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亭桌上佳肴纷呈,气温适宜,微风徐徐吹拂而来,碧水之中锦鲤不时浮上湖面。
阿凛看着桌上美食,欣喜地舔了舔唇,这才发觉自己饥肠辘辘,也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都没吃些什么。
“快点吃吧。”司择空看出她的心思,轻轻一笑。
“喔。”阿凛也不拘束,朝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夹过去。
看着吃相有些难看却不失可爱的小丫头,司择空心情愉悦得很,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能够影响自己心情至此,他优雅地执筷,品尝味道。
一旁侍从们服侍着二人。
阿凛一会功夫就吃饱了,方才看着桌上美食,自己就发现,这些食物都不是什么热气食物,看来美人儿哥哥从饮食上就很注意。
“美人儿哥哥,饭后一个时辰喝点茶莲,清火生津,对你身体好。”
司择空早就用完餐等着她,听了她的话,心下一怔,看来她是真的知道清楚,噬神是热毒,至于茶莲,自己倒是真的未曾听闻过。
注意到司择空的神情,阿凛摆摆手:“茶莲是一味特制药叶,清火作用很明显的。”
“好。”
莫名地很相信面前小丫头的话。
司择空虽说才十七岁,但毕竟是出身如此巨族的少爷,平日里自然是处处提防,但不知为何……
看着面前小丫头抿唇的可爱模样,司择空早就坚硬到不行的内心泛起柔色来,天真烂漫,真是惹人怜爱。
下人们见他们吃完,便匆匆来收拾东西。
阿凛吃饱喝足,还有些困倦,不过心中惦念着美人儿哥哥的病,便几步跑到他身边的座位上去。
“美人儿哥哥,你帮我准备些清心莲和苦弥来好不好,阿凛会用这些药草制成茶莲。”
她眨了眨眼,想要帮司择空一些忙,人间还尚未得知这些药方子,她自然是晓得的。
“好。”司择空听到这两味药的名字,若有所思,其中清心莲是用来泡茶用的寻常玩意儿,至于苦弥,倒是有些难找,如今不少医者尚未搞清楚其中用处,面前的小丫头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他看着阿凛:“阿凛如此小,怎么会懂得制药之道?”
阿凛下意识地想要说什么,但是星君在她临走之前的教诲又浮上心头,她抬了抬眼,虽说自己很亲近面前的美人儿哥哥,但到底还是不能够自报家门。
“从小学的嘛。”
从小学的?司择空哑然失笑:“你才多大的小家伙,还从小学的。”
“我今年五岁了呀,”阿凛嘻嘻一笑:“总归精通药理喔。”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权衡了一下而后开口:“而且因为阿凛体质的原因,美人儿哥哥多贴近我,身体也会变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司择空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存了个念想,而后逗趣她:“莫不是因为阿凛想要我多陪着才这么说?”
“才没有呢!”阿凛眨巴眨巴澄澈透亮的眸子,心中嘀咕着,自然是因为她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纯粹圣灵体,乃日月精华孕育而成的自然之子,同自己待在一起,总归会有好处。
司择空看着她的反应,轻轻一笑,真是可爱得很。
自己还没有多了解阿凛的事呢。
“阿凛,你可有姓氏?你的父母在哪里呢?”
自然还是要将她的身份调查清楚,自己信任归信任,还是要掌握透彻。
阿凛听他问到这里,果不其然,开始这么问了对不对!所幸自己早有准备,在神启之地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来人间也是为了历练自身,星君算得一卦说她必须在人间渡劫成功才能够彻底解除身体内的封印,所以这才把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的她扔了出来,至于为何会这么相信她不会在人间有什么闪失,那还得问高深莫测的星君他老人家,都是算出来的。
她酝酿了一小会,有点闷闷地出声:“阿凛没有姓氏…和家中人走失至今,被一深山幽谷之中的老爷爷照顾至今,他精通药理,阿凛自然是学了不少,而后那老爷爷因其年迈不得善终,迫不得已才要阿凛出来,寻找能够照顾自己的下一家。”
这么一来,倒是无迹可寻,既能够隐瞒住自己的身份,又好给个交代,阿凛心中偷乐,说到底这也是个善意的谎言。
可惜听她这一番话的是在生意场里尔虞我诈惯了的司择空,司择空多么毒辣一人,自然是看出了阿凛说法中的一些端倪来。
虽说她的说辞也是连贯得当,可小丫头的神情并没有那么自然,而且昨夜小家伙给自己治疗的方式,让自己知道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司择空心里清楚,却不点破,小丫头既然不想说,那便不强迫着她说。
她没有恶意,这一点,自己心知肚明。
司择空轻轻叹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发:“真是辛苦阿凛了。”
“美人儿哥哥能收留我吗?”阿凛抬起脸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阿凛实在没地方可以去了,哥哥可以留下阿凛为你疗伤,阿凛很懂药理的……”
主要是这个哥哥长得太好看了,而且还挺有钱,阿凛心里盘算着,能够同美人儿哥哥朝夕相处,真是件不错的事儿。
明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装的,但却仍是叫司择空心软,他轻轻一笑,怜爱地看着她:“那是自然,养一个小家伙,美人儿哥哥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不过哥哥也有一个小要求。”
司择空说到这里,自己都有些小意外,就是想把面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留在自己身边。
“什么要求?”阿凛抬起眼来,有些小紧张,生怕自己不能够完成。
司择空轻轻笑着,目光里泛有柔意:“以后你就跟哥哥同姓,唤做司凛,做我的妹妹好不好。”
就是,想要给这个小家伙,特殊的宠爱罢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明明不是什么喜欢小孩子的人,心性更是凉薄,但面前的这个小丫头,却像是给了自己希望一般,她说,能够为自己疗好身体,那澄澈眼眸中的关切让自己动容。
自己能够确定的是,他想竭尽所能地对这个小丫头好。
阿凛呆呆地听着他的话,司择空这些话可没用什么疑问句,而是选择了陈述语气,他的意思,很是分明。
“可是我……”
阿凛有些发怔,但自己……
“没关系,”司择空知道她的心思,柔声说道:“你也在帮我疗毒呀,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若不是你,我现在心口还会疼得发慌。”
阿凛听着他的话,美人儿哥哥好温柔呀,无功不受禄,他这么说来自己倒是担得起了。
“那以后就叫司凛咯?”司择空语气轻快,甚是愉悦。
“好……”阿凛抿了抿唇,满眼认真:“哥哥的病我会好好治疗的!你相信阿凛!”
