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立马就从九爷看似和善的表情上,察觉到九爷有试探我的意思。
我心里叫苦不迭,那些害死人的闲话,还是传到了九爷的耳朵里。
我赶紧给九爷解释:
“九爷,咱们胜义堂从您手里开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立二把手的规矩。琪哥跟您这么多年,如果真的要立二把手,那也应该是琪哥才对。”
九爷还是笑着:
“这么说,你心里也想过做二把手?”
我猛摇头:
“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九爷的脸上,看不出是信了我的话,还是根本不相信:
“白琪跟我的时间确实久,不过我们兄弟俩只说情义,不谈虚名,你琪哥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
九爷明晃晃地夸完琪哥,又紧接着说:
“不过,如果你对这个二把手的位置感兴趣,没关系,我们胜义堂以前不立二把手,但是可以为你开这个先例。”
九爷话说的好听,可我面对着他,后脖颈的冷汗都流到脚后跟了。
还是琪哥说的对,我根本不了解九爷。九爷这说变就变的脾气,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心里恨死了那个传闲话的人,如果二伙已经找到那个人,我第一件事就是撕烂那个人的嘴。
可是现在,我得想办法把九爷应付过去:
“九爷,你要是觉得我用着还比较顺手,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能力强。你看看,每次九爷您这边有事,都是琪哥跟着我,还有其他的那些兄弟一起做。如果没有琪哥和这些弟兄,我也是成不了事的。”
我嘴皮子翻的比说书的还快,只怕哪个字少说了,九爷就看不到我的忠心了。
九爷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可我看九爷的神情,他好像只是喜欢我能说会道的样子,并不是真的相信我没有其它野心。
“韩唐,”
不知道九爷还想说什么,反正他这边刚开口,琪哥就把他打断了:
“行了九爷,你就别试探韩唐了。海上那批货你尽管交给我和韩唐,不会给你出岔子的。”
九爷的话被琪哥拦下,他也就不说了,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起了另一件事:
“好吧,既然有白琪为你说话,那就你们两个,等葛全洪的批条拿到手,你们去接海上的那批货。”
琪哥也过来对我说:
“别等葛全洪的批条了,我们先去做准备。满满两大船的货上岸,要妥善处理也得费些功夫。”
原来九爷是因为海上那批货试探我,老天爷,可差点把我吓死。
九爷也是,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了一个连我都最忌讳的二把手这件事,让我怎么顶的住?
琪哥说着已经朝门口走去,他倒是雷厉风行。
可怜我还想给九爷解释一下二把手的事,却被他催命一样的催走了。
出门上了琪哥的车,我还在为九爷刚才的问话后怕,半天都没说话。
琪哥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我:
“至于吗,吓成那样?”
我缓了缓才开口:
“你有九爷的免死金牌,你当然觉得没什么。我好不容易和九爷走了近了些,我可不想因为什么误会,被九爷一脚踢开。”
这样说,我觉得还不能体现事情的严重性,又接着说道:
“我可不想因为什么误会,被九爷弄死。”
琪哥“哈”了一声:
“放屁,九爷又不是没脑子,怎么可能因为这事弄死你?”
我一直僵硬的身子慢慢松缓,靠着副驾驶的座位长出了一口气:
“我妈说的,唾沫星子淹死人。我妈还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爹也说了,出门在外,踏实做事最……”
前面红绿灯,琪哥停车,握着方向盘的右手突然朝我伸过来:
“停,把刚才那事忘了,想想马上要做的事。”
我换了一下脑子,问琪哥:
“先告诉我你要去哪,你说接海上那批货要做准备,我们准备什么?”
琪哥说:
“准备放那批货的地方。不过这事得找依染,九爷已经提前给她打过招呼了。”
“你去找依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琪哥: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又突然要去找她?”
绿灯亮,琪哥继续开车,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路:
“谁说找她就是喜欢她?韩唐,你的脑子能不能干净点?别一天天就是男欢女爱的那点东西。”
我差一点就说,那你脑子里还装着任春雅呢,你敢说你没有yy过她?
可惜这话我不敢说,不然琪哥非和我打起来。
我看琪哥开车的路线,是去夜莺俱乐部,就说:
“琪哥,依染不一定在夜莺俱乐部。要不我们先联系一下,让她去俱乐部等我们?”
琪哥摇头:
“不用,我知道她在哪。”
我惊的都要从副驾驶上跳起来了:
“你知道依染在哪?你怎么知道的?”
琪哥还真是出人意料啊,明明不喜欢依染,现在找依染。找就找吧,竟然还知道她在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琪哥看我一副吃惊的样子,很不耐烦地解释:
“上次说搬家的事,红姐让依染帮忙。依染给我找的房子,就在她隔壁。”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感觉从嘴里到心里,都火烧火燎的:
“搬家……这么快吗?不是说拆迁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琪哥觉得我的反应很奇怪:
“这不是提前做个准备吗?怎么,到时候来不及,你还能让我住你家去?韩唐,你家的事,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现在被两个女人围着,那滋味应该……”
琪哥还在叨叨什么,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满脑子都是琪哥家里,那些压在财神爷底座下的钻石……
“琪哥,”
我突然抓住琪哥的胳膊,他一个没防备,方向盘都打了个忽闪。
琪哥骂我:
“要死啊你,有话你拿嘴说,你拽我胳膊干什么?”
