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烟一声,白卉蕾心尖狠狠一颤,朝着那边方向看去,当看到曲烟找到的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五雷轰顶。
只见曲烟手中捏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晃着不知名透明液体,这便是装有剩余噬神之毒的玻璃瓶!她们还没有来得及将这东西交还给君麓之呢……又生怕自己会沾染上这种毒,也是因为没有想到司凛会这么快找上门来,就先藏在了房间之中。
白卉蕾已经是浑身发软,却依旧是强撑着挤出些许笑容来,只是那笑容难看得紧。
“曲烟姑娘…你找到了什么啊?”
这种时候自然还是要继续装傻!否则直接被揭穿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了!
采诺已经是全身颤抖起来,司凛…司凛到底是怎样的洞察力啊?明明…明明她们做得天衣无缝,不仅如此…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司凛拿过曲烟手中找来的东西,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那个小玻璃瓶:“卉蕾郡主还准备装傻吗?”
白卉蕾是准备豁出去的了,她似乎是这才看清了司凛手中的小瓶子:“司小姐哪里话?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什么水罢了,司小姐是不是兴师动众了?”
“水么?”司凛挑了挑眉:“卉蕾郡主说这是水对么?倒不如卉蕾郡主亲口尝一下,然后再告诉本小姐,我到底应不应该兴师动众?”
她说到这里,又是一步一步逼近白卉蕾,手中似乎已经在旋动玻璃瓶塞,白卉蕾看她那个阵势,像是真的要给自己灌下这么点噬神。
司凛绝非是开玩笑的那种人!如若她真的说了,那便一定会做!先前的教训还不够多么?!自己现在还在为了那一巴掌发蒙呢!
她下意识地摇起头来,惊恐地往后退去:“不要!不要给我尝噬神!”
是来自心底深处的自然流露,面前的小丫头带给自己的恐惧实在是太真实了……
不自觉地就开了口,提及出了那个名字……
白卉蕾方才喊出声来,就满面惊愕惶恐地咽了咽口水,完了…自己肯定完了……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司凛。
司凛冷冷地睥睨着她,自己自然是用这个来吓她的,她终于是承认了么?承认了噬神这毒是自己下的?她冷哼一声,看着已经瘫软到地上目瞪口呆的白卉蕾,轻轻出声:“你为何要害哥哥?”
什么?!听到这里,原本已经是觉得大局已定无法再反驳下去的白卉蕾惊愕地抬起脸来,满面都是不可置信,害哥哥?!也就是说害司择空?!
她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般,满眼都是惊吓,冲着司凛大声喊道:“我没有想过害司择空!”
一听司凛这般说,自己之前关于噬神的设想可是都落实了!进入房间后久久不出来的司凛、满面焦急的曲烟……一直没有动静的司择空。
司择空竟是真的中了噬神?!自己亲手给自己心爱的男人下毒了?!
那可是噬神!让人闻风丧胆的噬神!她竟然是让司择空沾染上了那种服下后必会痛不欲生的药?!
听了她的话后,司凛轻轻皱了皱眉头。
面前的女人好像情绪已经失控,她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不自觉地摇起头来,而后又像是寻求肯定一般看向自己,眼里还存在着些许侥幸。
“你不是说那个药是用来给自己调理身体的么?!服下噬神之毒现在生不如死的不应该是你么?!”
白卉蕾痛苦地质问着司凛,接下来的话不知是对司凛说的,还是仅仅喃喃自语:“你不是说那少了琉璃塞的药是为自己调理身体的么…我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啊……这才找了噬神来…不可能啊……不会是这样的吧?”
现如今白卉蕾的神经已经是快要炸裂一般,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来,司择空中了自己下的噬神一事已经让她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就连先前想的要将这个锅扔给君麓之这么一条退路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在震惊于那药是给司择空用的。
司凛看着她失常的反应,心里狠狠一怔,自己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白卉蕾一开始想害的是自己,而突破口想来应该就是自己那天不相同她多做纠葛而随口一提地说那药是用来给自己调理身体的,这才…这才让白卉蕾有机可趁,在那琉璃塞中下了毒……
所以哥哥才会……
司凛咬紧了唇,所以一切追溯起来,还是自己的无心之举造就的如此场面么?
她有些失神。
在一旁注意到司凛异样的曲烟心里一沉,自然是知道司凛如今在想些什么,她匆匆几步上去,拉住司凛的手。
被拉住手的她下意识地看向曲烟,曲烟一看她那双写满了空洞的眸子,心里更是心疼,小姐…一定很难受吧?
“小姐,如同你和曲烟说的,做错的人不是你,永远不会是你。”曲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嗫嚅着,想要安抚司凛的情绪。
司凛这才微微回过神来,不过目光依旧是空茫,如今已经找到了下毒者,也找到了噬神这味药,还不到时候…一切还不到时候……自己不能够在内疚之中沉沦,她还应该继续下去……白卉蕾绝对不是自己停下的终点,以白卉蕾的能力,是决然找不出噬神这味毒的,肯定还有其他人相助。
如今不是想那么多事的时候啊……自己还想为哥哥做更多更多。
“谁给你的毒?”司凛轻飘飘地出声发问。
那边精神状态已经有些不好的白卉蕾听她这般说,口中一滞,想起了君麓之,她对君麓之无感,但是君麓之的确帮了自己很多忙,方才无形之中自己已经承认了下毒的是自己,一听司凛问及是谁给自己的毒,若有若无地像是察觉到了尚有退路。
白卉蕾低下头来,狠狠地咬着嘴唇,虽说司择空现如今已经是中了噬神不错,但是自己还是尚存一线生机的不是么?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是被人逼迫的投毒者就行了吧?而非本意,要知道!按照司凛的脾性,自己很可能会当场丧命!
