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郁卒的秋芸浑浑噩噩地过着的时候,没能等到秋家的回信,也没等来大师兄祁元礼。而是等来了执法堂的再次提审。
被带进一间审讯的房内之后,秋芸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一位粗眉冷面的法宗弟子,有些自暴自弃地等着人发话。
对面的人却并没有发话,而是等了一段时间之后,听见门被敲响才去接人。进来的尽然也是个学宫颇有知名度的老人,执事堂的江逸师兄。
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年纪小点的弟子,三人进来坐下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看着秋芸。
被看的心底发毛,本来脾气就不太好的秋芸顿时柳眉竖起,不高兴地道:“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我都这么配合了还要折腾我吗?”
江逸师兄和来的那位小弟子忽视一眼,随即转向了粗眉的那位执法弟子道:“狄滕师兄,那你开始好了,问到的我们会配合。”
狄滕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地取出一个信封样的物件来,放在桌上对秋芸道:“秋芸姑娘,这件物品你有印象吗?”
不知道这些人突然发什么疯,秋芸毫不在意地看了那书不像书,纸不像纸的东西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秋芸心中疑惑,伸出手去将那东西捞了过来,毫不在意地打开扫了两眼……
许久之后,一丝熟悉的感觉乍然在脑海中闪现,秋芸脸色变了变,不明白那么久以前的东西为什么还在这里。
不过她到底还是稳住了心神,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这是我入学宫的推荐信。”
“这封推荐信是从何处得来?为了什么原因?”狄滕那边早就摆开了笔墨纸砚,一边询问一边记录,记下她这一句后,他接着问道。
秋芸心中一慌,不明白执法堂突然问这些做什么,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想了想决定糊弄过去。
想到去年学宫开学之前,有几处地方出现过法宗弟子的行踪,于是开口胡诌道:“是前年在北边邙山那边的小镇,我路过作为医修帮了法宗弟子们一点忙。”
“给你写推荐信的带队法宗弟子叫什么名字?现在能不能指认出来?”狄滕的语气平静又淡漠,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般念着问题。
要是平常,秋芸早就不耐烦回答这些古怪的问题了。可是在这件事上,她到底有些心虚,只得硬着头皮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不记得了,都是小事。”
狄滕听了这一句之后,却是反常地笑了笑,那一笑让秋芸没感到半分轻松,反而像看到了什么地府恶鬼索命一般,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问完这几个问题之后,他暂时没有为难秋芸,而是转过去对那个年纪小的弟子道:“宋连思,你看看这封信有没有印象。”
小弟子宋连思点点头,执法堂为什么叫他们过来这件事,早就跟他们通过气了。而且执事堂的江逸师兄也跟着自己一块,他一点也不怵场面,还对一旁的秋芸道:“秋姑娘,你手上的证物我要看一下。”
秋芸这下更加确定了,这些人好像就是冲着推荐信来的。但是想想信里面的内容没有半分破绽,她也就放下了心来。
放心虽是放心,可是当让她把手上这封推荐信交出去,秋芸倒是不太情愿。可是面对着三个人的灼灼目光,她又不能公然发脾气……
这崤山学宫的执法堂,的确不是她能够随便发脾气的地方,秋芸只得松开了手指,佯装无事地道:“那你好好看,记清楚一点。”
宋连思有些无语地白了她一眼,随后打开推荐信,确认了一番之后,对狄滕师兄点点头道:“不错,这封信是去年入学的时候我负责办理入宫手续的时候收到的。”
狄滕点点头,继续公式化地问道:“记得是谁给你的吗?有没有别的印象?”
“就是这位秋芸提交给执事堂的,一同办理入宫手续的还有另一位秋姓修士,执事堂的记录上都有记载。”宋连思语气清晰,并且交出了执事堂的入学登记的记录。
狄滕又将宋连思的回答一一记录,并且将证物也在宋连思的指证之下看了一遍确定信息之后,一同记录了上去。
“去年加入崤山学宫的修士,有多少是推荐信进来的,这个有什么可以证明吗?”狄滕继续对执事堂的弟子提问。
一直在一旁的执事堂师兄江逸出声了,语气平静地道:“这个学宫的执事堂里是有特别记录的,一共有五封推荐信。”
秋芸本来被这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出,结果现在一下子知道有那么多的推荐信,顿时觉得自己这封都没那么显眼了,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还对几人自得地笑了笑。
不过很快,秋芸就感觉自己笑不出来了,她没想到执法堂的询问竟然那么严格,并且轮到她这里,就开始分外的刻意了。
“这五封推荐信都是推荐的谁,有人可以证明吗?”狄滕的语气开始端肃起来,并且节奏也比之前更快了。
一直在崤山学宫以端方君子,细致温和的江逸师兄,闻言脸上都清冷了不少,语气明确地道:“除了眼下这一封推荐信之外,其他四封都是有名有姓,并且已经和双方再次确认过了。只有这一封有人提出了异议。”
狄滕点了点头,继续往下问道:“是谁提出的异议?对方为何要提出异议?”
“是一位名叫裴樨的修士,她申辩自己的推荐信被人偷走了,但是无人能为她证明推荐信的由来,于是我们当时只是作了记录,并且将此事提交给了执法堂,也正是这次我们来配合调查的原因。”
江逸语气极其平淡,连看都没看旁边的秋芸一眼,一心一意地解释着原委。仿佛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对答。
可是秋芸听了脑中一懵,像被什么打了一般,脸色变得铁青。她心跳有些急促起来,连汗也开始往外冒了。
怎么可能,那个裴樨她怎么敢的?什么时候提交的申诉?怎么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秋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等……这江逸自己说了,没有人能够为裴樨作证,那……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那推荐信就是她秋芸的!想到这里,秋芸的神情又稳住了,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
“你们搞错了吧,这个叫裴樨的一直跟我不对付。她不知道从何处知道了我有推荐信的事情,故意这样恶心我的。”秋芸语气非常笃定,要是不知道的没准还真能被她唬过去。
狄滕淡定地看着她表演,一张国字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平静地道:“那么现在有人能够证明,这封推荐信确有其事,是法宗的一位带队师兄,特别写给裴樨的推荐信。这又如何解释呢?”
秋芸脸色更加不好了,但是想了想却觉得这其中有诈。裴樨当初都找不到人给她证明,现在突然有人给她作证了……怎么可能?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有一个人附和这种条件,顿时咬牙切齿,语气凉森森地道:“我知道是谁在给她作伪证!是她后来认的那什么师兄对不对!”
“你们不要被她骗了,他们同门师兄妹,为了这么一封推荐信故意向执法堂作伪证!你们怎么能真的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