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挽着手走进去,在外人看来便是亲密无间,只是似乎这种感觉有些过头,毕竟司凛已经到了芳华年纪,司择空明明已经到了妻妾成群的时候却依旧是黏着妹妹,更是惹人非议,不过自然也没人敢说他们。
天色尚早,寺院里已经是热火朝天,不少平民百姓听得今日有布善之事,都很兴奋,而且今日来的人可不得了,一个个的都是风云人物,为了早些目睹天人之姿,早就是排起了长队。
君溟洛做事效率真高,司凛啧啧称奇,他也真是上心,毕竟这么早就来着手做事。
过去的时候,正是君溟洛得空的时候,几个人在一块说了一会话,时间也不早了,已经有下人们在按照排队顺序发放银两布匹等吃穿用度,也贴心地附赠上一份热粥,喝了暖和暖和身子。
人们虽说排起了长队,但是个个都很遵守规则,不争不抢,就排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自己的顺序。
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脸,生活清贫的他们,能够受到如此重视,真是感恩不尽,他们朝着台上看去,这几个人模样生得绝美,如若仙人一般让他们惹不住多看几眼。
那便是传闻中的司择空和司凛呢!仅仅一眼就会被那模样,那气度深深折服。
不仅如此,这几位可真是心善,人们心里都甚是感激。
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一辆华美的马车驶向了寺院,停靠在路边之后,从上面下来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正是常韵。
常韵今日穿得尤为华丽,穿金戴银得好不气派,妆容精致细腻,看来是花了一顿心思,甚至要比去宫宴的时候还要夸张。
她心里明白这是同上位圈,尤其是同君溟洛相处的大好机会,一大清早就起来打扮,宫宴那时女子们让人看花了眼,而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和那个司凛,自然是会被注意到,她可不想让自己在司凛身边看起来有多逊色。
自己同君溟洛相处的机会真是少之甚少,如果自己想要完成目的,那么肯定是要抓住这次大好机会的,常韵迈着优雅的步子而来,她心里明白,自己需要不择手段地夺得君溟洛的心,这个男子几近完美,而且身份高贵,如果自己能够成为他的皇妃,说不定便是日后的皇后也说不定!
经历了柳灵妤的事情之后,常韵倒是多了很多野心,被柳灵妤炫耀了那么久,自己自然是嫉妒的,她想要获得更多!
不过柳灵妤可是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的,对于那个女人,自己自然是没有半分同情之心的,只觉得痛快,只是从她的身上,自己似乎学到了什么,是不是只要同君溟洛牵扯上关系,那么她就能够以此为要挟,而后嫁入皇室呢……
心里存了这么个心思,常韵也算是有备而来,想着如果能够让君溟洛接受自己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常韵心里盘算着,往寺院内走去,面上带着微笑,似乎甚是得体。
她花枝招展而来,在里面的人看来却是突兀。
明明一切都是温情朴素的,突然进来这么一只花孔雀,自然是让人瞠目结舌。
远远地就看到常韵打扮得如此华美而来,司凛哑然失笑:“本只是借用常小姐的土地,也同她说过不用劳驾过来,看来…常小姐也很用心啊……”
怎么说呢,放眼望去,一众朴素的人中突然多了这么一抹亮色,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她怕是把这里当做了舞台吧?
君溟洛挑了挑眉,这个女人是过来干嘛的?
“还真是花孔雀啊……”君黎之叹为观止。
至于司择空,则是懒得不想抬眼,压根不好奇她打扮成什么模样。
常韵方才进来,收获到这么多视线,还以为自己是引人注目,这群土包子能够看到自己这般高贵的人,也是他们的命好,于是走得更是自信,不过没走几步就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是不是打扮得过分了些?
她放眼望去,这群贱民自然是穿得朴素,本来也就不会有多么鲜亮的衣服穿,至于那边的几位,君溟洛同君黎之穿得都是淡色的衣服,甚至连司择空,如今也不是火红色,而是相对来说沉稳不出格的暗红。
至于那个女人,则是身穿穹灰色衣裳,粉黛未施,却是别有一番清韵,白净的面容之上五官更是完美。
本来自己还想通过妆容并衣着来让自己和她相比之下显得不那般逊色的,如今自己的确是打扮得漂漂亮亮,但是人家连个妆都不化就让自己败得一塌糊涂。
这更让常韵心受打击,不仅如此…自己似乎过于浮夸了,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的步子都有点沉重。
而且他们来得都好早,自己已经觉得自己算是提前来了,却发现他们什么来得更早,一看便知他们没有花多少时间来准备自己的事情。
相比之下,自己真的是兴师动众,反而是落了个反差效果,到了台子旁边,常韵笑起来也挺尴尬。
“见过七皇子、八皇子,司公子、司小姐,”虽说的确尴尬,但是常韵依旧要做出没事人儿的模样:“各位来得好早。”
君黎之看着面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可能是因为没像常小姐这般好好准备吧?”
