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君溟洛和司凛回来之后,司凛想了想也就不进去了,反正也不想有个交代。
君溟洛想要送她回去,不过司凛只是摆了摆手,君溟洛问了她的住处之后点了点头,告诉她自己回去看她。
司凛一个人回到客栈。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下误会也算是解除了,果真当自己碰到哥哥的事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
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总会遇到的,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却见掌柜的正亲自在挂剪花红灯笼,再仔细看看,牌匾之上都已经以红绸装饰着。
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见周边已经有了不少店铺也是如此。
那正在挂灯的掌柜注意到这位入住自家店铺的姑娘,热心地开口解释:“姑娘,这是逢了喜事,全城都是如此呢。”
喜事?什么喜事?
掌柜的乐呵呵地说着:“虽说不知道姑娘是不是我们赫南王朝的人,但姑娘应知鼎鼎有名的司公子曾经有个妹妹,只是七年前,不知为何丢失了,据说是如今已经是找到了,明日就能够回到这里,满城尽是欢喜,因而挂起灯笼红绸以示庆贺。”
“司凛小姐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就算过了七年我们百姓也记得她,她平日里常常接济百姓,百姓都很喜欢她呢,”掌柜的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远远地看向边上店铺:“虽说是自发性的,但是大家得了这个消息竟都是准备了起来呢,我们这条主心街呀,明日清晨便会铺上红毯呢。”
司凛听完,莫名其妙。
自己被找到了?明日就回到赫南王朝?什么玩意儿?她一头雾水,看着说明完后乐呵呵地继续挂灯笼的掌柜的,再看看一条街上的其他店主,大家这么开心…啊?
自己不过是半天不在,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还请问掌柜的是否知道是谁找到了司凛小姐?”
掌柜的回过身来轻轻一笑:“是兰鸢兰小姐,兰家不愧是兰家。”
他说完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已是到了饭点,姑娘若是饿了可不要客气,从今天开始,司公子包揽了全城为时一周的开销用度呢。”
司家不愧是司家,出手这般豪绰绰,那可是全城上下大大小小的用度!真是没了个数儿,不过为司凛小姐花这点钱,司公子自然是愿意的。
“……”
司凛现在的心情复杂,幸而是带了面纱,否则别人一定能够看到她疯狂抽搐的唇角,她向老板道了谢之后,走进客栈。
直到走进自己的客房,司凛都是心情复杂。
烬见她回来,自然是扇动着翅膀迎上来,却见主人满脸的…说不出来的神情,自己这是怎么了?
司凛现在,实则是早就清楚事情脉络的,不过是那个什么兰家小姐为了讨哥哥喜欢,一手策划的好戏。
她不知道兰鸢会带什么人回来交差,但是哥哥的回应让自己多少还是憋屈的。
说到底还是把心思花在了自己身上,只是被一个冒牌货顶替了。
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末了司凛叹了口气,轻轻闭上双眼,等到明天,一切就能够知晓答案了,只是也不知道哥哥会不会识破。
……
次日
满城入眼便是红色,接连正条街道都是如此,红红火火得甚是让人神清气爽,清晨时分,人们就已经是站到了街道两侧,想要目睹那司小姐的面容,七年之前人们就在期盼着那么一个精致如玉的孩子会出落成怎样,定会是一个倾城绝艳的女子。
而司家早就是派了马车列队,赴往城门之处接他们家里最为受宠的小小姐,华丽精美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地从主街道上驶过,这便是排面,司家人的脸上都泛有淡淡笑容。
司择空今日一袭红裳,静坐在马车里,能够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如雷,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终于是…要见到自家的小家伙了呢。
不知道她是不是如同自己想念她那一般地想念着自己。
待会同她见面,自己要说些什么好呢……明明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却是紧张到不行,司择空咬着唇,仔细想着。
而另一辆马车上,则是坐有一个面容娇俏可爱的女子,正是曲烟,她乌黑透亮的双眼里含着些许泪意,因为激动一夜未睡,自己终于是能够见到小姐了!
七年啊七年!她已经是七年没有见过小姐了,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想知道她这几年来的任何变化。
曲烟边想边不时地挑开帘子,真是急死自己了,怎么还没有到城门处呢,她可是等不及要见小姐了!
时间缓缓过去,司家的车队终于是到了城门处。
远远地便能够看到城门楼下,前列站有兰鸢,并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子,看不真切容貌。
兰鸢看着那边浩浩荡荡的车队朝这里驶来,眼里还带有些许惊讶,司择空果真是对司凛很好啊,真是突破了天际的奢华。
听说满城都为之布置了,真是有排面得很,不愧是司择空。
只是想到这里,自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司择空如此重视司凛,自己可是带了个假货来……如若被识破,那么自己的下场可是……
一想到这里,兰鸢下意识地一个寒战,露出些许惊恐的表情来,不过马上就安慰自己,这都已经过了七年了,就算司择空再怎么重视再怎么在意,小孩子总会是成长成别的样子的,不论是容貌或者心性,就算是司择空,也不会看出端倪来。
她有些紧张,瞥向一旁的“司凛”,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般嘱托过,她低声说道:“你给我好好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别给我露出马脚来!”
