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昊租用的别墅公寓里面,所有家具设施均齐备,而且非常整洁。他拿着行李包,铺上新床单就可以入住了。
雅樾花钱给君昊订做了一套浅灰蓝色的床单、被套和枕套,每个枕套内部的右下角都加上夹层。她在夹层里放入定制的香熏干花。香熏是她专门找调香师订制的,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且香味持久。
新居入伙,君昊把雅樾、芳姐、德哥、建章、建爸、余海、余爸、静儿等请过来聚餐。
饭菜是芳姐和德哥一起做的。吃完饭后,大家在客厅里聊到很晚才离去。
这里距离海旁路很近,几家人各自步行回家。
路上,德哥小声对雅樾说:“雅樾,君昊那里环境实在不错!租金,不便宜吧。”
雅樾说:“不贵,才1000元。我和他一起去签的租赁合同。”
德哥说:“1000元?不会是那个什么凶……”
芳姐听德哥这样说,一手抓住德哥的衣袖,说:“哎哟!德哥,你不要在这黑麻麻的街上说这些行吗?”
“我上网查过了,没那事!不过呢,租金虽然便宜,但那个管理费、垃圾费啊什么的,贵得惊人!”雅樾边说边合指计算,“算起来其实不便宜啊!不过他说想换个环境,换个好心情,那就由他吧!他开心就好!”
德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雅樾,他家,应该挺富有吧?跟我们应该……有点距离吧?”德哥这两个问题,好像铃铛一样在雅樾的心里响了两下。
“他家有钱没钱与我何干?”雅樾说这话时,明显没了底气,“我们只是朋友……”
“他,也是这样想的吗?”德哥看着雅樾问。
“他没跟我说过什么……”雅樾低头说。
“雅樾,有时候有些距离,只要身处高处的人愿意主动低头,垂下一条梯子,那两者就可以相通了。但如果对方一直不愿意主动走出这一步,那么身处低处的人,就要放下身段去高攀了!雅樾呀,我们虽贫,但不能贱。”
德哥意味深长的一席话,雅樾早已心领神会。她当初希望阿成永远都是“阿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事实上,程君昊从来没有对唐雅樾说过半个“爱”字。相反,唐雅樾一直无条件地从心底里、行为上“爱”着他。
她盼望着有一天,他亲口对她说,“我爱你”、“我喜欢你”……
芳姐在旁边听着他俩的对话,不敢插嘴。她觉得自己在这个话题上没有发言权,因为自己曾经就是那个“高攀”的人!而且还重重地摔在地上,差点粉身碎骨!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勇气把自己的过往,完完整整地告诉德哥。德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早已经猜到七八成了,所以他才时常劝芳姐: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要相信,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
“芳,你出来一下。”德哥刚下班,把自行车停到芳姐门前。
“外面挺凉的,你还穿单衣去上班,不冷吗?”芳姐一边走出来一边说。
“芳,有一件事,我们斟酌一下,该怎么跟君昊说。”德哥半捂着嘴说。
“什么事?”芳姐侧耳听着。
“我从同事那里打听得来的消息:君昊那里不是凶宅。原屋主是一个带着狗的老婆婆,她的儿女都出国了,留下她在那所房子里独居。那老婆婆最后独自死在花园的摇椅上,尸体发臭了才被发现。那房子曾有几个人租住过,但都是住不久就匆匆搬走了!后来有人说,看见过老婆婆的鬼魂出现在那房子的花园里,身边还跟着一条黄色的小狗。”
芳姐一听,吓得张大了嘴:“这得告诉雅樾,让君昊马上搬离那所房子!”
“雅樾不信鬼 神之说,我也不信!应该是 谣 传!所以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说。”
“怪不得租金那么便宜!”芳姐搓着手掌说。
“我们做长辈的,不要带头传 谣 言!建章的女朋友不也曾被传是‘女 鬼’吗?现在网上也辟谣了!”德哥拍了拍芳姐的肩头。
“怎么说,这事也得如实告诉君昊。让他有个心理预备!你不记得嫦妈刚走那时,他那痴痴傻傻的样子,真把我吓得够呛的!”芳姐说。
“先把这事告诉雅樾,让雅樾去说吧。”德哥说。
于是,他们把这事告诉了雅樾。
雅樾想:屋主死在自己家里,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先给君昊提个醒吧,也好让他心中有底。
于是,她通过信息,把这事告诉了君昊。君昊一边看信息,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人生真够‘精彩纷呈’!鬼,怎及人可怕呢?”
这时,有人在门外说:“先生,请问你是新住进来的吗?”