虽说刚才的情形已经让自己原形毕露,不过说不定还能够搏一把……
白卉蕾想到这里,当机立断地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她看向司凛,一副难言之隐的模样。
司凛挑了挑眉,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小姐…你听我解释……方才实在是太让我震惊了……”白卉蕾满眼都是泪花,边摇头边开口:“其实这一切都是二皇子逼迫我做的!”
二皇子?这实在是出乎司凛意料,怎么会突然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君麓之的名字?他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自己的疑问自然是会由这个女人全盘解释清楚,看着回过神来的白卉蕾深情并茂地想要脱身的模样,她就觉得恶心。
白卉蕾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当着司凛的面有些尴尬,她扯了扯唇,继续说道:“我本不是很喜欢司小姐…而后机缘巧合中结识了二皇子,那时心情低落,便同二皇子多说了几句,二皇子替我打抱不平……而后就拿出了噬神之毒…说他心里十分厌恶司公子,正好借着这个机缘让我给你下毒…可以让司公子饱受痛苦。”
“我自然是难免错愕!没想到我几句无心抱怨会让二皇子抓住了大好时机,我是拒绝的,却被二皇子要挟住,必要我下毒才好,我远道而来,在这里无依无靠,还被如此压迫,这才无可奈何地……”
说到这里,还要配合不少眼泪。
看着面前的女人,司凛只觉得后悔不迭,为何当初起了玩心引狼入室?!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才给哥哥带来了如此伤害!
她自然是不信白卉蕾的话的,只是心中记下了君麓之这个人,没想到一切都是刚刚好,便让哥哥如此……
那边白卉蕾还在强调自己实非本意,司凛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表演。
“卉蕾郡主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么?不过是多记下一个可憎的人罢了,你怎可能会逃脱干系?”
司凛幽幽的话听得白卉蕾下意识地心里一颤,她咬紧了唇,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强迫?怎可能会是强迫?该是心甘情愿一拍即合吧?”司凛轻飘飘地开口,冷冷地看着白卉蕾:“我还是那句话,这里是司府,没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白卉蕾满眼错愕地看向司凛,全身无力,想说些什么但也觉得实在太苍白,是啊…这里是司府,面前的是司凛,自己永远不会轻易脱身……自己之前都在想些什么……
她又没了声息。
司凛终于是搞清楚了一切,看着地上的白卉蕾,人赃并获,她已经没有任何好说的了,至于君麓之,也是一条有意思的线索,二皇子那个怂包竟然有噬神这种禁毒,谁又能够想到这背后的一切是怎样的错综复杂。
只是自己如今并不能够找二皇子的麻烦,一找他就自动表明了哥哥身体情况极差,怕是会出大乱子。
而至于面前的这个女人,她自然是不会乱放她到处跑,便囚禁在这司府里好了。
这个女人的嘴脸,真是叫人讨厌啊。
司凛想到了什么,自怀中取出一个小蛊笼来,轻声说道:“卉蕾郡主可知道这个是什么?”
白卉蕾惊恐地看过去,只见司凛手中拿着一个小玩意儿,而透过其中,自己能够看到一只通身血红的…肉虫?
“这叫蛊,郡主应该听说过吧?”司凛这时候轻轻笑了起来,看在白卉蕾眼里那是一个毛骨悚然:“而我手中的,是前些年哥哥送给我的金叶蛊。”
“金叶蛊,郡主知道那是什么么?”司凛的笑容越来越深,而白卉蕾的眼里已满是惊恐,她…面前的这个人要做些什么?!为何会突然拿出这个玩意儿来?!
“是能够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能够寄宿在人体之中,以宿主的血肉为生,一点一点,将宿主的肉体蚕食得一干二净呢,”司凛把玩着手中的金叶蛊,若有所思:“只是我一直没有欣赏过这只金叶蛊折磨人的模样……”
说到这里,她看向白卉蕾,眼里尽是好奇意味:“我听闻噬神之毒,能够叫人生不如死,尽受体内灼烧之苦痛,仔细想一想,金叶蛊似乎也有这般可怕呢,它也是一点一点吃空人的内脏,叫人生不如死。”
“郡主不妨猜猜,这两种苦痛哪一种更疼呢?”司凛轻轻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期待意味。
白卉蕾早就是呆若木鸡,这个小丫头在说些什么啊…她看着她手中的金叶蛊,想着方才司凛的形容,吓得连连后退,不是吧…应该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你……”
“你什么你?!”司凛的目光一下变得凶狠非常:“我再强调一遍!这里可是司府!而我自然是痛恨一切伤害了哥哥的人!”
白卉蕾听到这里,浑身瘫软下去,惊恐地看着司凛。
而司凛,也是神情淡漠地打开了蛊笼,在白卉蕾惊慌失措的目光中,那只蛊笼里的金叶蛊感受到周边空气流动,像是睡醒了一般,扑动着一对透明翅膀,从蛊笼中悠悠飞了出来,周身都是血色,个子不过一个人的指甲盖那么大。
那只金叶蛊飞出来后,先是亲昵地在司凛周边转了转,毕竟是养育自己的主人,金叶蛊心里有数。
“去。”司凛看着金叶蛊,眼里闪过笑意,伸出指尖来让金叶蛊停留片刻,轻抚了一下金叶蛊的背,而后淡淡地出声,指向白卉蕾。
白卉蕾被她这么一指,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看着得到命令后朝自己飞过来的那只可怕虫子,吓得落荒而逃,只是门窗紧闭,她又能够逃到哪里?
采诺看着那只恶心的虫子,也是吓得不行,但依旧是想要杀死这只可怕的蛊,自作聪明地想要去拍打,那金叶蛊动作自然极为灵敏,躲过攻击,在上空飞行着,不依不饶地追着白卉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