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音佩知道,自己今天必须在文摆和武摆之间做一个选择,并且约一个时间。
最后,青音佩选择了武摆。
时间不变,还是两天后的南郊。
九爷把事情定下来,就起身准备离开,青音佩的脸上出现一丝轻松的表情。
我看见了青音佩的那个表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女人可能只是应付九爷,她不可能真的和九爷应战。
只要她两天后不和九爷见面,那九爷再想找到她,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九爷也看见了青音佩的那个表情,然后,九爷就对着青音佩身后喊了一声:
“白琪,出来吧。”
青音佩一愣,她完全不知道九爷在干什么。
然而,更让她愣怔的是,她的博古架后面,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旗袍的男人。
青音佩不知道自己的博古架是什么时候被人挪动的,也不知道这个“旗袍男人”是什么时候藏在后面的。她只是在“旗袍男人”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的五官都无限放大了。
青音佩目瞪口呆地看着“旗袍男人”,一直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站到九爷身边。
琪哥也是个人才,他竟然能穿着高跟鞋,从昨天晚上一直活动到现在。
可能是穿出经验了,琪哥刚才走的那几步,还袅袅婷婷,甚是好看。
琪哥走到九爷身边,声音不大,但是刚好能让青音佩听见:
“九爷,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如果这个女人两天后敢耍你,我保证她当天就死。”
没人知道琪哥说的“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九爷和琪哥在对付青音佩这块,是提前做了准备的。
这个准备可能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毕竟有一段时间,九爷和琪哥都因为青音佩的出现,忙的焦头烂额。
又或者,是我昨天单独见青音佩时,九爷和琪哥临时决定的,只不过我不知道。
不过,不管九爷和琪哥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青音佩这时候都害怕了:
“他是谁?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说好了要摆生死局吗?你们还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青音佩一迭声的发问,只是更多地透露出她的惶恐。
九爷也是坦荡,一一给她回到道:
“他叫白琪,是我的一个兄弟。他从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在你的办公室里放了点东西。如果青老板能遵守诺言和我对战,那点东西我们就拿走。如果青老板爽约,那点东西,我们就留给你。”
青音佩猛地回头看了一眼博古架,本能地以为“东西“就在博古架上,并且立马就离开了那片地方。
青音佩已经很惊慌了,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什么东西?炸药?霍老板,你觉得在鹭港市最中心的地方发生一场爆炸事故,警*不会追究到底吗?”
九爷笑了:
“青老板言重了,我留给你的那点东西,只是针对你本人的,我可没有伤及无辜的习惯。”
九爷说笑了,他忘了他昨天晚上才对我说的,他一把火烧了那个支书家老小十一口人……
不过这话我不敢说,想想就行了。
九爷说完自己不会伤及无辜,就转身要走。我和琪哥一左一右,跟在九爷身后。
青音佩的声音有点嘶哑了,她提高了嗓门问九爷:
“霍老板,你要是真有本事让我死,你就现在弄死我,又何必摆什么生死局来对付我?”
九爷回头,碧色的假眼珠子正对上头顶的一道灯光,冰冷诡谲的光线从九爷的左眼里射出来:
“青老板,我和你讲规矩的时候,你最好也讲规矩。不然你也看到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九爷这句话说的太霸气了,听的我腰杆都直了起来。
我和琪哥陪着九爷离开,身后的青音佩再没有出声。
我们三个在十二楼等电梯,我一脸崇拜地看着九爷,目不转睛。
九爷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你小子,又这样看我,我又不是女人。”
我不看九爷了,往九爷身后退了一步,去看琪哥。
琪哥正摘了墨镜,擦嘴上的口红:
“看什么看?过来为什么不给我带衣服和鞋子?不知道我穿成这样很难受吗?”
我赶紧点头:
“这次没经验,下次我一定提前准备好。”
琪哥眼睛一瞪就要打我:
“还有下次?这馊主意你要是再敢出,你就自己上。”
电梯上来了,我们三个进了电梯,琪哥还是不放过我:
“韩唐,你给我记好了,你不但欠我一条命,你还欠我一身女人的打扮。如果以后你没有机会这样做事,你也得穿着旗袍在我面前走一圈。”
我被琪哥逗笑了:
“琪哥应该有女朋友吧?让你女朋友穿旗袍给你看,我不穿。”
琪哥和我打趣。我也和琪哥开玩笑。可谁知道,他突然又冷了脸:
“韩唐,不要在我面前提女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女朋友。”
琪哥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知道他是受过女人的伤,还是有什么别的毛病。
但是我能感觉到,因为九爷在这里,琪哥和我说话才这么客气。如果九爷不在,我估计琪哥又要拿大耳巴子招呼我了。
我不敢再废话了,我对琪哥不是特别了解,我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触碰琪哥的逆鳞。万一把他惹毛了,他不可能杀我,但是揍我一顿还是有可能的。
这次来鹭港,九爷出入都坐着一辆出租车。可能是怕暴露自己的行踪,他的军用越野车一直没露面。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九爷那么霸气的一个人,要坐一辆故意做旧的军用越野车?
