥不理我,我脑子里又全都是钻石,和即将发生的恶战。
琪哥开车,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死活。前面一个急转弯,琪哥的方向盘一把打死,车子几乎漂移起来。
黑皮的妹妹在后座的被甩了一下,脑袋撞到车门上,人也痛醒过来。
迷魂粉会让人浑身无力,黑皮的妹妹嘴里“咛嘤”一声,捂着脑袋,却坐不起来。
“这是……你们是……”
黑皮的妹妹脑子还有点晕,我没有回头看她。不知道她看见刚才还准备热心帮忙的那个人,就是抓走她的人,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车子风驰电掣地在路上前进,最多三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回到鹭港市。
黑皮的妹妹终于挣扎着坐起来,她被惊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问我们是谁?
琪哥冷着脸,在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别问了,我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们。”
黑皮的妹妹都要哭了:
“不认识……那你们带我去哪?”
琪哥说:
“去的地方你也不知道,都别问了,好好待着就行了。”
黑皮的妹妹哭了,很小声的那种:
“呜呜……明天周五,我下午还要回学校。呜呜……”
可怜的孩子,这会了还想着上学,真是天真。
“两位大哥,你们是我哥的仇人吗?”
黑皮的妹妹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什么货色,问出这种话也不奇怪。
黑皮是我们的仇人吗?肯定不是。
不管黑皮在桂南市的名声有多臭,但是在九爷,在琪哥,在我这里,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一直沉默着,琪哥也不理黑皮的妹妹。
琪哥的目的是把人带给九爷,他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行了。
可怜黑皮的妹妹,身材绝好,长相绝美。如果她因为这次的钻石事件丢了性命,那我可真是造了大孽了。
天黑到天亮,天亮又到天黑,车子终于停在了九爷在东郊的别墅门口。
黑皮的妹妹马上就会到九爷的手里,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