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顶” 珠宝区开业前夜的庆功宴,在顾氏旗下的七星级酒店 “云境” 顶层宴会厅举行。水晶吊灯折射出千万道流光,与落地窗外沪市的璀璨夜景交相辉映,空气中浮动着香槟与鱼子酱的奢华气息。
许棠穿着一袭烟灰色丝绒长裙,裙摆曳地,领口呈优雅的 V 型,露出精致的锁骨。她没有佩戴任何珠宝,只在耳后别了一枚自己设计的 “竹节” 银质耳钉,低调却不失锋芒。苏蔓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我说棠棠,你这是故意的吧?全场就你最素,反而成了焦点。”
许棠接过香槟,目光扫过全场。顾沉舟被一群商界大佬簇拥着,穿着一身定制的深蓝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他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抬眼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端着酒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
“焦点是留给主角的。” 许棠收回目光,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气泡,“我们做好配角就好。”
“得了吧你,” 苏蔓戳了戳她的肩膀,“谁不知道‘棠颂’开业首日的预售额就破了纪录?顾沉舟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许棠没接话,只是看着顾沉舟举杯向她示意。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心中却想起三天前在木匠铺,他掌心握着那块她打磨的木块,眼神认真地问:“你能不能…… 让我试着了解你的世界?”
“许设计师,恭喜。”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秦朗端着红酒杯走过来,“‘棠颂’的设计真是让人惊艳。”
“谢谢秦学长。” 许棠转过身,露出得体的微笑。
秦朗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欣赏:“下周末我的画展,你还来吗?”
“当然,学长的邀请我怎么会缺席。”
两人相谈甚欢,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顾沉舟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秦朗熟稔地与许棠交谈,看着她眼中那抹放松的笑意,心中那股熟悉的烦躁感再次涌起。
“顾总,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陆屿低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揶揄。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压下心中的郁气。自从木匠铺回来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许棠,想起她在阳光下打磨木头的专注,想起她提到外公时眼中的温柔,想起她那句 “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缠住,越想挣脱,就越陷越深。
“顾沉舟!” 林薇儿穿着一身亮片红裙,像一团火焰般挤开人群,“你怎么躲在这里喝酒?我找了你好久!”
顾沉舟蹙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有事?”
“当然有事!” 林薇儿噘着嘴,故意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许棠,“听说‘棠颂’卖得不错?不过也就是些小打小闹,怎么能跟我们璀璨星辉比?”
顾沉舟冷冷地看着她:“林小姐似乎很关心顾氏的生意?”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林薇儿上前一步,试图挽住他的手臂,“沉舟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总是对我这么冷淡?”
顾沉舟侧身避开,语气不耐:“林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
就在这时,许棠和秦朗正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许棠顿了顿,准备转身离开。
“许设计师,” 顾沉舟却先一步叫住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小范围的人群,“过来喝一杯。”
许棠无法再回避,只好走过去,秦朗也跟在她身后。
“顾总,林小姐。” 许棠微微颔首,目光平静。
林薇儿看着许棠,眼中闪过一丝嫉妒,随即又换上一副假笑:“许设计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就是不知道这‘棠颂’的成功,有多少是靠顾总的‘关照’呢?”
这话带着明显的暗示,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秦朗皱起眉头,正要开口,却被许棠用眼神制止了。
许棠看着林薇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林小姐说笑了,‘棠颂’能有今天,靠的是所有设计师的心血和顾氏集团公平公正的合作态度。至于顾总的‘关照’,我想应该是对所有优秀合作伙伴的支持吧?”
她的话不卑不亢,既澄清了暗示,又抬了顾沉舟,同时也没落下顾氏的口碑。顾沉舟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林薇儿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好了,” 顾沉舟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今天是庆功宴,不谈工作。” 他转向许棠,眼神柔和了些,“许设计师,一起走走?”
许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脸色难看的林薇儿,点了点头:“好。”
两人走到露台,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吹散了宴会厅里的喧嚣。远处的东方明珠塔闪烁着光芒,将夜空照亮。
“刚才谢谢你。” 许棠看着夜景,轻声道。
“她说话没轻没重,你别介意。” 顾沉舟靠在栏杆上,看着她的侧脸,“秦朗…… 跟你很聊得来?”
