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予这边刚让关林联络,那头就收到了不少不利的消息。
尤其是他关家的经济来源方面。
许多原本计划在松山县卸货的货物,现在全部都在流向海城,爽约的人数不胜数。
只有四大家族名下的那些贸易,还保持着最基本的稳定。
但也仅限于表面上的最基本。
让利,永远是吸引商人和蛀虫的最佳方式。
四大家族的贸易经营者,完全可以从私下转运到海城。
至于上报的时候,必然还是原本的开销。
这其中的巨大利益,足以让人动心。
颓然放下了手中报纸,关予回头看了一眼正打着电话的关林,心底突然有那么一丝庆幸。
还好关林碰到了那位。
还好这一切的事都联系在了一起。
否则的话,就凭今日这一点变数,足以让他提心吊胆。
没人能确定,苏家所谓的庆典活动会持续多久,一个月之后会不会再找个借口,开启类似的活动。
关予很清楚自家的经济有多脆弱,没有四大家族兜底,顶多混迹成为中型家族。
可经不住三两个月的持续打击。
想了想,关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事情有些变化,海城苏家发难,我关家经济遭受重创,您看是否适当削减点我们的开销,或者帮忙填补一部分?”
关予的话传到那头,那头经过长达三分钟的沉默,才给出了回应。
“准许你们暂时收敛,等庆典过去,一切照旧。”
关予又说了些片场话,这才挂断电话。
只是他的脸上分明写满了不屑。
这就是商人。
为了一时的利益,可以不管棋子的死活,为了手中既得的利益,不可能吐出来一丝一毫。
公输家还有余力反扑的时候,他们对关家的支持可谓是力量十足,诚意十足,生怕关家不肯站在前面和公输家对峙。
现在公输家沉寂了,关予的作用和价值飞速降低,就连这小小的援助都舍不得给了。
“呵呵,看来那位高人来的正是时候。”
“或许……一切都是在高人的算计之中也说不定。”
心中有了推论,关予却不急着下定论,而是看向关林。
“高人怎么说?”
关林一脸激动。
“爹,高人说地方随我们安排,随时都可以见面。”
关予连忙点头。
“宜早不宜迟,今晚就定在枫香苑,我们请这位高人好好吃一顿。”
说着,关予就拍了拍关林的肩膀。
“这次你全权负责,高人好歹给你治了病,别怠慢了人家。”
关予并不急着和许彻见面,而是先确定了四大家族的态度,以及赵凌云家的态度。
尤其是当他得知,赵凌云今日身边多了一个苏姓的伙伴时,一切的谜题似乎都揭开了。
关予在院子里沉思已久,突然叹了一口气。
“松山县的天要变了……”
时代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在这汹涌浪潮当中,任何一点疏忽,都是整个家族的灾难。
没有洪福齐天的命数,那就只有靠兢兢业业的谨慎了。
今晚这一面,便是决定关家命运的关键时刻。
关予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提前嗅到了危机,而其他的家族,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利益当中,浑然不觉。
有了先发优势,应该可以填补家底的差距。
在这新一轮的风波当中,提前考察看,再站好队,就能免去这次动乱带来的影响。
关予比谁都清楚,现在松山县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
光是城首这边的事单被拿出去,都足以引发一场动乱,甚至可能引来炎国高层的注意。
收拾好了行头,关予便带着关林一起离开了院子,前往枫香苑。
枫香苑在松山县并不算一定一招待贵客的地方,但胜在环境清幽,人少,谈事也就方便许多。
他家的菜也还不错,关予一直都觉得不错。
何况这次商谈的事很重要,人少一点,不那么引人注目更重要。
等父子两人赶到的时候,许彻已经提前抵达,并且在屋内等候两人了。
提前预留的电话,就是为了这次见面。
许彻并不意外今日见到的这两人。
“请坐。”
简单的两个字,吓得关予连忙拉着关林坐下,一番道歉。
“抱歉,路上拥堵来迟了。”
许彻微笑着摇头。
“无妨。”
关予见许彻谈吐如此镇定,尤其是他在见到自己时候的表现,更是在心中笃定,这人见过大世面,是极为少见的人中龙凤。
不觉间行为举止越发谨慎。
“高人这次召见我二人,不知是何事?”
许彻看了一眼桌上丰盛的饭菜,嘴角微微扬起。
“吃饭吧,这么干坐着,别让服务员看了笑话。”
关予连忙拿起筷子,给关林一个眼色,父子二人吃着菜,许彻也加入其中,等到最后一道菜上完之后,关予亲自起身关了雅间的房门。
“不知现在可否一说了?”
许彻放下了碗筷。
“今儿找你们,是想联合关家,帮助松山县城首重掌大权。”
“当然,如果两位想要拒绝的话也可以,今日之事就请不要外传。”
关予连忙摇头。
“高人,眼下松山县的情况你可都知晓了?”
许彻拖着腮帮子点头道。
“大概知道。”
别的不说,公输家的情报给的真的足够,足够多的情报,也让许彻从中看出了端倪。
关家就算再愚钝,也不至于全家上下都赶趟和公输家结仇。
当面辱骂,联姻羞辱,这些举动太过于异常,和关家在数次抉择上的表现完全不符,很难让人不多联想。
身为局外人的许彻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招摇惹事是假,投名状才是真。
而松山县第一家族都赶着递投名状的,也就只有分走城首权利的那些大家族了。
许彻很清楚他在争取一个什么样的帮手。
抛开一切仇恨和矛盾不谈,关家在手,就足以佐证四大家族的罪证!
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推倒他们即可。
关予见许彻如此笃定,仿佛洞穿了一切,不免提出心中的隐忧。
“高人之意我明白,只是公输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