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韩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表嫂哭。表嫂每次哭，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疼。
这次也一样，表嫂一哭，我立马就慌了手脚：
“别哭啊嫂子，你有什么事，你都告诉我，我替你处理。”
我已经习惯了黑道上的那套作风，不管遇到什么事，总喜欢说处理。
我安慰表嫂，可是表嫂没有轻松一点，反而更难过起来：
“没有人能替我处理这件事，我也不行，我这辈子都会被它缠死的。”
我以为表嫂说的是表哥：
“嫂子，是我表哥找你麻烦了？他是不是又找你要钱？你别害怕，我可以给他钱。”
表嫂知道我想偏了，擦了擦眼泪：
“我们离婚了，他就是找我，我也可以不理他。”
我有点着急起来，表嫂多难过一秒，我都不忍心：
“嫂子，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你缠死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信处理不了。”
表嫂犹豫着，最后从卧室的大衣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
是医院的化验单，上面一系列的检查项目，我看不太懂。
“嫂子，你生病了？生病了也没事啊，你放心，我有钱给你看……”
不等我把话说完，表嫂突然打断我：
“韩唐，我确实病了。但是这个病，再多钱也看不好。”
表嫂看着我，咬了咬嘴唇，又接着说：
“我不能生孩子，医生说我子宫天生畸形，这辈子都怀不了孩子。”
我愣了不到一秒钟，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嫂子，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不能生孩子。”
表嫂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她有些幽怨地看着我：
“一点都不好笑。韩唐，你不知道，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她就……她就没用了。”
表嫂多少有点气鼓鼓的样子，我被表嫂逗的更想笑了：
“什么就没用了？你还是你啊，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到现在，你一直都这么温柔漂亮，是我心里永远的女神。”
我一不留神说出了心里话，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表嫂脸一红，也低下了头。
但是很快，表嫂又抬起头：
“韩唐，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是我要对你说的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急了：
“为什么？就因为你不能怀孩子？嫂子，我要的是你的人，可不是你给我生孩子啊。”
这是我第一次和表嫂说到我们的未来，没想到却是用这种方式。
表嫂看着我摇头：
“不行的韩唐，你们家就你一个男孩，你爹妈都指望着你抱孙子。他们要是知道你找了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他们肯定会不高兴的。”
门外，小雨喊表嫂：
“腊梅姐，你怎么不给我拿药，你和韩哥干什么呢？”
表嫂打开门要出去，我拽着表嫂的胳膊不让她走，冲着小雨喊了一嗓子：
“别说话，不然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嘭”地一声，我又关上门，用两只胳膊把表嫂圈到门后：
“嫂子，我不管别人等什么，我反正等的是你。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结婚。”
表嫂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但是很快，表嫂又摇头：
“不行，我不能害你。你现在年轻，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等你以后回了老家，看到别人儿女成群的，你肯定会后悔。”
表嫂离我太近，她身上桂花香皂的味道，还有娇柔妩媚的脸蛋，都近在我眼前。
我脑子乱了一下，耳朵里听不见表嫂在说什么，只想亲她一下。
我低头靠近表嫂的双唇，表嫂的眼神里有一丝惊慌失措。她正要伸手推开我，小雨又在外面敲门：
“腊梅姐，你出来给我拿药嘛，我的脚好疼呀。”
我和表嫂之间的暧昧气氛被打破，我一股恶气冲上来，张嘴就要吼小雨。
可是表嫂却捂住了我的嘴，低声对我说道：
“韩唐，小雨是真的爱你。你以后要对她好点，她才是可以和你结婚的人。”
表嫂说完就推开我，转身去给小雨拿药。
我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表嫂留下小雨的原因，原来表嫂想让我娶小雨做老婆。
客厅里，小雨躺在沙发上，表嫂半弯着腰给她的脚抹药。
我走过去，也不管小雨有没有穿鞋，一把拉起她就往门口推。
小雨跛着脚惊叫，表嫂连忙拉扯我：
“韩唐，你这是干什么？小雨的脚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我不听表嫂说话，打开门就把小雨往外推：
“赶紧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小雨还没出门就哭了起来：
“韩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说了，我死也要嫁给你。”
我被小雨这句话直接惹怒了：
“够了，你要是再这样纠缠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小雨哇哇大哭起来，身后，表嫂使劲推开我，又把小雨往回拉：
“韩唐，你快别闹了。大半夜的，被左邻右舍听见了多不好？”
我想把表嫂拉回来，可是表嫂拽着小雨的胳膊。我拉表嫂，小雨也跟着进门。
小雨还在哭，表嫂赶紧关门，又把小雨扶到沙发上坐好。
白折腾一场，没赶走小雨，反而把表嫂惹生气了：
“韩唐，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我说小雨留下，就必须留下。”
我不管不顾：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你就是不能生孩子，我还是要你，这辈子只要你。”
小雨应该是才知道表嫂不能怀孕，她吃惊地看了表嫂一眼。刚才还委屈大哭，这会却脸上一喜。
小雨没说话，但是也不哭了。她努力想掩藏眼底的喜悦，但是嘴角却又上扬的。
表嫂气我不听劝，干脆当着小雨的面对我说：
