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议浪潮在民间流传着,而皇宫里的君茉之竟是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在心中愤愤地咒骂着崔思兰。
崔思兰一事早就闹到了崔府崔楠面前,崔楠头疼得厉害,自己这个大女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竟做出这般荒谬绝伦的事。
皇宫一纸公文说是明日传崔思兰入宫,多半是凶多吉少。
崔楠半是腻烦,半是心中有愧,竟是做了甩手人,只是托人告知了崔思兰明日入宫一事。
这个消息传入虚弱不堪的崔思兰耳中的时候,聪慧如她,自然已经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父亲这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无责罚,二无嘱托,已经是任由自己去。
崔思兰心里倒不是很难过,早就已经麻木心碎,毕竟这么几个月来崔楠都是对自己不闻不问,睁只眼闭只眼地看着自己苟活于世。
黛儿看着崔思兰苍白的面容,心里也难受,小姐身子骨本来就弱,又是在大冬天掉入冰水之中,这身子眼看着就不能好了,不过是多活几日的问题。
“黛儿,我得挺过明日,只要明日安然度过,那么我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崔思兰躺在榻上静静地说着。
这般话听起来更是叫黛儿心酸,黛儿安慰了她几句,只是依旧苍白。
一切万事周全,只看明日最后一搏,崔思兰缓缓闭上双眼,自己心气这般高,决然不会让欺负了自己的君茉之能够草草了之,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样?自己照样可以让她身败名裂。
……
司府
司凛一如既往地研墨执笔,认真写字,在她对面的司择空看着小家伙专注的模样,轻轻一笑,妖孽美男的勾唇笑容,惊艳得无以伦比,只是眼下无人看见。
小家伙的学习能力很强,天资聪颖得很,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已经是收获累累,叶太傅也很宝贝她,虽说现在是自己在教她,但叶太傅会定期送来题目,考问小家伙看看,小家伙每次的答案都能让叶太傅高兴得不得了,差人送来极好的家用墨和羊毫。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家伙写字,倒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司择空心情愉悦,同司凛相处的大半年叫自己改变了许多,小家伙就像是天赐的礼物,每每都能让自己感到愉悦。
“对了哥哥,明日我要进府去找下溟洛,上回他送了我很好的笔,我也想回点什么给他。”司凛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来。
这话让本来还觉得岁月静好的司择空立马冷下脸来,怎么又是君溟洛那个臭小子!他家阿凛好像也很在意那个臭小子,总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但礼尚往来这一点自己自然是不能够不好好教育小家伙,司择空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
司凛嘻嘻一笑,喃喃自语:“那我送他些什么好呢?溟洛常常看书,总觉得用眼过度,劳神伤身,便送他一盒明目丸吧,倒是挺好的……”
明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司择空看在心里多少还是不舒服,这个小家伙在为别的人花心思呢。
他忍不住心中的担忧,试探性地开口:“阿凛呀。”
“嗯?”司凛抬起脸来,些许额发下精致的面容上洋溢着些许淡淡的微笑,果真心情不错。
司择空看了心里更是憋屈,而后坚定了内心想法,问她:“你喜不喜欢那个臭小子…哦不,是那个君溟洛?”
方才问完,自己的心就莫名其妙地加快跳动起来。
“喜欢啊。”
司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容明媚。
“……”竟是这么的欢快利落!司择空脸上崩不住了,这个小家伙果真喜欢君溟洛?!
其实君溟洛那个小子也挺好的,出身皇族且天资聪颖,皇后虽逝但她身后的家族屹立不倒,君溟洛的后台强硬,而且也因出色而深受皇帝喜爱,是众人心中的预备储君。
那小子看起来也很沉静聪颖,小小年纪能够如此已经是大有作为,对阿凛也挺好的,也很特殊。
这小子还真是哪儿哪儿都好。
司择空脑海中迅速地出现了这么多想法,而后有些无力,或许两个小家伙真的挺般配的?
不过自己还真是…心里闷闷的。
“溟洛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喜欢他。”司凛倒是没有注意到司择空的脸色,欢快地说着。
嗯?司择空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好朋友?这个小家伙是将君溟洛当成朋友来喜欢?
他的心情起伏变化得很大,突然又明朗了起来,也是嘛,阿凛还这么小,哪里懂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她同君溟洛肯定是友情嘛,自己居然还想那么多,真是有些好笑。
司择空轻轻笑着,如释重负。
“那你喜欢我吗?”司择空看着司凛,有些期待地开口。
司凛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莫名其妙得很:“那是自然,我当然喜欢哥哥啦。”
司择空一听到这里,心里欢呼雀跃,而后笑着:“我也喜欢阿凛。”
司凛觉得他有点奇怪,怎么这会子老是问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还真叫自己意外。
“哥哥在想什么呢?”总觉得他神情一会紧张严肃一会高兴轻松。
“没什么,”总之司择空心情还算不错,摇了摇头:“那哥哥明天带你入宫。”
“好吧。”
司凛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不以为意,点了点头继续写字去了。
小家伙现在还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呢,司择空目光注视着司凛,心尖泛起柔意来。
现阶段也不用想那么多,他也觉得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了。
……
次日
皇宫
短短一天功夫,民间有关大公主君茉之的绯闻便经外出宫人的口传遍了整个皇宫,但凡是有什么宫女太监们聚集在一块窃窃私语,多半是在讨论君茉之这件事。
宫人们嘴也碎得很,得了这么一个极富联想力的话题,自然是抓住不放,还要结合自己平日里注意到的点点滴滴,大肆渲染。
“听说了么?大公主竟然……”
“那可不!我跟你说啊…就大公主宫里那个小翠,她平日里就注意到大公主常常忧愁些什么事,像是在思念着谁,也经常同琴凝谈些什么出宫之类的事儿,现在想想倒是合情合理对不对?”
