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地度过第一个春节的时候,京城传来了消息。
永安侯褚翊搜集了大量证据,当堂上奏裴家结党营私,意图谋反。
而与之同谋的,正是定国公沐家。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皇帝当即龙颜大怒,废裴氏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即刻问斩。
裴青玄,定国公等主谋大逆不道。
处以浇筑之刑,其家眷一律没为官奴。
传信的人还特意写了一句。
裴夫人沐卿歌,趁官兵抄家时跑到了大街上。
披头散发,满身脏物,口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我没有推她。」
等再被人发现时,就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我合上信件,移至烛台上烧掉。
在雪翠的陪伴下,去祠堂给我娘上了炷香。
「娘,您看到了吗?女儿为您报仇了。」
裴家也是从北地走出去的。
当年皇后只是把我娘当作工具,用来拉拢京城权贵。
她从不把我娘当人看,不顾我娘反对,执意带她入京。
嫁到定国公府里,我爹和他的妻子恩爱不假。
可大家明明都是被皇权束缚的可怜人。
若是不爱,他完全可以把我娘当个可有可无的人。
偏偏他和正妻赌气,闯入我娘的房中,与我娘有了孩子。
又不能护住我娘,引得正妻怨妒,让我娘不得善终。
这些人从不拿我娘当人看,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裴青玄,一个识人不清,又轻贱人命的蠢货。
凭什么我的孩子,就要理所应当地为他人铺路。
沐卿歌也只是感同身受了,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罢了。
「小姐,这还有一封信,好像是关于永安侯的。」
雪翠打开信件,只看了一个开头,便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后,思忖良久,还是打开了。
信中说,谋逆案结束后,褚翊去了北边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鲜血染红了白发,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福字玉佩。
好似有人听见他念着,「原谅我。」
褚老夫人年事已高,经此一事身子大不如前,已然卧床不起。
永安侯褚家算是彻底没落了。
「雪翠,该去除夕家宴了。」
我淡淡地吩咐着,目光瞥向院中的白雪皑皑。
沐繁音已经死在京城了。
过往的一切,也该释然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