“韩唐，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咱们都是农村出来的，农村人最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是娶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会被人家看不起的。”
我哪里在乎这些：
“嫂子，谁要是看不起我，你让他当着我的面来说。要是没人说，那我这辈子就娶你。”
表嫂又气又笑：
“这种话，谁会当着你的面说啊？人家都是背后嚼舌根，说你们家要断后了。”
我不想和表嫂理论这些东西，农村几千年传下来的老旧思想。表嫂改不过来这个想法，我也没有能力让这种思想立马就消失：
“嫂子，你就是说破大天，我韩唐这辈子也只认你一个女人。你要是不嫁给我，那我就打光棍，出家做和尚。”
我和表嫂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小雨骨碌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什么话都不说。
我有心把小雨赶走，可是表嫂却护着小雨，我也是没办法了。
三个人的关系，突然就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制衡局面。
小雨不敢惹我，我不敢惹表嫂。
小雨想靠近我，我不答应。
我想赶小雨走，表嫂不答应。
最后，我只能回到自己的小卧室，摔上门去生闷气。
客厅里，表嫂柔声劝小雨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劝他……没事……他会听我的……”
我气的拿被子蒙住头，我不想听表嫂说那些话，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一直忙九爷的事，我一直没休息好。今天回来又闹腾了大半夜，我实在困了，气着气着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表嫂敲我的卧室门：
“韩唐，起来吃饭。”
我赌气不理表嫂。
表嫂站在门外不走：
“是你最喜欢的葱油饼和红萝卜丝，你不吃吗？”
表嫂做饭的手艺很好，尤其是我最爱吃的这两样，表嫂做的更好。
我想着葱油饼那诱人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咕叫。
表嫂还在轻轻敲门，我打开门，表嫂最后那一指头直接戳到我的胸口上。
我捂着胸口拉长着脸：
“受伤了，给我抹药。”
表嫂被我逗笑了：
“别闹了，快来吃饭。”
饭桌上，三个人的碗筷，小雨已经坐在桌子前了。
我刷牙洗脸出来，表嫂和小雨都没有动筷子，都在等我。
小雨不吵不闹不说话，只是脸上有一种被平静压下去的得意。
小雨的表情，就是那种我已经知道结果，所以不管过程怎么样，我都能忍下去的感觉。
我看了眼小雨的表情，立马就在心里琢磨，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离开。
表嫂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她看我给小雨摆着一张臭脸，提醒我：
“你昨天闪的小雨崴了脚，小雨一句抱怨你的话都没有。你不给小雨说声对不起，也不能甩脸色给人家看吧？”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表嫂把一碗小米稀饭端给我：
“行了，小雨脚疼的厉害。你赶紧吃，吃完开车送小雨去医院，给她做个检查。”
我本来想摇头拒绝，又一想，这不是一个最好摆脱小雨的机会吗，又点头答应了：
“知道了，吃完就去。”
我三两下就吃了饭，小雨的稀饭还没喝一半，我就催着她走。
小雨不知道我心里打什么算盘，还以为我是真的心疼她，立马就开心起来：
“韩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心疼我的。”
我没说话，拿起车钥匙往门口走。
表嫂在身后喊我：
“扶着小雨走，又不是给你看病，你自己跑那么快干什么呀？”
我回头，面无表情地扶了小雨一把。
我和小雨下楼，上车。车子离开小区，开始在大街上疾驰。
小雨对这块不熟，还真以为我带她去医院。
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我已经把车开到她原来上班的书店门口了。
“下车。”
“这是……韩哥，这不是医院啊？”
“去个屁的医院，我知道你家就在附近。你赶紧下车自己回去，以后不许来烦我。”
小雨又开始委屈了，噘着嘴看着我：
“韩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我哪点比不上你表嫂了？”
我懒得和小雨废话，自己先下车，然后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小雨拉了出来：
“小雨，我看你是女孩子，不跟你动手，你不要得寸进尺。”
小雨站在车旁，故意一只脚不落地，还伸手扶着车门：
“我不走，你要是扔下我，我就给你表嫂告状。”
我冷笑：
“那你抓紧时间，别等我和我嫂子都上床了，你还找不到电话亭。”
我故意刺激小雨，我就是要她知道，我心里只有我表嫂一个女人。
我扔下小雨，直接开车走人。
从后视镜里，我看见小雨很冷静地站在原地。既没有追上来，也没有哭闹。
我有点得意，只要我甩开了小雨，那我很快就可以和表嫂“修成正果”了。
以前有小雨这个大灯泡晃在我和表嫂中间，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条件。
现在好了，没有小雨，我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和表嫂调情。只要我够强势，表嫂肯定拒绝不了我。
我一路开车回家，心里都美滋滋的，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在等我。
回到小区，一步三个台阶的上楼。身上有钥匙，我故意不用，还是敲门，还是想听表嫂那句温温柔柔的“谁呀”。
可是，我刚走到门口，表嫂就打开了门。
我笑了：
“哈哈，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我满脸高兴，可是表嫂却满脸惊慌：
“韩唐，你的寻呼机落家里了，刚才有人一直联系你。我回过去电话，那边说……说……”
表嫂惊慌失措的样子，让我也紧张起来：
“谁联系我？他说什么了？”
表嫂说：
“一个姓孙的男人，她说小雨跳楼了。”
我脑子里“轰”了一声。
姓孙的男人，那就是孙诸葛了。
孙诸葛说小雨跳楼？
什么意思？难道我前脚把小雨送到书店，她后脚就跳楼了？
我也是吓了一跳，我只是不喜欢小雨，我可没想着让她去死。
表嫂手忙脚乱地换鞋：
“快快快，别愣着了，我们快去医院看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