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风波过去,暗门斗技场的大长老们又陆续审讯了好几个半夜醒来的守卫。甚至连侯辛也醒了。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之后,身为暗门守卫的老大,侯辛的冷汗如雨。接着听到关于那修士的盘问,他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我……我不知道那修士为什么突然出手那么狠,我们也是刚认识而已啊。”侯辛脸色白的像鬼一样,浑身抖如筛糠,心中慌乱不已。
出事的时候他喝了许多酒,本来就闹成了一团,谁知道自己还在朦朦胧胧间的时候,地牢里面突然冒出那么刺目的光亮。
他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直接脑子一黑昏了过去。要不是侯辛的修为也算高。也许他就跟其他人一样死的突然了……
现在听到其他人描述的当时的惨状,侯辛的悔意铺天盖地地袭来。要是单单喝酒赌钱也就算了,如今显然地牢的坍塌和他们脱不开关系,更不要说死士都失踪了……
侯辛已经算醒来比较晚得了,长老们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见他这副没用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一位跟他还算关系密切的长老,倒是还想给他一个脱罪的机会。顶着众人的怒意,暗示性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如何与那修士喝在了一处?斗技场有斗技场的规矩,你职责在身,怎么自己反而破坏了规矩?”
在斗技场这种地方混的,哪个不是人精?特别是问话的这位长老虽然语气严肃,可是平时还是与侯辛交好的,他自然不会认为这位是在质问自己,耳中听见了这几句,顿时福至心灵,连刚刚醒来就被盘问的惊慌都散去了几分。
“是属下该死,只是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就想秉公处理。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过脑子,甚至心中莫名的厌烦……”
“后来那修士还提出与我们喝酒……本不该喝的……可是我们一闻到那酒的香味,迷迷糊糊的就喝了起来。再后来就是觉得更加焦躁和愤怒了,老觉得郑年他们这是在挑衅自己……”
侯辛一边说,一边头低低地伏在地面上,颤抖着声音继续道:“明明当时我们都感觉醉的走不动听不清了,心底还是有一股无名火,让我们前去闹事……”
“你们这是被利用了都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呢!”有人痛心疾首,怒斥他的不争气。
大长老本来听前面仓仲和郑年的话,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现在再听侯辛的补充,已经信了九分九了……
信了是信了……可是这次变故损失惨重,要如何收场还未可知呢。现在天已经大亮,派出去跟踪痕迹的那些暗门弟子也陆续有人回来,也并没有人发现死士的痕迹。
一百来号人,竟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斗技场里,说出去谁也不信啊。
大长老恨恨地捏紧了指头,定了定神才吩咐道:“查……去查那修士什么来头。是不是什么名门大宗的弟子悄悄潜伏进来的,重点往崤山学宫查。”
“崤山?怎么可能?”一位长老嚯地站起身,觉得这名字听起来就炸耳朵。
要说起他们暗门和崤山的纠葛,那可真是你来我往地几十年了。不过得益于他们暗门传下来的高超法阵和掩盖策略。这么多年其实并没有让法宗的人触及到暗门秘密的核心……
所以就算是他们这处与外人往来的斗技场,暗门的诸位长老们也从来不担心崤山的人。
加上他们早就暗中布置了不少棋子,对崤山学宫的许多事情其实知之甚多。更是自信能掌握对方的一举一动,从没想过会有人能渗入到他们这里来。
虽然都是暗门弟子,但是他们斗技场的人和暗牢的人都是完全不相同的两批弟子。就算有人抓到了外出做打家劫舍,训练死士的那一部分弟子,从来没来过暗门斗技场的他们也不可能供出的位置的。
死士在从暗牢转来斗技场的半道上,都会经过一道中转站,由不同的车夫接手。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对神识的控制和引导,斗技场被渗入的可能基本上不会发生……
所以当大长老提出这个猜想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第一想法都是不可能。但是思及死士的失踪,他们的想法也摇摆了起来……
要不是成天跟他们作对的法宗,那又何必救走那些死士呢?不过就算救走了……那些神识被控制过的死士其实也供不出什么东西。
“虽然这件事崤山的嫌疑很大……可是还有一点可疑的很……那修士既然能带走百来个死士……”
一位长老迟疑地看着底下这些昏迷着又醒来的暗门弟子们,犹豫着道:“那为何不也把暗门弟子也顺道带走审问?甚至还留下了活口呢?”
易位而处,如果他是崤山派来的人……既然认得出暗门拍卖会的重要人员,要么带走审问,要么干脆杀死……
怎么可能只是轻飘飘地带走一些死士呢?要知道崤山那些法宗弟子,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从他们手上救走死士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决神识被控的困境。死士完全不可能道出任何和暗门有关的有用的信息,这一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几乎整个修仙界的宗门都知道。
“或许……事情的真相也有可能跟崤山没有关系?说起来咱们死士的价格并不低,而且一向对拍卖控制的很紧。会不会有什么人不满这种垄断地位?所以干脆把死士劫走,自己留下或者卖给别人?”有长老也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一百多的死士,就算还有许多训练没有达到标准的,仍旧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完全可以抵得上家底一般的中等富裕的修真家族数十年的收入了。
从这一点来说……如果是抱着这个目的……就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的行为了。
有人也立刻觉得这个猜想有道理,冷哼一声道:“怪不得不敢伤害咱们的守卫……想必也是怕弄的太过血腥,咱们出手报复……”
“啊?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劫走一百多号死士就不算得罪我们暗门了?”有长老立刻觉得这点不可信……
刚才那位长老立刻就不高兴了,猜测被反驳他面子怎么挂的住,立刻翻了个白眼道:“你又懂了?既然那人知道咱们暗门的规矩,自然是明白我们跟许多世家都有联系的。不好把事情真的做绝了。”
“要是事情不被查出还好,真的被咱们追到了,至少还能留他一条小命……”
“笑话,怎么可能还留他的命。赶紧去查,查出来这人什么身份,咱们直接把他家给翻过来。不要命了来暗门劫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看还是尽快去派人查附近的城镇,谁可能藏住一百来号人呢?现在赶紧出手或许还能找到蛛丝马迹。”
乔长老脑袋放空地听着他们争吵,但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压根没有放进心里去。是崤山也罢,是别的世家也罢,现在都跟他这个准备放弃的长老没什么关系了。
总之事情现在跟万卷楼的楼主干系不大,他就已经随便别人怎么想了。一点也不关心后面到底要怎么办。
甚至乔长老心中还有些庆幸,还好他的话语权不大……在这处斗技场里也没什么地位。否则要是这等大事扣在他的头上,现在他还不知要怎么弥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