君昊走到门口一看,原来是两个清洁工,拉着垃圾车站在门外说话:“先生,垃圾可以定时放到铁门旁。每天这个时候我们会来收走。”
君昊说:“好的。不过今天我已经把垃圾放到路边的垃圾桶里了。”
那两个清洁工探头向屋内看了看,互相对望了一下,低声对君昊说:“先生,你……一个人住?”
“有什么事吗?”君昊问。
清洁工又互相对望了一下,说:“没事。那个……如果晚上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到那边保安亭找保安帮忙。”
君昊想:他们这话是指着那些“鬼怪”事说的。
“你是说,会有人私自闯进来?”他故意问。
“是……”清洁工指了指花园里的碳木吊椅,“那个地方原来放着一张藤摇椅……那只……那人会偷偷进来,坐到那个地方。你若是看到她,别赶她走,马上出去找保安过来帮忙就是了。”
君昊说:“好,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清洁工拉着垃圾车走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上一位租客,刚买回那张碳木吊椅就见鬼了!第二天就马上搬走,吊椅也顾不上拿!”
君昊想,怪力乱神,让人心忧!就是有这些人在传播谣言,让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君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他想起那两个清洁工的话,抬头往园子里看。
现在放碳木吊椅那个地方,就是原来放藤摇椅的地方。换句话说,屋主就是死在那个地方。
君昊想着不禁笑了起来,他自言自语:“如果能亲自会一会您老人家,那我这‘狗血人生’就真正圆满了!”
他打开花园的灯,拿着书走到吊椅边。
他想:那些租客白天听了谣言,到了晚上夜色深沉,心中难免惶窘不安,疑神疑鬼!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那我倒要亲眼看一看!
想到这里,他轻轻坐到吊椅上,靠着椅背,打开书来看。
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灵异事件也没有发生。夜风如歌,让人不由起了睡意。君昊左手手肘放在吊椅的靠背上,反手托着头,闭上眼睛。
“果果,果果!”有人带着笑意,用宠溺的语调叫着不知是谁的名字。
君昊睁开眼睛,看见一位老婆婆在门外走过,脚下有一条卷翘着尾巴的黄色小柴犬围着她跑来跑去。
君昊放下手中的书本,走过去打开铁门,小柴犬跑了进来。老婆婆说:“果果,别打扰人家,快出来!”
“没事,让它进来,我喜欢小狗!”君昊说,“婆婆,您也请进来坐吧!”
老婆婆说:“年轻人,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是的,一个人住。您呢?您住哪里?”君昊说。
“我也是一个人住,就住在这屋里。”老婆婆背着双手,慢慢地走到摆放碳木吊椅的地方。
奇怪了!碳木吊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黄色的藤摇椅。老婆婆坐到摇椅上,拍了拍手掌,那小柴犬马上跳到她的膝盖上,踮起前脚、伸长脖子用舌头舔她的脸。
君昊没有觉得害怕。他走过去,坐在摇椅旁的草地上,笑着伸手摸摸小柴犬的下巴。
“别人知道我在这里,都害怕得不得了!你为什么反而坐到我身旁?”
君昊说:“为什么要害怕?这不过是梦境罢了!全都是假的。”
老婆婆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梦境?”
君昊说:“如果是真的话,您怎会出现在这里呢?您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我的梦境罢了!”
“孺子可教!”老婆婆点了点头。
忽然,一个绘画本出现在老婆婆的身前,她提起左手取了下来,翻到空白页。
一排彩色铅笔出现在老婆婆的右边。笔头挨着笔头,笔尖呈伞形塔状一层层地排开,慢慢旋转着。
老婆婆取了一支铅笔在画册上沙沙地画了起来。
她一边画一边说:“许多人活在那位‘编剧’给他们描画的梦境之中,还信以为真。他们为虚假的东西花光一生的年月!到死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虚妄和虚空之中!”
她把手里的那支铅笔放回笔塔,取了另外一个颜色继续画,“他们失却使命,带着遗憾离开世界!”
君昊叹了口气,说:“以前有一位婆婆,她也曾和我聊过关于‘活着的使命’这个话题,可惜她……”
“她这辈子没有遗憾了!”老婆婆摇摇头,换了一个颜色,继续画画。
“你的意思是,她完成了使命?”君昊问。
“对!跟你打个比方,你听说我是独自离开世界的,理所当然地觉得我心有遗憾,是吗?其实不然!儿女有他们的路要走,我不牵绊,那是一种成全。而我,在夕阳的余晖中,找到了活着的使命并尽力完成了!所以,我此生再无遗憾!你说的那位婆婆,也是如此。”
老婆婆停下笔,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君昊。
她满布皱纹的脸上,散发着充满希望的天使之光!让君昊莫名感动,热泪盈眶。
他低声说:“只怕我的人生难免遗憾!我的故事太‘狗血’了,我现在很累……”
“世界是一个历练场!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出‘狗血剧’!只不过有很多‘狗血经历’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她低下头继续画画:“以后的路可能很艰辛。但你要记住,必须坚强再坚强!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不要为人生留下遗憾!”