现在知道九爷当过兵,也就知道了他的心里,肯定是有一点执念的。
但是,我现在对九爷的执念,只理解到他那辆军用越野车上。我还不知道,九爷最大的执念,是在他曾经战斗的那片战场,还有他那些死在他乡的战友身上……
我很遗憾自己没有机会当兵,我一直认为,真正的铁血男儿,应该都出自部队里。
青音佩的事算是稳住了,现在就看两天后,她怎么应付九爷的生死局了。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到,这两天,我和琪哥陪九爷住在酒店。不过这两个晚上,我们都是前半夜住一个酒店,后半夜住另一个酒店。
酒店是琪哥提前定好的,我大半夜被叫起来两次,两次都是在懵逼状态下跟着他们走的。
直到两天后的早上,琪哥开着出租车带我和九爷去南郊,我还在心里感慨。
九爷身为鹭港市最大黑帮的老大,能这么多年平安无事,全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警惕性,和琪哥对他全心全意的保护。
本来我还在想,南郊地方那么大,正准备修建地铁的地方也不可能具体到某一处。我和九爷还有琪哥,要怎么找到青音佩?
或者说,我们准备好了地方,青音佩又怎么找到我们?
可是真到了南郊我才发现,琪哥早就在附近安排了人手。别说青音佩一个大活人过来,就是跑过去一只老鼠,那些人都能给你逮回来。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聪明,有能力,做事手段什么的,也很有道上那一套。
但是真的跟九爷和琪哥这种级别的人物比,我连个生瓜蛋子都不是。
我不敢在九爷和琪哥面前造次了,甚至觉得自己以前跟他们开玩笑,都是一件很冒昧的事。
也就是我身上多少有点狠劲,又恰好被九爷欣赏了。不然就我这种愣头青,根本入不了九爷的法眼。
中午十二点,九爷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已经把生死局中的武摆准备好了。
两个烧的通红的大铁炉子,里面插着四根烧的通红的大烙铁。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拿起其中一块烙铁在炉子上一磕,火星子乱蹦。
我和琪哥站在九爷身后,他老人家坐在一张躺椅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
我看着被烧的通红的铁炉子,和壮汉手里不断翻转的大烙铁,再次庆幸自己不是九爷的敌人。
大概一点钟的时候,青音佩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装,身后跟着十几个男人,出现在九爷面前。
那十几个男人应该都是青音佩自己的人,他们紧紧地跟在青音佩身后,却在看见那两个烧的通红的铁炉子时,忍不住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九爷很有礼貌,他见青音佩过来,远远就起身迎了上去。
不过,九爷只是行动上礼貌,说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青老板,天气这么热,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九爷说着指了指铁炉子,刚才那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好像怕青音佩眼瞎看不见,把四个烧红的烙铁都拿出来,齐齐在炉子边磕了一下。
一阵密集的火星子,闪亮又耀眼地在空中爆开,中间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细碎爆炸声。
青音佩站着没动,她身后的十几个男人,有几个腿软了一下。
九爷也不废话,他走到铁炉子面前,先是挽起一条裤腿,然后从壮汉手里接过一块烙铁:
“青老板,你是女人,我让你一步。这烙铁我先尝尝味道,你给我看着时间。回头看谁撑的时间久,谁就赢了。”
九爷干脆利落,拿起烙铁就准备“尝味道”,结果青音佩却大喊一声:
“慢着。”
众人齐刷刷看向青音佩,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可能这时候取消对战,那比扛不住烙铁的滋味输了还让人看不起。
九爷也不知道青音佩要干什么:
“青老板,这时候可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青音佩摇头:
“我不是反悔,只不过我打听了一下,你们内地关于武摆,好像还有另一种玩法。”
九爷“哦”了一声:
“什么玩法?”
青音佩说:
“我不尝这烙铁的味道,霍老板也不用尝。我们各派一个手下出来,替我们尝尝这烙铁的味道。”
青音佩此话一出,九爷这边的人和她那边的人,都立刻躁动起来。
我也心里一惊,只有琪哥一动不动。
我多少有点不安地看了九爷一眼。
说实话,拳头大的烙铁块,不管放在谁的身上,能坚持一秒不出声的,那都是好汉中的好汉了。
不知道青音佩从哪里打听出武摆的这种玩法,但是看九爷的反应,这个确实是可以的。
不等九爷说话,琪哥已经往青音佩面前走过去:
“青老板,上次不打招呼就闯入你的地盘,是我失礼了。今天我先陪你的人玩玩,就当是赔罪了。”
琪哥说着就从九爷手里拿走了烙铁,他仔细看了一眼,脑袋一歪:
“好像不红了,大奎,给我换一个烙铁来。”
被叫大奎的,就是那个膀大腰圆的壮汉,他大声说了句:
“好的琪哥,这就给你换。”
大奎把另一块烙铁从烧红的铁炉子里拿出来,好像是习惯使然,他还是把烙铁在铁炉子上磕了一下,好让众人看到那一片耀眼的火星子。
大奎也是个聪明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把烙铁递给琪哥,而是大着嗓门向对面的青音佩喊:
“那位老板,你也派个人过来拿烙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