常韵一怔,脸上有些挂不住,的确是无可奈何,只是笑笑。
她有些担心地看向君溟洛,那个男子依旧是风轻云淡,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只是在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样反而更让常韵心里不快,都这样也不会看自己一眼吗?她感到无比落寞。
“既然常小姐来了,还请常小姐多出力才好呢。”司凛倒只是在轻笑,也没有把常韵的尴尬放在眼里。
常韵有些讶然,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台阶下,不过自然是好好抓住了这个机会:“嗯!常韵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东西呢。”
她说到这里,命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带过来,也是一个大箱子。
打开一看,也是些衣裳之类,也看不清楚。
“我这便去纷发。”常韵倒是积极的很。
司凛自然是任由她去,如果是这个女人想要表现的话,那自然就让她去好了。
不过自己也有事做,司凛之前就拜托君溟洛帮自己搭了个小台子,用来面诊病人。
君溟洛带着她去小台子那里,司择空自然是寸步不离。
小台子那里已经是站了好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满面愁容的,有好几个正在咳嗽,面色晦暗。
司凛不是多么心善的人,她绝对不会泛滥到到处去救济,但是如若有机会,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看着面前的人们,有的孩子还尚小,却是紧闭双眼,被神情悲伤的母亲抱在怀中,还有的则是迟暮之年,白发苍苍,双腿打颤。
司凛坐在了凳上。
人们都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心里都是一怔,他们身上的这些疑难杂症,已经成为了束缚他们的枷锁,让生活更加沉重,平日里根本没那个财力去看大夫的他们,如今听闻有人会来为他们看病,个个都很激动。
却没想到会是司凛。
司凛已然成为一段神话,纵然是他们这些边缘人,也知晓司凛是仙人儿般的存在,没想到如今她会为了他们这些卑贱人民看病!
他们来的时候,就目睹到了司凛的姿容,心里已经是十分惊艳,而她身边的应该就是司择空,的确,精致到男女莫辨,看起来不怎么上心,却也无可指摘。
他们震惊到都不敢上前半步,个个都非常的错愕。
司凛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而后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老人:“老伯,你过来呀。”
那个老伯一听司凛叫自己,自然是受宠若惊,他颤颤悠悠地朝着司凛面前走去。
而众人则是纷纷交换着视线,方才那个女子出声,那嗓音清甜得很,倒是一下子拉近了距离,一点架子都没有,众人感慨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明明身份高贵如此,竟然能够这般平易近人。
老伯颤颤悠悠地走了过来,看向面前的女子,只觉得她像是笼有金光一般圣洁纯净,一时之间都无法开口说话。
司凛轻轻笑着看了眼老伯,而后注意到他面色有些发白,再注意到他眼睑部位有些黄色瘤状物,开口问道:“老伯最近是不是会感到胸痛气短,且这种疼痛是扩散性的?”
原本还是有些呆滞的老伯一听到司凛开口问自己,心里一怔,而后有些惊讶地看向面前的司凛:“司小姐…您怎么会知道……”
司凛勾了勾唇:“老伯,无需那么多敬称,听起来甚是生硬。”
“见老伯面色如此,便知晓老伯应有这般症状。”
原来如此,老伯只觉得心头涌起一阵热流,而后想到了自己孱弱的身体,竟是老泪纵横。
“是啊,大概已经疼了三年多了,近年来也是加剧了,只是家中事多,如若我倒下,那么定是无人能够支撑家计,再者这病看起来也贵……”
出于种种考虑,自己只能够将苦痛藏在心里,老伯眼睛发酸,只是眼看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心也愈发地冰冷下去。
司凛听着老伯的话,自然是懂得那种痛苦,老年人多发这种病症,如若真的去看病的话,的确是要花上不少钱,但是这种病又需要休养,老伯实在是两边为难,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生活。
她安慰着老伯,而后从手边的药箱之中取出一瓶药来,交给老伯:“老伯,这是我研制出的宁心丸,能够帮助你缓解身体上的疼痛,一丸便能够见效,虽说这里约莫有十几丸的样子,却不能够多加依赖,更需要注意的还是平日里的修养,两者结合才一起才能够药到病除。”
“至于家计,待会不如去一旁排队领救济金,还能够靠这救济金缓解些许生活压力。”
司凛细致周到,那话听得老伯是老泪纵横,沧桑的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神情,他不住地点头,连声说着谢谢,拿着那瓶药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谢谢司小姐!谢谢……”老伯抹着眼泪,感激不已。
原本他的生活一片黑暗,自己的家庭清贫,儿子早逝,才让这个家没有了支柱,为了养活整个家,自己不得不挺着自己这把老骨头去维持生计,只是身子骨实在是吃不消,如今倒是好了,得到了如此馈赠,他像是终于看到了希望一般。
司凛只是轻轻地笑着。
老伯感激涕零地走下去之后,那边等待的人们面露喜色,看着方才老伯的反应,心里都有数,也不害羞了,而后按着顺序,匆匆地来到司凛面前。
司凛宛若救世的圣女一般,方才老伯的反应他们也看在眼里,一个个都有了希望一般。
有的人久病缠身,有的人病况古怪,这些原本十分沉重压抑的东西,在司凛面前却是迎刃而解,每个人都惊叹于司凛的狠独目光,竟是一下子就能够看出他们的病症,并且对症下药,而且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们这些药的用法疗程,回应他们的问题。
每个人同司凛交谈完之后,都是感激涕零,不断地感谢着司凛。
司凛自始至终都是轻轻笑着,看着那些宛若新生的人们,心里也漾起些许温暖来。
如果世间能够没有苦难便好了。
司择空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着司凛无微不至地关怀所有人,轻轻一笑,他的小家伙真是太善良太温柔了。
她仅仅是往那里一坐,便如若笼上圣洁的光芒一般,倒真的宛若天使一般,救济着人们。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格外认真,看得司择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无论是她确定他人病症的模样,还是叮嘱药效的模样,那完美的侧颜,那认真的神情,都让自己一看便能够沉浸进去。
真好呢。
司择空的视线几乎没从司凛身上离开过,他的温柔,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