“我好像明白了。”君昊说。
“人越复杂,痛苦越如影随形;人越单纯,痛苦越无计可施!老太婆我就是坚持一辈子不为俗流而易道,所以才有资格跟你说这话!”
老婆婆说完,把笔放回笔塔,笔塔消失了。她把绘画本合上,绘画本也消失了。
“年轻人,你的梦要醒了!我也要去遛狗啦!”说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君昊连忙跟着站起来,问:“老婆婆,请问您怎样称呼?”
老婆婆转身笑着对君昊说:“你从小就认识我了!这摇椅下面呀,有我送给你的礼物!你的故事我刚刚也加进去了!”
说完,她拍了拍手掌,果果马上跑到她的脚边,翘着尾巴与她一起往门外走去。
君昊弄不明白她说的“从小就认识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刚要提脚往前走,整个人就跳了起来……
他靠在吊椅上睡了一夜。书本掉落在地面上。
此时,天已开始发亮,太阳还未出来。小鸟在园子里的橘子树上“吱吱喳喳”地唱着晨歌。歌中没有韵律,却向人间颂唱着新一天的希望。
君昊想起老婆婆说摇椅下有什么“礼物”,他马上找来铁锹,移开碳木吊椅,小心翼翼地翻掘泥土。地里果然埋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铜盒子。盒子锈迹斑斑,依稀可见上面的藤蔓图案。
君昊拿起盒子,用干布轻轻擦走上面的泥土,然后把它放到客厅的茶桌上,坐下来仔细地端详。
盒子上的藤蔓图案是手工绘制的。虽然色彩已经褪得差不多,却依然可见其画工之精细!盒子没有上锁,只在锁扣处绑了一个黄色丝带蝴蝶结。丝带的颜色基本褪尽,估计这盒子在土里已经埋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君昊正想拉开丝带,手机响了,雅樾发来信息:“生日快乐!”
他想:是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两年没过生日了!
他回复:“我只跟你说过一次,你就记在心上了?怎么,你要送我礼物吗?”
雅樾:“姐我穷,还要存钱预备买车,所以大礼物就送不起了。但生日蛋糕、炸鸡和啤酒还是送得起的!”雅樾发了个笑掉门牙的表情过来。
君昊:“谢谢你啦!下午下班后尽快过来吧!我发现了一件神秘的东西!”君昊看了看桌面上的盒子。
雅樾:“这么神秘!好吧!还邀请其他人吗?”
君昊:“今晚就我们两个人好了。”
雅樾:“建章呢?不邀请他?”
君昊:“等他休假,我请他去吃自助餐。我们早说好了。”
雅樾:“那我呢?”
君昊:“都是吃货!当然一起去!”
一下班,雅樾就到超市买了半打啤酒、一箱酸奶和两包甜食,到炸鸡店取了预订的炸鸡套餐,又到西饼店取了蛋糕,然后兴冲冲地坐上到君昊家的公交车。
雅樾心想:前阵子给他买的酸奶,应该喝完了。我不给他买,他肯定不会自己去买的!我妈安排得好,让他在我家吃晚饭,然后带包包去散步,否则,他肯定不会做饭,而去煮快熟面来吃!嫦妈不在了,他人也变懒怠了!我看他现在的体重,不足70公斤!
君昊早就站在门外盼着雅樾来了!
远远望见她的身影,立刻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快来!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件珍奇的东西,我们一起拆开!”
“在哪个地方发现?”雅樾问。
“花园的泥土里!”君昊说。
雅樾忽然站住:“平白无事,你干嘛要去掘花园的泥土呀?万一是骨灰盒什么的……”
君昊说:“不是不是!别瞎猜!我摇了一下,里面是书本纸张之类的东西!”
雅樾说:“你是租客,那东西你也不能随便拿走!”
君昊说:“放心,那是屋主送我的!”
“屋主不是在国外吗……”
两人一起拉开铜盒子的黄丝带……
这个铜盒子如被施了星光魔法,甫一打开,霎时让人眼前一亮,阵阵书香扑鼻而来!
“原来全是漫画手稿呀!彩稿、线稿、半成品呀什么都有!”雅樾惊喜地说。
“这是‘毫厘漫画社’原主笔的作品。”君昊一眼就认出来了。
手稿里有一张老妇人的画像,右下角写着一行字“毫厘君-八旬老人自画像”。
君昊拿起那张画像细看:“这画中人,不就是我梦里见到的那位老婆婆吗?‘从小就认识’原来是这个意思!”
