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金河会所确实设有赌场业务。”我直视林国栋锐利的目光，接着道：“但我们持有省文旅厅颁发的特许经营许可证，只接待境外游客。国内客人看到的，永远是正规的棋牌室和茶艺馆。”
我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轻轻推过桌面：“这是上季度纳税证明，还有县工商联颁发的'诚信企业'奖状。林伯父可以看看最后一页——我们赌场利润的70%都捐给了反赌基金会。”
周明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很难看。
当然，至于什么正规、捐赠之类的。
都是为了应付审查做的手段。
在内地，赌场永远不可能合法化。
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在这个年代，只要有手段和钱，一切看起来不合法的东西，都可以变得“合法”化。
赌场即可以是赌场，同样也可以是茶楼。
娼妓馆，也可以摇身一变，变成按摩店或者足浴城。
只不过换了个称号。
林国栋紧绷着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手机上的照片。
他对矿业板块很精通。
但涉及到会所之类的……
就一窍不通了。
所以这张照片很唬人。
“第二，”我的声音陡然降低，目光转向周明，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说到刘志远那个垃圾。他坏了规矩。在赌场上他不守规矩，出千，我没有说什么，但他输不起，竟然想带人杀我？我把他挂在电线杆上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在者…”我看了一眼林茉，接着道：“就凭他伪造病历，害得林小姐蒙受七年冤屈…我就不该这么做吗？”
林国栋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他霍然抬头看向林茉，眼神震动。
显然，林茉并没有告诉林国栋这件事。
“茉茉…他说的是真的吗？”林国栋要紧了牙关，询问道。
林茉底下了头，没有出声。
周明的脸色则骤然一白。
我接着说：“河州有河州的规矩。五湖四海，我管不着。但在我李阿宝的地界上，规矩，大过天！天王老子来了，坏了规矩，也一样得受惩处！所以我让人扒光了他，把他挂在那根最高的灯杆子上，让河州的夜风吹醒他的脑子，也让道上所有人都看着，在我这里，规矩是什么分量！我不在乎他是谁的人，不在乎他背后是不是牵扯着林家或者别的什么门第！我治的，是他这个人，是他冒出来的那颗胆！”
“你...你这是草菅人命！”周明嘶声叫道，试图抓住最后一点“正义”的尾巴。
“草菅人命？”我冷冷一笑，像看一个小丑望着周明，“他现在活得好好的，最多损失点脸皮，给他长长记性罢了。倒是你，周大公子……”
我话锋陡然转向他，“拿着这么个垃圾当枪使，不停的用这件事，来挑拨我和李小姐的关系，你这借刀杀人的功夫，练得倒是挺熟！”
“你血口喷人！”周明脸色煞白，几乎跳脚。
我根本懒得理他的垂死挣扎，继续对着林国栋说：“至于躲在女人身后？”
我的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嘲讽的弧度，“这话从你周明嘴里说出来，尤其可笑。我和林茉小姐，因为一些原因结缘，彼此视为可交心的朋友，仅此而已。林茉小姐年轻貌美，家境优渥，有大好前程。我李阿宝在河州摸爬滚打多年，挣下这点产业，靠的是自己的头脑和手段，朋友相交贵在诚心，攀附权贵那种下作手段？”
我摇了摇头，嗤笑一声：“我李阿宝，不屑于此！倒是你……”
我朝周明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三十好几的人了，还在父母羽翼下张牙舞爪、耀武扬威！除了拿你爹那点关系网出来吆喝几声，你周明，可曾真正靠自己做成过一件像样的事？我听说你在家里那个小公司挂了个副总头衔？呵，知道你们那个小设计所的人都叫你什么吗？——'盖章副总'！每天正事不干一件，就知道在那些无关痛痒的文件上盖你的副总公章，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当然，这些事情是之前林茉私下偷偷告诉我的。
去调查周明这种小人物？
我还真是不屑。
“我...”周明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辩驳，却又无从下口。
“你的世界，只在你爹妈那点权财堆砌的泥潭里打滚！对我李阿宝评头论足？你还不配！”
“够了！够了！”周明彻底崩溃了，失态地拍打着桌子，“李阿宝！你胡说！林叔叔，林阿姨，你们别听他...他是个下九流的赌棍！配不上茉茉，茉茉怎么可能跟他这种人交朋友？他连给茉茉提鞋都不配...”
我看着他这副丑态，反倒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是赤裸裸的轻蔑。
区区凡俗的门第之见、身份之别，在我李阿宝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配不配得上，岂是周明这种人能妄下断言的？
就在这时——
“啪！”
一声更加清脆响亮的拍案声，震得所有人都是一惊！
林母霍然站起身！
她一向优雅沉静的面庞此刻竟浮现出怒意。
周明仿佛看到了救星，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指向我，对着林母喊道：
“对，对！林阿姨！您听听…他多狂啊！他根本配不上茉茉！他这是在污蔑林家，快把他赶出去！快……”
然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林母那只保养得宜、戴着温润玉镯的手，并非指向我。
而是直直地、笔直地指向了包厢门口！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死死钉在周明那张因逐渐僵硬的脸庞上。
“闭嘴！周明！”林母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请你立马给我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如同惊雷，把所有人都劈懵了
！周明彻底石化在当场，嘴巴半张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国栋也是目瞪口呆，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拉住妻子：“你……”
“你什么你！老林！”林母毫不客气地打断丈夫，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眼神极其复杂地望了我一眼，随即说出了一番让众人都惊讶的无以复加的话：
“不是李先生配不上茉茉……”
“而是茉茉配不上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