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楚幼薇发来的短信:“师父对不起!我刚才太紧张说错话了!我这就去面壁思过!”
徐晴雪瞥见屏幕,忍不住又笑了:“你这徒弟,还真是...”
“脑袋不好使的样子?”我接话道,手指飞快地回复着短信。
“我是想说,傻得让人心疼。”徐晴雪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她看你的眼神...很特别。”
我手指一顿,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徐晴雪摇摇头,转身拿起外套:“没什么,女人的直觉罢了。”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明天我会好好‘教导’她的,你放心。”
门轻轻关上,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徐晴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站在窗前,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
金河赌场的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而我的思绪却飘向了金雀——杜昊的地盘。
太安静了。
自从上次冲突后,杜昊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按照他的性子,不该这么老实。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我心里不安。
不彻底解决掉这个心头大患,我始终觉得心里面有块石头没有落地。
掐灭烟头,我拿起车钥匙。是时候去金雀看看了。
夜色如墨,我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金雀赌场对面的街角。
摇下车窗,夜风夹杂着几分凉意扑面而来。我点燃一支烟,眯起眼睛打量着对面的金碧辉煌。
几个月前,也就是在这里,我和阿虎杀了他们一二十人。
血流成河。
但,这里的河风很大。
只需要一晚上就能吹散满街的血腥气。
第二天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雀的生意看起来不错。
门口停满了豪车,西装革履的保安来回巡视。
透过旋转门,能看到大厅里人头攒动。
我吐出一口烟圈,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金雀大门走了出来——宋彪。
他还是那副打扮,花衬衫,金链子,手里盘着一串佛珠。
我下意识地往座椅里缩了缩,但已经晚了。
宋彪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扫过街道,最后定格在我的车上。
他咧嘴一笑,然后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咚咚。”他伸手在我的车窗上敲了两下。
我缓缓降下车窗,烟雾顺势飘了出去。
“哟,这不是宝爷吗?大半夜的,在咱们金雀门口抽烟,多没意思啊。”
他手里那串佛珠转得哗哗作响。
“怎么?”我吐出一口烟圈,“金雀现在连门口都不让停车了?”
宋彪笑了笑,道:“哪能啊!杜哥要是知道宝爷来了,肯定得亲自出来迎接。”他俯下身,将头探进车窗,压低声音,“要不...进去玩两把?”
我掸了掸烟灰,缓缓升起车窗,“路过。”
在车窗的挤压下,他不得已将头缩了回去。
我留下一个三指宽的缝隙,以确保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路过?”他笑得意味深长,“宝爷这是...来视察工作?”
我没接话,只是又吸了一口烟。
然后缓缓把一口烟圈吐在了宋彪脸上。
宋彪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手中的佛珠"啪"地一声被捏断,珠子散落一地。他猛地拍在车窗上,陡然喝道:“李阿宝!你他妈真当金雀是你家后院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冷笑一声,缓缓推开车门。
车门重重撞在宋彪身上,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怎么?”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随即瞥向他,“金雀现在改规矩了?连门口都不让停车?”
宋彪脸色铁青,朝身后一挥手。
七八个马仔立刻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直接踹在我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操你妈的!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活动了下手腕,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铁钳般掐住宋彪的喉咙,将他狠狠按在路边的灯柱上。灯柱发出"嗡"的一声震颤。
“几只眼?”我凑近他涨红的脸,“要不要我现在就帮你数数?”
周围马仔刚要上前,我左手已经从后腰摸出匕首,刀尖抵在宋彪的喉结上:“都别动!”
宋彪的瞳孔猛地收缩,额头渗出冷汗。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李...李阿宝...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几个月前,我敢在这里做掉赵铁柱,今日就敢在这里做掉你宋彪!”
宋彪扯出一抹狞笑,带着威胁的语气道:“杜三爷可还在这里,动手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他可不是赵铁柱之流!杀了我,可就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了。”
我手上加了几分力道,刀尖已经刺破表皮,渗出一丝血珠:“杜昊没教过你,跟我说话要放尊重点?”
“李阿宝!”一声暴喝从金雀三楼的窗口传来。
我抬头看去,杜昊那张阴鸷的脸出现在窗口。他双手撑在窗台上,青筋暴起,显然愤怒至极。
“怎么?杜总被禁足了还这么大火气?”
杜昊狞笑一声,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天,还有两天,老爷子就要回省城了,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我戏谑地望着他,反问道。
杜昊的手指在窗外晃了晃,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杜总好大的口气。怎么?老爷子一走,你就敢出来咬人了?”
“你!”杜昊猛地拍在窗台上,“李阿宝,别以为有沈一刀罩着,你就能在河州横着走!她罩不住你的。”
我冷笑一声,突然松开宋彪,一脚将他踹出三米远。宋彪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杜昊,”我抬头直视着他,“你躲在楼上放狠话的样子,真像条被拴着的疯狗。”
杜昊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他妈找死!”
“来啊,”我张开双臂,“我就在这儿等着。有本事你现在就下来,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杜昊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始终没有挪动脚步。显然,杜三爷的禁足令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不敢?”我嗤笑一声,“那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杜昊深吸一口气,突然阴森一笑:“李阿宝,你以为赢了一次就了不起了?这次是老爷子糊涂了,没把你这个狗杂种给弄死。”他俯身撑在窗台上,“告诉你,这河州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哦?”
他缓缓露出一个狰狞到了极致的一抹笑意,轻声说道:“李阿宝,两天……”
“两天后……”
“你将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血流成河。”
“好啊,”我吐出一口烟圈,“我等着。”说完转身走向车子,将烟头弹飞,随即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记得准时来,别让我等太久。”
杜昊微微一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