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这妖娆身段,馆内伶人立刻认出他们的馆主。
“见过馆主大人”,
见他们还在陪恩客,千昭点了头,手中折扇一收拢示意他们继续,径直上了楼。
“你们馆主大人看着不错,身价几何?”,
这位提问的客人第一次来,不知怀风馆的规矩。
话一出,那人就被一旁勉为其难拉下面子陪客的橙衣伶人揪着衣领扔出去了。
“哐当……啊……”
这还是看在这货只说了说,未随意上前动手动脚,便只是将人丢出去,未暴揍一顿。
“完了,钱又没了”,
千昭趴在窗前看到这一幕,长叹一声。
内心暗爽,干得漂亮,长成这样,让橙衣接客也是难为他了。
“放心,这位客人可是先出了黄金白两,橙衣才应了他出来一见”。
百两黄金是挺多的,可她这群祖宗消耗得更多。
“这个月的账……”
千昭将头纱取下,好看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她没多大指望。
“这……上月盈利五千金,除却一众公子的花销,亏了六千金,加上主子之前送来的,这月恰好填齐”,
一旁的碧水将账簿放到千昭手中汇报道。
“对了,主子,还有笔收入,是之前一直想要入驻的千寐公子送来的,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暖心玉留下,就此收下,至于那些银两,呵,怀风馆不需要”,
千昭将账簿放下,从窗外看到这惨淡的景象,深吸一口气,一咬牙,郑重道,
“传下去,今晚设宴,紫衣公子挂牌迎客”,
不指望这群祖宗了,豁出去了,生存不易。
“这……公子们若是听了,又得黯然伤神了”。
伤心过后就是极为赞同,不能指望他们赚钱了,馆主很无奈。
“速去”,
碧水依言退下。
怀风馆楼下,不消一会,碧水就将消息传了开。
“特大消息,紫衣公子出山了”。
半个时辰后,怀风馆高朋满座,看客男男女女皆有。
有男子好男风,有些贵族女子家中烦闷,也会来这里听曲,逢场作戏。
楚逸换了身衣裳,带着面具进入馆中,原是突兀些,这会却是混入人堆里,教人看不出。
台上丝带纷纷垂下,紫衣公子抱琴从天而降,花瓣随着美人飞舞,待落地时,那头纱也随之飘落飞出去。
一回首,当是惊鸿一面。
似妖似仙,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都道紫衣公子那副面容,男生女相,媚若女子,极尽阴柔,却又不失男子风骨。
“紫魅这是豁出去了吗?”
楼上的公子们看到自家馆主竟是连头纱都抛出去了。
“怕什么,那花瓣里有忘忧散,纵使再惊叹,出了门便会忘记紫魅的面容”。
当然咯,馆主被迫卖艺,他们有很大责任,还是有些心疼馆主。
这次这般急着用钱,是出什么事了,馆主嫁人了,难道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楚逸一眼认出台上抚琴的正是他的小妻子。
一曲毕,千昭抱着琴弦翩翩起身,美人一面,令人神往。
台下的人像被勾了魂似的,久久移不开眼。
“怀风馆的规矩,价高者若合了紫衣公子眼缘,便有机会与其共度良宵一晚”。
当然仅限于共处一室,饶是如此,已是怀风馆公子们最大的底线。
紫衣这样的极品,更是令人着魔。
这一边展开了一顿热火朝天的竞拍,房内的紫魅安静坐在凳子上,回味着那会的情景。
临走前不过无意瞥了眼,对上一双眼睛,那眼神很是古怪,不同于常人。
怪哉,难道是隔壁来挖墙脚的,要不考虑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这张面孔虽说是假的,却被记住了,她以后可不好用。
“嘭嘭……”
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千昭的思绪。
“进来”。
见进来的是碧水,那就说明结束了,千昭好奇问道,
“怎得今日如此之快?”