许棠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忍不住想笑:“秦学长是我的大学学长,也是很有才华的画家。”
“是吗?” 顾沉舟挑眉,“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只是学长对学妹的欣赏。”
许棠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顾总似乎对我的社交圈很感兴趣。”
顾沉舟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认真:“许棠,我们…… 算朋友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许棠平静的心湖,漾起了圈圈涟漪。她知道顾沉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从木匠铺的靠近,到庆功宴上的维护,他在一步步试探她的界限。
她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和一丝紧张,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说 “是”,但理智却在提醒她不能。她的目的,她的过去,都不允许她轻易跨越这条界限。
许棠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温柔却又带着距离感:“顾总是很优秀的合作伙伴,也是非常值得尊敬的甲方。”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 “合作伙伴” 和 “甲方” 这两个身份,再次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顾沉舟看着她,眼中的期待渐渐被一丝无奈和更深的兴趣取代。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让他如愿。
“只是合作伙伴和甲方?” 他不死心,继续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许设计师,你这界限划得也太清楚了吧?”
“在其位,谋其政。” 许棠端起手中的香槟,轻轻抿了一口,“我觉得,保持适当的距离,对我们的合作更有好处。”
“适当的距离?” 顾沉舟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深邃,“那你觉得,什么样的距离算适当?”
许棠迎上他的视线,心中清楚他在步步紧逼。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但也不能把话说死。
“就是……” 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像现在这样,在工作场合交流,保持礼貌和尊重,就很好。”
顾沉舟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也带着一丝势在必得:“许棠,你知道吗?你越是这样划清界限,我就越想突破它。”
他的话直白而大胆,让许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也是一种不容拒绝的侵略性。
“顾总,” 许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刻意划清界限,只是觉得,我们目前的关系,这样最合适。”
“最合适?” 顾沉舟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雪松与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许棠,你我都清楚,这不是最合适,这是你在逃避。”
许棠的心猛地一紧,他说中了她的心事。她确实在逃避,逃避自己逐渐失控的感情,逃避那个可能会受伤的自己。
“我没有逃避。” 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只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顾总,你是顾氏集团的掌舵人,而我,只是一个设计师,我们的世界本就不同。”
“世界不同又怎样?”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许棠,我见过太多和我‘世界相同’的女人,她们虚荣、肤浅,只看重我的身份和财富。而你不同,你有自己的世界,一个我很想走进的世界。”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许棠紧闭的心门。许棠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中的防线正在一点点瓦解。
“顾总,” 她轻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真的没空陪人玩游戏。”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语气却比上次软化了许多。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在玩游戏。” 顾沉舟的眼神异常认真,“许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让我们试试看,好不好?”
许棠看着他,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照亮了他眼中的执着和期待。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沉舟,不再是那个游戏人间的浪子,而是一个真正想要靠近她的男人。
她的心跳得飞快,理智和情感在激烈地斗争着。理智告诉她不能答应,情感却在催促她勇敢一次。
就在这时,宴会厅里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敬酒。许棠借此机会移开视线,深吸了一口气。
“顾总,宴会还在进行,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顾沉舟看着她,知道她需要时间。他没有再逼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并肩走回宴会厅,谁都没有再说话,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变化。
回到宴会厅,苏蔓立刻凑了过来,低声问:“怎么样?刚才在外面聊什么呢?顾沉舟那眼神,简直要把你吞了!”
许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顾沉舟走了过来,对许棠说:“许设计师,明天‘棠颂’开业,我希望你能来。”
“我会去的。” 许棠点头。
“好,” 顾沉舟看着她,眼神深邃,“明天见。”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许棠一个人站在原地,心中思绪万千。
苏蔓看着她,叹了口气:“我说棠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啊?顾沉舟对你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就不能稍微松口一下吗?”
许棠看着顾沉舟的背影,轻声说:“蔓蔓,你不懂。”
她不是不想松口,只是不敢。她害怕一旦松口,就会失去控制,害怕自己最终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宴会继续进行,许棠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地看向顾沉舟,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迅速移开。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顾沉舟更加确定,许棠就是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放下所有防备的女人。他从未如此渴望走进一个人的世界,从未如此想要突破所谓的 “界限”。
而许棠,也在顾沉舟一次次的靠近和坚持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她知道,自己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点崩塌。
这场以 “钓系” 开始的狩猎游戏,似乎已经偏离了预设的轨道,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而 “朋友” 这个界限,也成为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的关键节点。
顾沉舟看着许棠,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想要突破许棠的心防,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诚意。但他有信心,也有决心,去赢得这场战役。
因为他知道,许棠值得他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