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晚上闹鬼的事也就没那么让人害怕了。我和琪哥穿过走廊，来到那个圆形拱门处，再看戏台，也就那么回事。
琪哥先联系了九爷，确定是批条下来了，他去开车，让我联系周生生。
琪哥让我联系周生生，可我都快饿死了。路边有个卖包子的早餐铺子。我一路直冲过去，一口气买了二十个大肉包子。
琪哥气的在后面骂我，只能自己去联系周生生。
联系好周生生，琪哥自己上车，我提着肉包子跟着上车。
我在车上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肉包子，一边问琪哥去哪？
琪哥说：
“先去找九爷，拿到批条再去新月码头。”
九爷现在住的地方，是他买给任春雅的那间茶楼。茶楼有三层，一层和二层做生意，三楼暂时做九爷和任春雅的温柔乡。
听九爷说，他要给任春雅盖一个四周都带花园的小洋楼，只是还没选好地方。
我和琪哥赶到茶楼，九爷已经泡好一壶茶在等我们了。
琪哥给九爷汇报了那批货回来后的安排，包括依染的一些想法，九爷很满意。
包括琪哥要拿拉货的大卡车拉人，九爷也没反对，但是九爷给琪哥提意见，让他用篷布把车蒙起来。
“你们都知道那批货是什么了吧？得小心点运回来，路上别让人看见，太招摇了。”
我和琪哥都懂九爷的意思，十辆卡车，拉的都是外国女人，确实太引人注意。
琪哥应了九爷的建议，出来后又联系周生生，让他给每辆车都把篷布准备好。
这么来回的联系和折腾，等我和琪哥赶到新月码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两点了。
周生生的车队也到了，十辆卡车，看得出临时清洁过，还不至于太脏。
可是，琪哥一看那些篷布，眉头就皱起来了。
厚重又沉闷的篷布，还是防雨的那种。先不说那些篷布盖到人身上，会不会把人捂死。只是看那篷布上厚厚的黑煤渣子，就能把人脏死。
毕竟卡车上拉的是女人，而这些篷布是往女人身上盖的。琪哥骂那个带队开车的司机，司机也很委屈：
“车是前两天就通知的，大家都有时间打扫。篷布是刚才临出发才让拿的……这些篷布盖煤炭和石渣，确实很脏。”
来都来了，现在回去换或者买新的，肯定是来不及了。
海关处拿着批条开始放货，琪哥只能让司机们就这样接货。
接货的过程要比我们想象的顺利，应该是上面打了招呼。我和琪哥，还有货船上九爷押货的弟兄，带着那些外国小姐上卡车时，周围的几个海关人员，没人说批条上写的，和我们实际上拿走的不是同一种东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两个货轮上，下来一百多个小姐。我也是开了眼了，我没想到九爷这么厉害，竟然搞来了好几个国家的小姐。
只见那些小姐有黑皮肤的，有白皮肤的。还有肤色很接近我们，但是面相上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个国家的小姐。
押货回来的几个弟兄，都会说外国话。他们负责和那些外国小姐沟通，让她们每二十个人一辆卡车，赶紧上车。
可是，现场吱哩哇啦，各种鸟语叽叽喳喳了半天，却没有几个小姐上到卡车上。
那几个押货回来的弟兄不认识我，但是都认识琪哥，而且看见琪哥的态度都很敬畏。
琪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看上去很精明能干的弟兄给琪哥回话：
“她们说自己穿的是新衣服，要坐小汽车，不要这么脏的大车。”
琪哥冷笑：
“都这会了，还他妈一个个的穷讲究。你告诉她们，要么上车，要么直接扔海里喂鱼。”
那个弟兄开始翻译，很多小姐的脸色变了，开始上车。
最后，还有一部分穿着裙子迈不开腿的，几个弟兄连推带掀，把她们往车里送。
虽然现场没有海关的人过来查问，但是琪哥还是嫌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他也过去帮那些穿裙子的小姐们上车，我也过去帮忙。
我面前，一个身高和我差不多的白皮肤小姐，正双手攥着自己的超短裙不知所措。
我走过去，我知道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懂，就指了指车厢，又抬了抬手，意思我可以推着她上去。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白皮肤小姐，一头光泽度非常好的金色卷发，皮肤细腻的像是嫩豆腐。最关键的是，她的眼睛竟然是海水一样的深蓝色。
金发小姐笑着给我说了句什么，还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在感谢我。
我一手抓着金发小姐的胳膊，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用力，直接把她送进了车厢。
这边，琪哥看所有的小姐们都上了车，让司机们把篷布盖上。
司机上车盖篷布，脏的不像样子的篷布带着呛死人的煤尘，像是盖牲口一样，直接往那些小姐们身上盖下去。
车厢里，瞬间又是一片鸟语。
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只是听那愤怒的声音，就知道那些小姐们在骂人。
后面几辆车也盖上了篷布，可是，还不等车开走，前面车上的小姐们全都掀开了篷布。
又是一阵听不懂的鸟语，刚才那个精明能干的兄弟给琪哥翻译：
“琪哥，她们说车厢里都是土，还没有空气，会把人闷死的。”
琪哥冷着脸：
“谁闷死了，就把谁当死人处理。但是现在，让她们都给我趴车厢里待好。”
翻译兄弟给外国小姐们又翻译过去，有些小姐不吭声了，但是还有一部分小姐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琪哥给司机们使眼色，司机们开始给篷布的左右两边和四个角加固。
沉闷厚重的篷布固定下去，小姐们的鸟语声就没有了，琪哥再次命令司机开车。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有一个小姐还是从篷布下钻出来，指着那个翻译兄弟就开始说话。