“毫厘君”的漫画作品,是君昊在苦涩少年时期的精神安慰!那时,他一看到“毫厘漫画社”的作品画册,不论价格如何,一定要全部买下来。
“‘毫厘君’擅长治愈题材,日系小清新画风!这些手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份超级宝藏!君昊,我要带一部分回去!”雅樾笑咪咪地说。
他打趣雅樾:“刚才谁说,不能随便拿走呢?怎么现在却……”
“我只是拿回去扫描,保证很快归还!”雅樾美滋滋地拿着手稿来看。
雅樾喜欢,君昊当然乐意。
雅樾快乐得像一只耳朵会跳舞的小白兔,眼睛笑成一条线。看着她,君昊有了久违的愉快感觉!比吃一切甜食更加甜蜜!
“原来这就是‘毫厘君’送给我的礼物!”
“咦?你看!这张画的是什么?”雅樾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张彩色画稿递给君昊看。
只见纸上画着一个精致的短发女孩把手伸进荆棘笼子里。笼子里站着一个被荆棘刺得满身伤痕的男孩,他也向女孩伸出了手,一脸期盼的神情。
“你的故事我刚刚也加进去了!”君昊想起老婆婆的话。他看了看雅樾的手,再看了看自己的手,笑而不语。
“我们今天庆祝你找回自己后的第一个生日!你有什么生日愿望?”雅樾酒量太浅,才喝了一点酒,就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她坐在花园的吊椅上,微笑着说:“你得先为自己许一个‘身体健康’的愿望!然后呢,再许一个‘笑口常开’的愿望!你以前虽然话不多,但也常带微笑……”
“现在呢?”君昊紧挨着雅樾,深情地看着她。他觉得,她这小圆脸上的桃红色,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颜色!
医生嘱咐过他不要喝酒,但他今晚还是喝了不少。
雅樾歪头看着君昊,轻轻地推了推他,说:“你越来越放肆了!干嘛靠那么近?”
“你喜欢吗?”君昊问。
“喜不喜欢,得你先说!”雅樾轻轻拍了拍君昊的脸,“你看你这脸,跟包包一样好看!”
“怎能拿我跟狗比?不过看在是你,算了!”君昊说。
雅樾拨了拨君昊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脸,说:“头发长了,要去修一修;脸太干了,明晚吃完饭我给你做个补水面膜……”
“回到正题!快回答我,你喜欢我们靠得更近吗?”君昊伸出手来握住雅樾的手。
“喜不喜欢,必须得你先说!但你说到要做到哦!这叫承诺!知道吗?”雅樾抽回被握住的手,用食指点了点君昊的鼻尖。
“我喜欢你”几个字,在君昊的心里,就如涌动的潮水,迫不及待要倾吐出来!但当这几个字流到唇边之际,却被两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截了回去!究其实底,这“关系”根本与他们无关,但却是立在他们之间的一堵无形的墙!
君昊张了张嘴唇,欲语还休。
雅樾醉态渐显。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撑头,看着君昊,不住地甜笑。
她是他清晨的光,午后的雨,傍晚的云,夜静的月!她就如山谷百合,让他在黑暗和孤寂之处看见生机!
他情难自制,搂住她的肩膀,亲吻她的嘴……
雅樾没有抗拒,因为这是她情愿的。
君昊突然推开雅樾,站起来后退了几步,然后跑到洗手盆边打开水龙头,不停地用水洗脸!
雅樾醉了,她以为刚才是在做梦,笑着合起眼睛。
天下起鹅毛细雨。君昊在雨中站着,远远地看着熟睡的雅樾,不敢靠近。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骗子!因为无论她怎么问他,他也坚持说自己只是记起部分事情。
他认为自己应该马上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但却割舍不下!因为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旦离开她,他就无法生活下去!但如果再靠近,背后的一切必然会全然裸露!他觉得自己非常自私!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雨越下越大。君昊站在树下低头沉思。
头突然痛了起来,让他连站也几乎站不稳。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屋前门廊下的台阶边,靠着柱子坐下。
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忍受着那位“编剧”对笔下人物的残忍作贱!那如魔似鬼的声音说着:“现在不过是延宕,好戏在后头呢!”
酒精让头痛加剧,耳边不停回旋着“吱吱”的噪声,眼下神经不断抽搐。
他难受得把头频频撞向身边的柱子!
我要活下去!他对自己说。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沈琼华的名字……手机里存有她的电话号码……
此章节为付费章节,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花海梦游记
爱奇艺APP扫一扫随身随时随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