捕风捉影,人言可畏。
“竟然是这样!不过大公主怎么会……”
“怕不是真的吧?大公主怎么会看上如此草芥?她不是心系司公子吗?”
当然也有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过也被人用话堵了回去。
“你知道些什么?我听说啊,是大公主一直以来心系司公子却从未让司公子在意过她一下,心灰意冷啊,这个时候正巧遇见了那个小家仆,小家仆清秀善良,这才正好抚慰了大公主的心呢。”
“没错,听说啊,大公主的贴身玉佩都在他那里呢!昨儿不是崔府大小姐和大公主双双落水呐?也是因为崔大小姐发现了家仆的秘密,更是因之前受过大公主的气,便拿这事来呛大公主,大公主恼羞成怒,二人发生口角,这才不慎入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贴身玉佩一事可真是板上钉钉!”
“没错,也不知道大公主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感觉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要是传到皇上那里去……诶哟!可真是个大笑话!”
宫人们之间盛传着这件事,总有人心里好奇不过,想着同大公主府里宫人亲近,拿捏着度去问上一些。
今日便是传崔思兰入宫定罪一事,琴凝早早地就服侍好了大公主,这会子出门办事,却看到几个小宫女不做事,聚集在一块窃窃私语。
她看了之后眉头一皱,方想出声呵斥,却听到什么“大公主”“家仆”之类的字眼,心中生疑。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竟是偷懒,信不信每人罚些嘴巴子吃吃?”琴凝眉头紧锁着出声喝道。
那些小丫头们一听她的声音,吓得半死,而后匆匆拿起扫把来做事,目光躲躲闪闪。
琴凝心里狐疑:“给我滚过来。”
小宫女们吓得面面相觑,也没有办法,只好默默走过去。
“方才在谈些什么?”琴凝冷冷出声,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小宫女们哪里敢说,纷纷开始磕起头来:“奴婢们不过是嘴碎多说了些不相关的事,上不得台面,省得惹姐姐耳污。”
“说!”琴凝不想同她们废话,狠厉地看着她们:“不说实话就通通打一顿!”
小宫女们怕她得很,只好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琴凝。
琴凝大惊失色,怎会有这种风言风语四起?而且竟是连宫人之间都已经传播起来,那么民间可想而知更是厉害。
她心里急得很,狠狠地剜了小宫女们一眼:“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妄论主子私事,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小宫女们听了匆匆求饶,她们不过多说了几句,怎会落得这么一个严重下场?
琴凝却没工夫再听她们求情,而后匆匆走进屋子里告知君茉之。
很快,小宫女被打一事又传到了别的宫人耳中,宫人们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看,这不是恼羞成怒,封锁消息了?不过是讨论了几句就这般封口,啧啧……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琴凝怕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处理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公主殿内
早就是处在风尖浪口之上的君茉之丝毫不知道情势的复杂性,她自掉入冰水中便染了风寒,身子不舒服得很,也有些头昏脑胀,不过想着今日定罪以后,崔思兰就再也不会在自己面前蹦哒了,她心情才微微转好。
这边琴凝匆匆忙忙地进来,面色差得叫自己看得疑惑:“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失色?”
琴凝竟是不知怎么开这个口,不过哪里好隐瞒些什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君茉之。
君茉之听得目瞪口呆,又是惊又是恼地将手中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荒谬!本公主怎么可能同一个小小家仆……”
说到这里自己更是头疼,怎么会有这种疯话传播起来,眼下竟然是传到了宫中!可想而知的是民间百姓只会越来越过分!
怎会有这种事发生!君茉之脸色差极了,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听了这么一个荒谬绝伦的消息,怒火攻心,叫自己心口疼得喘不过气来。
自己堂堂大公主!竟是惹得如此非议!她的颜面尽失!君茉之都快气晕过去。
“大公主您可千万别动怒啊,这身子还没好,动怒了这可怎么办……”琴凝几步上前想要安抚君茉之。
无奈君茉之现在怒火攻心,使出力气推了琴凝一把:“怎会有这种事?!快点出去澄清!澄清啊!”
不论其他,自己一个公主身份,竟是同一个卑贱家仆,放在一起成为热议,实在是叫自己难以容忍!
琴凝欲哭无泪,这也没有办法啊……怎么澄清?早就已经成为热议。
而这个时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竟是前来通报。
“传皇上的话,还请大公主移步御书房,皇上和崔小姐还有…在御书房内等着大公主呢。”
什么?!君茉之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局面,她身子无力地往后瘫坐下去,还有谁在等着自己?!
不仅如此,父皇也知道了吗?!父皇也听到那些不中听的话了吗?君茉之头疼欲裂。
不过……她眼里的愤恨一点一点溢出来,造成如此局面的还会有谁?!定是崔思兰那个贱人搞的鬼!除了她还会有谁?!什么崔府下人,什么私定终身!明明一切都是崔思兰的小把戏!她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身败名裂么?!这都是莫须有的事!自己肯定能够轻易处理干净!
她冷笑着,竟是没想到崔思兰有这么一手,自己倒是大意了,她颤颤悠悠地站起身子来,那么自己这就去当场澄清,叫崔思兰再背上一个造谣中伤的大罪!
琴凝匆匆上去扶着君茉之,君茉之沉着一张脸,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