我赶紧松开琪哥:
“琪哥,搬家肯定要提前收拾东西。你到时候一定要叫我,我去给你收拾。”
琪哥没想到我刚才那么激动,就是为了这么点小事,想继续骂我,又觉得不合适:
“你他妈……你小子……行了行了,搬家的事还早着,得先把九爷在海上的那批货安顿好再说。”
琪哥没有明确地回答我,我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
“琪哥,我是认真的。你家……我是说,你搬家的时候一定要叫我,就咱俩这关系,你不叫我就是看不起我。”
琪哥都快被我逗笑了:
“卖力气的活你都要抢着干,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我眼巴巴地看着琪哥,琪哥笑着摇头:
“收拾东西的时候叫你,搬家肯定要找搬家公司。不然那么远的距离,你还能给我一件件搬过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
“可以,就是收拾东西的时候叫我。其实搬家不费事,就是来回收拾东西麻烦,哈哈……”
为了不让琪哥起疑心,我又没话找话地说了两句:
“琪哥,你就是身边没个女人。不然家里那些针头线脑的东西,有女人帮你收拾,会省事很多。”
琪哥瞪了我一眼:
“你什么时候见我有针头线脑那些东西了?没有女人,我就不用那些东西,也不用收拾。”
关于女人的话题,我暂时没心思和琪哥多扯。
琪哥一向标榜自己对女人没兴趣,可是那天他能说出任春雅是他老婆这句话,我觉得琪哥未必是他说的那样。
眼下最重要的,是处理九爷的那批货。至于琪哥搬家的事,琪哥说没有那么快,我只能暗中紧紧盯着他,慢慢再做打算。
一旦琪哥在搬家这块有任何动静,我都必须先把那一千万的钻石拿出来,这事可不敢大意。
车子一路开到依染的小区楼下,我早都忘了依染租的房子在哪栋楼。倒是琪哥,径直进了左手边第二栋楼。
来到依染家门口,琪哥敲门,依染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来了。”
门打开,依染穿着收腰的细吊带裙,笑脸盈盈地出现:
“琪哥,韩哥,我一直在家里等你们呢,快进来。”
依染身材很好,胸前一片雪白,隐隐能看见一点乳沟。
琪哥目不斜视,直接进屋。
我控制着不让自己多看依染的身材,也目不斜视地跟着琪哥进去。
依染请琪哥和我坐在客厅,我们结婚时的彩花都有点掉色了,依染还没有扔。
我有点尴尬,我和依染假结婚到现在,都一年半了,我才第三次来这个“家”。
依染泡了两杯茶,放在我和琪哥面前:
“我不喝茶,这个是知道琪哥要来,我特意去买的。”
虽然依染接了红姐的位子,现在也算是九爷手下的一员干将,但她还是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没有把自己当成红姐那样的身份看待。
琪哥端起茶杯,水太烫,他又放下了。
“依染,”
琪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九爷的那批货马上就到,你这边做好准备了没?”
直到这时候,我还是不知道那批货是什么。
但是,琪哥能找依染谈那批货的安置,我隐隐能猜到一点,只是还不能确定。
依染看着琪哥:
“我这边准备好了,一些业绩不好的小姐,我已经安排到别处去了。九爷之前要开的几个场子,现在就可以进人。”
我忍不住了,问依染:
“九爷新开的场子?什么场子?是夜总会吗?”
依染没想到我不知道这事,有点诧异:
“是夜总会……韩哥不知道这事?”
我看着琪哥,琪哥也扭头看我:
“九爷手下的产业多了去了,他要扩增哪些,放弃哪些,还都要给你说一声?”
我赶紧摇头:
“不是,我就是……我都没听到一点这方面的消息。”
琪哥说:
“九爷的盘子大,大家都各忙各的。本来今年各个堂口的聚会上,九爷准备说这事。只不过出了钻石那档子事,大家没有聚会,九爷也就没说这事。”
每次一提到钻石,我立马就心虚气短,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
琪哥继续和依染说话:
“这批货回来,红姐也会过来帮忙。不过,九爷的意思,还是要你全权负责。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安排?”
依染应该是早就考虑好了一切,有条有理地给琪哥说起来:
“那批货都是从国外来的,这在我们整个鹭港市,都是独一份的。我想,先把我们夜总会有新鲜货源的消息放出去,但是,暂时不让这批货露面。”
琪哥看着依染:
“什么意思?”
依染微笑着说:
“吊客人胃口,顺便也给那批货一点休息和适应的时间。最关键的是,我得给那批货做培训,等将来上岗的时候,才能最大程度的服务好客人。”
听到这里,我差不多已经知道那批货是什么了。
“琪哥,”
我打断依染,问琪哥:
“你们说的那批货,是不是小姐?”
琪哥说话,永远是先呛你一句。好像不这样开口,他就不会说话一样:
“你这脑子,该用的时候能不能动动?我来找依染安顿那批货,不是小姐,还能是运输车队拉的猪?”
我来不及计较琪哥说话的态度,而是在心里快速盘算另一件事。
琪哥说过,九爷想要靠这批货,也就是从国外弄回来的这批小姐,补上他在钻石那件事上的损失。
我知道那批钻石的价值是一千万……难道那批国外的小姐,能给九爷创造一千万的收入?
这个……不行,我得仔细算算这笔账。
我心里想的,如果这批从国外过来的小姐,真的能给九爷补上钻石那件事的窟窿,那九爷应该就不会太在意钻石已经丢了的事。
倒不是说这样我就安全了,钻石也可以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市面上。
只是这样一来,我可能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只要九爷在钻石这件事上不追的那么紧,我就有时间去想怎么处理钻石。
这么长时间,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全身放松,忍不住笑了。
旁边,琪哥一直盯着我: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