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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潇潇2025-06-24 14:442,217

9、

我就这样在张大妈家躲了三天。

三天,何雄安没有出现过一次。

张大妈买完菜带着一身风雪回来。

“这鬼天气,冷死人啊。”

“该把那死男人冻死在外面。”

我无奈摇头:“可雄安毕竟还是我的丈夫,也是蓁蓁的爸爸呀。”

“他活着说不定会变呢?”

我的神情带着愤恨的犹豫,又有绝望之后认命的妥协。

张大妈不愿多说,她何尝没期待过丈夫会在某一天变好。

可是男人除了挂在墙上外,好像永远学不会老实。

警察来的时候,我又把同样的话以同样的神情重复了一遍。

“所以在他打完你之后,你立马就来到了张大妈家?”

“是的,他那天的情绪特别不对,打我打得特别狠。”

“他是几点离开的?”

“我当时害怕极了,没有看时间,只想着上楼找张大妈求救。”

我拼命压抑心中的喜悦,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警察同志,雄安他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蓁蓁还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父亲啊。”

警察看我的目光渐渐从怀疑变成了怜悯。

他似乎觉得我是一个长期被丈夫家暴和pua,已经被洗脑成功的可怜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别说谋杀丈夫了,就连离婚都做不到。

在简单的询问过后,警察立马就调取了当天的监控录像。

电梯监控在我被打后就修好了,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坏。

电梯维修工昨天还来调试过十分钟。

刚好是何雄安进入电梯后。

五分钟后,监控黑屏。

九分钟,地下停车库的监控拍到了何雄安离开电梯的背影。

十分钟后,电梯监控恢复正常。

再没有拍到何雄安进入电梯的画面。

随后警察又走访了周围群众。

居民们纷纷表示何雄安就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喜欢打老婆这件事人尽皆知。

昨晚十点多钟,大家也确实听见了他打我的动静,以及我大声哭喊的声音。

小区门口小卖部老板则表示,昨晚何雄安来自己这里买过一瓶酒。

他当时喝得醉熏熏的,嘴里还一直骂骂咧咧。

付钱的时候醉得连五十和二十都分不清。

他似乎喝得很多,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警察调取了周围地区的监控,却没有再发现这个人影。

他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而根据张大妈的证词,我事发当天全程都待在她家中。

她百分百肯定我就是没出去过,她家里面儿女安装的监控也可以证明。

警察不是没有怀疑过我,但我实在是没有作案时间。

也找不到我作案的证据。

我就这样摆脱了嫌疑。

警察在周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也没有找到人影。

这个案子的线索彻底断了。

连何雄安家里面的人都放弃了,说他有可能被人弄去缅甸了。

只有我,坚持不懈地到处发寻人启事。

拖着骨折的腿大街小巷的找他。

周围的邻居都感慨我这个人实在太重情谊又太傻,这样的男人都还如此上心。

10、

第二年初春,王大妈因为受不了楼上一直传来的恶臭,几番和门卫大爷沟通无果后,终于忍无可忍报了警。

门卫大爷带着警察上按下九楼的电梯按钮。

叮咚一声。

电梯门缓缓拉开。

一具高度腐烂的男尸迎面倒下。

断手还卡在栅栏里。

饶是见惯大场面的警察也被恶心得呕吐。

最终认定,何雄安出现了。

至此,何雄安失踪的谜团终于被揭开。

原来是当晚打了我之后,何雄安就去小卖部买酒,离开小卖部,接到我的电话,准备回家时。

进电梯后刚好碰上电梯师傅维修。

他因为喝了太多酒,误将回家的六楼按成了九楼。

电梯就这样上了九楼。

九楼只住了一个老太太,平时会用铁栅栏将电梯口围起来,电梯门和铁栅栏之间只留有五六十公分的距离,刚好只够一个人站立。

他一脚跨出去,反应过来想要回头时,下面楼层早已有人按了电梯。

便被生生卡在栅栏和电梯门之间。

恰巧上个月老太太就搬去和儿女同住。

九楼空无一人。

又遇上暴雪天气,家家户户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听不到九楼上的动静。

何雄安长得又胖,死活够不到栅栏外的电梯按键。

北方的暴雪天气几乎是零下30多度,他就穿了个黑色羽绒服,没几个小时就失温了,虚弱得不行。

何雄安就这样被活活冻死在这里。

从窗口飘入的暴雪掩盖了一切的痕迹。

直到今年春天,尸体腐烂散发臭气,才被人发现。

可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几乎笃定这其中另有蹊跷。

但他找不到任何证据。

长期被家暴的我成了第一怀疑对象,在外人看来,他死了,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张女士,我们查到在事发前,您曾经给当晚维修电梯的工人打过两次电话,请问是什么内容呢?”

“我去法院离婚的时候,因为缺少何雄安家暴我的证据,所以没有成功。”

“去找维修师傅,就是想问问电梯里的监控什么时候修好。”

老刑警皱了皱眉,继续提问:

“您的丈夫当晚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有很多件吗?”

我在知道何雄安的死讯后,便整日以泪洗面,哭得眼眶红肿,精神恍恍惚惚。

“黑色羽绒服?抱歉,我需要想想。”

“他总是有很多黑色的衣服,男士的衣服款式都差不多,我不大记得那天他穿的是哪件了。”

不得不说老刑警的目光就是锋利。

在我回答完剩下几个问题,准备送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指着门口的鞋柜问道:

“怎么连一双男士的鞋都没有了。”

“你似乎很笃定何雄安不会再回来?”

我摇摇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与其说是笃定,倒不如说是希望。”

“事实上,我们决定搬家了。”

“张大妈说得对,何雄安这样的男人,不是一个好丈夫,也绝不会是一个好爸爸。”

“过年的时候,我就决定不管他回不回来,我都要带着蓁蓁离开这里,去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我的真心话。

老刑警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朝我点了点头。

“挺好的。”

送他们到电梯口,进电梯的时候,我看见老刑警用力拍了一下年轻刑警的头。

“你小子,不是说人家有杀夫的嫌疑吗?现在证据都完美闭环了,还有什么怀疑的吗?”

“不是啊师傅,你听我解……”

老刑警没有听他把话说完:

“逝者已逝。她们娘俩能下定决心开始新生活,也好。”

电梯门缓缓关上。

一切都尘埃落定。

而我终于可以放肆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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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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