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厉迎霆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乔天心底里的紧张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留在心底里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厉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厉迎霆直直地看着乔天，看见的只有她清澈的眼底，不带一丝杂念。
他蹲下身，半跪在乔天的轮椅面前：“我换个问题，五年前我们睡过吗？”
乔天这下实在是没忍住，她失笑出声，带着浓浓的讽刺：“厉总，你是睡过太多女人了，导致自己睡过谁都不记得了。”
乔天顿了顿，她一字一句缓缓问道：“还是说，你期待和我睡过？”
厉迎霆眉头一皱：“乔天。”
乔天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从他在同学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过她，转头就抱着戴薇竹去了医院。
又或者是他纵容戴薇竹砸了她的心血。
再往前，他说她只是他的妹妹。
太多太多了。
乔天唇角上扬，声音清晰：“厉总，我只是你的妹妹。”
夜风吹过，声音带着寒气直窜厉迎霆内心深处。
厉迎霆将她的手拉下，攥在自己手心里，纠正道：“我们是夫妻。”
“合约夫妻罢了。”乔天饶有兴致地看着厉迎霆，“还是说，其实厉总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厉迎霆沉默了一会。
即便是片刻的沉默，乔天都感觉心像是被刀狠狠反复割开般生疼，她生怕听到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就如曾经她问他，问他五年前想娶她是不是真的。
他当时的回答和表情，乔天忘不了。
“厉总，我累了，回去吧。”
车子在路上行驶。
乔天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的双腿都伤了，下车后还是厉迎霆抱她下来。
本以为他会把她抱到轮椅上，却没想到，他直接把她抱进了屋。
他强有力的双臂把她扣住，要将人灼烧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
乔天很不自在：“放我下来。”
刚说完，就感觉腰上扣着她的那双手更紧了。
厉迎霆把她送到了卧室里，动作熟练替她换上家居服，乔天脸色透红，她是羞的。
“我可以自己来。”
“你身上哪处我没见过？”
终于肯说话了，就是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很生气。
乔天抬头看向厉迎霆，他面无表情，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眉毛中间拧起了一片。
果然生气了，眼神都凶了起来。
乔天仔细想了想，她也没有惹他生气啊。
自己不检点，脚踏两条船，凭什么生气？
该生气的是她好不好！！！
厉迎霆给她换好衣服后，捏起她的下巴，冷声道：“天天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很享受别人追捧你的过程？一个顾云阳还不够？”
乔天一脸问号：“我什么时候天天问你这个问题了？”
纯粹诬陷！
“算了，早点休息。”
厉迎霆丢下她就走了，他怕再待下去，会很生气。
乔天看着厉迎霆的背影，撇了撇嘴，她什么时候享受过他的追捧？
倒打一耙，莫名其妙。
厉迎霆出门的时候，撞到了正在从外面回来的年年和小优。
年年看见厉迎霆的时候还有些拘束，小优则朝着厉迎霆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拽着年年快速离开。
厉迎霆看着年年的背影，如果年年不是戴薇竹的孩子，那又是谁的孩子？
他眉头深锁，上了车。
戴薇竹被关了起来，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佣人拿走了她的手机，现在的她根本联系不上戴德仁。
一想到那张亲子鉴定，戴薇竹就害怕到浑身发抖。
她抱着自己的脑袋，抓狂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头发都被她捋下了好几缕。
“怎么办？怎么办？”
戴薇竹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腕，曾经她用很多次割腕的借口让厉迎霆妥协，但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割过腕。
她从梳妆台上抓起修眉刀，对准自己的手腕。
抓住修眉刀的手在颤抖着，她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
戴薇竹听到楼下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她连忙赤脚奔到阳台上。
高大的厉迎霆从车上下来，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下一秒影子就能变成恶魔朝她扑来。
在厉迎霆视线朝着她这边看来时，戴薇竹连忙趴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浑身被冷汗浸湿。
对厉迎霆的恐惧战胜了对疼痛的恐惧。
戴薇竹拿起刮眉刀朝着她的手腕用力一划，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那一瞬间，疼痛让戴薇竹的脑袋无比清醒，她狠下心，又划了一刀。
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门把转动的声音，接着便是厉迎霆冷到刺骨的声音：“开门。”
鲜血的流动，带走了戴薇竹身上的热量，她唇角惨白，让她开门她就开，把她当成什么了。
下一秒。
戴薇竹就听到了房门被砸开的声音。
“咚”“咚”“咚”的声音，每响一声，都像是要砸在戴薇竹心里似的。
她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鲜血浸湿了被子，她闭上眼睛装昏。
好好的欧式房门被彻底踹烂。
厉迎霆踏入房门，看见的是戴薇竹惨白憔悴的面孔，床单上蔓延的鲜血触目惊心。
他大步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紧闭双眼的戴薇竹，声音薄凉：“我知道你醒着。”
戴薇竹心底一沉。
“你自己睁眼，或者，永远睁不了眼。”
戴薇竹没有动，这一定是厉迎霆的激将法，只要她没醒，他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厉迎霆示意保镖：“刀给我。”
他要做什么？
戴薇竹心脏怦怦直跳，察觉到有东西逼近自己眼皮上方时，她没忍住睁开眼了。
一睁眼就在眼睛上方看见锐利的尖刀，戴薇竹被吓到尖叫出声。
她翻身躲开，浑身寒毛竖起，肌肉不受控制的颤抖，整个人抖如筛糠。
“霆……霆哥。”
保镖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厉迎霆的身后。
厉迎霆坐下，他的身后各自站着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给足了戴薇竹施压感。
厉迎霆把玩着手中的尖刀，刀身反射灯光，折射出锐利的光线：“给你一分钟狡辩。”
戴薇竹看着眼前这个冷静得跟冷血动物一样的男人，她有多爱他，现在心里就有多失望。
可即便如此，她也恨不上他。
她恨的是乔天，如果不是乔天，那现在她还有一个美美满满的家。
她还是年年的母亲，是厉迎霆身边那个唯一的女人。
“还有三十秒。”
“狡辩？哈哈哈，狡辩。”戴薇竹失笑出声。
她失望地看着厉迎霆：“我为了救你，差点没了性命，一双腿也没了，换来的不是听我解释，而是狡辩，哈哈哈哈，厉迎霆，我真后悔爱你。”
戴薇竹说完后，头朝着床头柜上的柜子，用力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