那边“司凛”听了她的话后,则是轻轻点头,像是没有生命,不过是半傀儡般的存在,自己所需要做的,便是对兰鸢言听计从。
一辆辆精美的马车,终于是驶到了城楼门口,还未等第一辆马车停稳,上面的翩翩贵公子便已经是着地,而后往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那里看去。
一袭红裳,风华绝代。
司择空抑制不了自己的动作,一出了马车,目光便无法从那道人影身上离开,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带着期望。
而兰鸢则是轻轻一笑,看着走上来的司择空:“司公子……”
可是司择空却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只是径直地朝着自己身边的人这里走来。
“阿凛……”司择空轻轻唤着。
眼下他屏息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眼里的柔意如若春水,夹杂着喜悦并释怀,如此温柔,让一旁的兰鸢看了目瞪口呆,她可从没见过司择空这般模样。
而“司凛”则是缓缓抬起脸来,对上司择空那双眸子,轻轻一笑,说道:“哥哥,好久不见。”
“……”
司择空听了她这一声“哥哥”,下意识地一怔,太久太久,没有听过这个称谓了呢,自己日日夜夜都在期待,还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他能够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她的面容,司凛的容颜依旧是那般,长开了之后果真是倾国倾城。
只是……
司择空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觉得奇怪。
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听到她的这一声“哥哥”开始,自己长久以来的期待似乎并没有得到足够程度的回应,只是下意识地心里一阵悸动,有种…莫名的落差感,似乎并没有足够如愿以偿。
还有就是她的面容,五官依旧是以前的的模子,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那双眸子吗?为何会这般没有生气,他以为会更加灵动。
司择空轻轻地眨了眨眼,总觉得怅然若失,莫非是生疏了?
还没等自己心里有一个定论,随着一声激动的叫喊,一边便有一个姑娘匆匆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司凛。
“小姐!曲烟好想你啊!!!!呜呜呜呜……”曲烟终于是赶了过来,忍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也不管司择空在旁边,就冲了上来。
而那边司凛被她这么一抱,有些反应不过来,有点惊恐。
兰鸢注意到这点,这的确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她及时出声说道:“这位姑娘,动作轻一点,司小姐她常年居于隐山之中,静谧安详,如今才出来,怕是会被吓到呢。”
曲烟这才反应过来,匆匆松开司凛,挠了挠头:“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自己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拎了后衣领往后面推去,再回头一看,原来是北沉。
七年之后的北沉,容貌愈发俊朗,棱角分明得动人得很,依旧是寒意阵阵,不过看向曲烟的时候,眼里也是多了几分无奈。
“过来。”
就算自己体谅曲烟心里激动,但竟是逾矩超过了主子,真是没大没小,他把曲烟拖到后面来。
曲烟自知理亏,自己刚才的确是莽撞了,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还没有得到小姐的回应呢,她也不怕北沉,这几年她和北沉的关系不错,知道北沉其实没有那般冷然。
罢了罢了,等小姐有空再和她彻夜长谈好了。
那边的司凛重又站直,恢复了平静。
司择空盯着司凛,心里的异样依旧没有消失,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可是看着小家伙的样子,的确是她没有错,一看她的面容自己就能够知道,这是她,只是自己…还是觉得她似乎过于空洞了。
应该是没有休息好,毕竟再次回到人间,定是有些不大适应。
司择空在心里默默想着,定是这样没错,他不想让自己再等下去了,等待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
虽然她同自己生疏了,也没有那般有灵性了,但是只要对象是她,自己就愿意为她倾尽全力。
“阿凛,我们回去好吗?”司择空轻轻一笑。
司凛点了点头,应着:“好。”
司择空想要伸出手去牵着她,只是莫名地有些抵触,也怕司凛会感到不适,便同她并肩往马车方向走去。
而兰鸢见自己被忽视到现在,有些无语:“司公子……”
得到的却是司择空的一记斜视:“悬赏金会送往兰家,有劳兰小姐了。”
自己要的可不是钱……
兰鸢顿了顿,不过也是无可奈何,眼下司择空满心满眼都是司凛,自然是不会给自己任何多余空间,她叹了口气,无所谓,反正目前看来司择空可是没起疑心的。
这个司凛可是自己的人,定是会处处提到自己,他们来日方长。
司择空带着司凛坐上同一辆马车,如同以前那样。
司凛静坐在一旁,而后取下斗篷来,白净的面容上露出些许笑容,看向司择空:“哥哥,我很想你。”
没有想到她会先自己一声开口,看着面前陌生而又熟悉的笑容,司择空心底又泛起涟漪来,这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她的笑容呢。
虽说依旧觉得少了些什么,但是对自己来说,已经足够了,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满是感叹。
“哥哥,也很想你。”
字字声声都凝结着思念。
只是面前的女子依旧是轻轻笑着,没有别的动容神情,她只是在笑,单纯地笑着。
司择空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五味杂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生疏了?她的性子似乎也改了很多呢,没有那般闹腾了,倒是温温柔柔,惹人怜爱,但是…终究是少了些什么,少了刺眼的光芒吗?
自己不知道,不清楚,只要是处理她的事情,自己总是不能够保证清醒的头脑。
只要相处下去,她就能够恢复一如既往的模样吧?
对于她,自己可是有足够信心的。
司择空在心里一直这么想着,也算是一种安慰,只是内心的异样依旧,总觉她变了太多太多。
是失望吗?
自己不知道,只是心里空洞得很,他的确开心,很开心,但是…司择空道不明自己内心的情绪,实在是叫自己觉得奇怪。
就像是,她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