是刚才那个金发小姐，她白嫩的脸蛋上沾了几处煤灰。虽然煤灰很脏，但是在金发小姐的脸上，却像是一种颜色，衬托的她白嫩的皮肤更显眼了。
琪哥问那个兄弟：
“她说什么？”
翻译兄弟说：
“她说，不管她做的工作是什么性质，我们都应该尊重她的人权。说我们这样对待她们，是不正确的。”
琪哥冷笑出声：
“呵呵，人权？到我的地盘上，还他妈跟我讲人权？”
翻译兄弟看琪哥脸色难看，赶紧回头对金发小姐说了两句什么。
可是，金发小姐好像听不进去，还是说个不停。
琪哥没耐心了，他还急着把这些小姐们赶紧送回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人一直耽搁下去？
“你过去，”
琪哥指着那个翻译兄弟：
“把她给我拉下来。”
翻译兄弟也没多说什么，就要朝金发小姐走过去。
我知道琪哥动怒了，那个金发小姐不知道琪哥的脾气。如果她真的被拉下来，琪哥现在不对她动手，路上也饶不了她。
“琪哥，先等等，”
我一手拉住翻译兄弟，不让他朝金发小姐走过去，一边对琪哥说：
“琪哥，九爷这批货回来的不容易，他老人家还等着靠这批货赚钱，我们……还是不要搞她们为好。”
翻译兄弟也赶紧说：
“琪哥，本来一百六十个小姐，路上已经死了八个。再加上后来才发现，还有七个精神方面有问题，可能不能出来工作的。我们现在实际能用的人，只有一百四十五个人。”
琪哥别的不听，但是说到影响九爷挣钱的事，他会考虑一下。
那个金发小姐还挺倔的，翻译兄弟怎么说，她都不肯趴进车厢里。
我对翻译兄弟说：
“算了，让她下来，坐琪哥的车和我们走。”
翻译兄弟头一次见我，还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让他做事，他没有动，只是看着琪哥，等琪哥发话。
琪哥急着离开，就对翻译兄弟说：
“赶紧让她下来走，九爷那边还等着回话。”
翻译兄弟把金发小姐从大卡车上接下来，十辆卡车启动回城，我和琪哥，还有金发小姐坐小车走在最前面。
车队一直往前，琪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靠边停车，自己下去了。
琪哥停下，后面的车队也停下。琪哥去路边打电话，又回头和车队司机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琪哥上车，车队又继续往前开。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突然感觉琪哥走的不是回城的路线，而是绕道去了北郊。
我坐在副驾驶，后座是金发小姐。我看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问琪哥：
“琪哥，我们不回城吗？你不是说，依染已经在俱乐部等我们了吗？”
琪哥脸上的表情有点阴沉：
“不回俱乐部，先把这批货放到北郊的养殖场，给她们上上课。”
去养殖场上课？
我想起上次，琪哥说他把李小东喂狗的事。直到这会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恶寒。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金发小姐，明知道她听不懂我说话，还是低声对琪哥说：
“为什么要去哪里？依染不是要给她们教规矩吗？我们应该把人送到依染手里吧？”
琪哥说：
“已经联系依染，让她也去北郊。我看这些小姐们，得好好上一个大课才能上岗。韩唐，”
前面拐弯，琪哥减速通过后，才继续对我说：
“这两天给她们上大课，咱俩就在那守着。什么时候这些小姐们都听话下来，咱俩再离开。”
我知道琪哥说的“听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九爷从别的地方带小姐回来，有些是被蒙骗的，九爷就会给那些小姐“上课”。一直上到那些小姐们乖乖听话，愿意出去接待客人，九爷才会放过她们。
琪哥带头，领着车队到了北郊的养殖场。
那个走路费劲的卷毛大胖子，还不知道琪哥过来。我们在外面把门都快敲烂了，才听见卷毛大胖子醉醺醺的问了声：
“谁？”
琪哥在门口说：
“白琪。”
一听“白琪”这个名字，卷毛大胖子立马跑过来开门。
门打开，卷毛大胖子铁塔一样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好像比上次我见他的时候，又胖了一圈。
卷毛大胖子看着琪哥，我，还有我们身后的车队，不知道我们是做什么来的。
琪哥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大胖子：
“房间都空着吧？我带了一些人过来，把她们关进去。”
大胖子说：
“房子都空着，琪哥您随便用。”
琪哥让卷毛大胖子把养殖场的大门全部打开，把车队放了进去。
养殖场的狗开始狂吠，它们被关在笼子里出不来，只是对着车队不停地叫。
卷毛大胖子关上大门，司机们开始解帐篷，十辆车上的外国小姐们全都下车。
那些小姐们站在养殖场中间的空地上，看着四周高耸的院墙，听着周围的狗叫声，再闻着充满屎尿骚臭味的空气，所有人都懵了。
可能她们以为，迎接她们的应该是装修阔气的休闲会所，或者夜总会。没人会想到，她们第一个落脚的地方，竟然是这里？
琪哥不等依染过来，让司机带小姐们上楼，先把她们关进小房子再说。
养殖场的楼是三层，一楼放饲料，二楼和三楼，都是那种特别小的房子。
小姐们人数太多，二，三楼的房子加起来不够用，琪哥就让她们两个人关一个小房子。
小房子没有窗户，不见阳光，更没有人打扫。里面的味道，比养殖场下面的骚臭味还重。
有小姐们不肯进去，琪哥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逼着她们进去。
关押好了小姐们，琪哥让卷毛大胖子去门口等依染过来。
卷毛大胖子下楼，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就嘿嘿一笑：
“看来我的老伙计们，又有荤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