“好。”小丫头的认真模样看得自己心里更是愉悦,司择空宠溺地点了点头。
……
司择空的原则一向很简单,做什么都是爱憎分明,果断决然,心里欢喜司凛,自然是极致宠爱。
昨日锦萝坊送来的孩童衣裳自然是不够的,今日叫了最好的绣娘来,先给司凛测量身段,而后又问着司凛的意见,按照她喜欢的花色来。
司凛在神启之地是穿惯了白裳,轻盈淡雅,自然是选了几个简单图案,也就选了几个平淡颜色,倒是被司择空中途截断。
“方才丫头说的花色先记下来,而后照着我的喜好再给她织造几件,自然是胭脂红,绯红,朱红色的,布料去库房要云轻烟罗来,尽她所需。”
司择空轻描淡写着,好似那云轻烟罗一点也不值钱,绣娘听得瞠目结舌,那云轻烟罗怕是世间最好的布料,一套成衣价值千金,外边什么富家千金求都求不来,他却要给这么个小丫头这般好的待遇,真不愧是司择空。
“是。”绣娘心里惊讶,退了下去,那些什么丝线,必定会是最好的金缕丝。
司凛看了看司择空,口中啧啧有声:“哥哥还真是喜欢穿红色呢。”
“那是自然,”司择空看向她时,一展衣袖,绯红如火,一如他给人的惊艳绝然,少年轻笑:“司家人,自然是要张狂得很。”
“你也是,做我司择空的妹妹,自然是尽着这天下最好的来。”
司凛心下一怔,轻轻一笑。
司择空牵起小丫头的手,感受着手心里的那点温软,心下也柔软得很:“走吧。”
“好。”
司凛糯糯地回应着,美人儿哥哥待她真的太好了。
接下来便是择址精修,司择空命人将自己院中的偏房整修一番,更是奢华至极,什么好用物什都添齐全了,并不想让小丫头离自己太远,索性便让她在自己偏房里住下。
这一日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小姑娘身上,司择空心情愉悦,看着身边的奶丫头,他轻轻笑着。
正当他带着小丫头在院中休息的时候,北沉现身于院落之中,走进来的时候自然是看了司凛一眼,果真是个灵气逼人的小丫头,不过目光也没有停留多久,眸里一暗,依旧心存芥蒂,虽说不知为何主子会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留在身边,但这毕竟是主子的决定,他不好干涉,只能够注意这个小丫头的举动。
他呈上一个锦盒:“主子,这里是效春堂的上好苦弥并清心莲,已经安排好了垦殖园专门培育这两味药。”
效春堂是司家名下医药制业的连锁名家,遍布整个大陆,而在赫南王朝的自然是效春堂总部,什么名贵药材都有。
听到这里,不等司择空回应,司凛就拿过那个锦盒来,打开一看,的确是上好的两味药,方才听到北沉说什么垦殖园,她抬眼看着北沉:“哥哥,能不能在那个垦殖园内再帮我种一些辛叶、明檀和乌明子?”
北沉一怔,这个小丫头懂的好多,方才她报的是什么,药材名吗?自己还不是很清楚,自然是看了看主子,确定他的意思。
却见司择空面上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似乎在隐忍着些什么。
“北沉,照着她说的去做就行了,你可以退下了。”
语气还有点不好。
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这样,北沉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记下这么些东西退了出去。
“那三味药很有用的,能够有效抑制噬神的生长。”司凛自顾自地说着,看着锦盒中的两味药。
“阿凛。”司择空轻轻唤着她。
“嗯?”司凛抬眼望去,却见司择空眉头皱起,好像不是很高兴。
“下回,不要看到谁都叫哥哥,你只能够叫我哥哥,知道了吗?”司择空耐下心中的不快,认真地同司凛说着。
司凛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他是在为这件小事而有点生气吗?没想到美人儿哥哥会说这些话。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乖。”司择空听到她的保证,眉头才舒展开来。
就是想独占着小丫头的这个称谓,谁都不能同自己共享。
司凛眨巴着透亮的眸子:“哥哥我还能提个要求吗?”
“你尽管提。”
小丫头的嗓音别提多么软糯,司择空听了心情就很好。
“给我在房中辟个制药室好不好。”
听了小丫头的要求,司择空自然是答应下来,随后就让人去准备了。
司凛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没关系。”
看着面前小丫头绽放笑颜,司择空心情就更是愉悦,她高兴就好。
司家府邸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家里多了位小小姐,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她的来历,但是能够真切感受到的是主子对这位小小姐的上心,叫他们都不敢怠慢,什么吩咐都全力以赴地去完成。
不出一天,司家少爷认了个妹妹且为她豪掷重金的事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叫人唏嘘不已的不仅是那些听起来叫人咂舌的金额数字,更有司择空对这个妹妹的殊宠,叫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