她还以为至少也得耗半个时辰,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位戴着面具的客人,他开出的价可抵得上对面整个胭脂宛,要不要考虑下?”
听碧水这么一描述,千昭大致猜到了,正巧,他送上门来了。
“走吧,客人如此有诚意,我们自然不能怠慢人家”。
果真是“无巧不成书”,千昭在碧水的引路下进了那位客人定下的房间。
哪个冤大头,出这么多钱,进去前叮嘱碧水好好将银子收下。
银钱入了怀风馆,就没有退回去的道理,那群任性的妖精除外。
想到这千昭不由犯起头疼,扶额,连那好看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紫衣公子可是身体不适”。
楚逸见她痛苦的表情,面具下的他脸上掠过一丝关心。
千昭摇了下头,打趣这位古怪的男子,
“你可真有趣,不想着这晚如何物尽其用,反而关心我这卖唱的”。
看来她对自己戒心极重,不然怎会说出这般假话,楚逸心底叹了口气。
说得越多越容易暴露,楚逸径直将千昭拉入自己怀中。
千昭内心:这人也太主动了些,出手阔绰,绝非凡人,所以才可怕。
楚逸一把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紫魅也是够谨慎,面纱下是纹有紫蝶的银制面具,倒与他不谋而合。
千昭调皮地眨了眨眼,嘿嘿,没想到她做了多重防备。
趁楚逸愣神之际,千昭甩开了他,吊儿郎当地坐到了桌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
“啧,公子可是心急了?”
望着对方有些痴迷不悟的神情,长袖一摆,千昭另斟了一杯茶朝楚逸方向递去。
楚逸一个飞身走近,直接将她逼至桌沿,一手抓住她的手腕。
千昭那会的举动,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碰过面,楚逸忙问道,
“姑娘仔细想想,我们可曾见过?”
好家伙,这就认出她的男装,真是阴沟里翻船,遇到个险的。
千昭噗嗤轻笑了声,
“我见公子也有几分眼熟,还有你身上的气味,有些……”
双臂主动环上他的后颈,看着也不是个急性之人,却是连连作出反常之态。
这货,不会是将她当成谁谁的替身,千昭想起她这张面孔是闲来收集的,那已经是个死人了,哦豁,齐活!
一只手从他的脖子处慢慢下滑,千昭内心有了盘算,此人一看就是个高手,功力远在她之上,好麻烦啊!
要不……毒死得了,永绝后患,杀人越货,拿钱阴奉阳违,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谁让他破了自己的禁忌呢。
楚逸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是不是去过白玉观?还有凌云山,那盘棋你可有印象……”
千昭一手捂住他的花瓣唇,止住了他的发话,
“你……”
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白玉观那次她专程前去探寻答案,结果那观主一见她就连连下跪,还要将那道观传给她,说是什么专门为她而立。
交代完,那人就走了,拦都拦不住,只留下句线索就在其中,她也是看山水颇佳,就当修身养性了。
后来一次受伤去那处静养几日,遇到个臭棋篓子,没想到野路子贼多,逮着她虐。
也是被他这么一出一整,千昭去了藏书阁,误打误撞寻到一丝线索奔往凌云山,一到山下就遇到了那臭棋篓子……连着几天两人处在一块,过程却是糟糕透了。
那人一直戴着面具,却叫她认了出来……回忆几乎不大愉悦。
都是过去大半年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下被他这么一提醒,配上熟悉的低沉之声,千昭瞬间忆起。
“慕……吟?”
好啊!上赶着找到的也是不少见,今日就叫她遇到了。
楚逸看到她那张脸一下子铁青,千昭将人猛然推开,
“无耻之徒,上次叫你逃了……今日我定要你好看!”
被她这么一弄,楚逸心中有些茫然,他还惦记山洞里那盘残局,那次他去而复返,洞中再无一人。
楚逸巧妙避开她那一掌,继而以迅雷之势近身,反手握住她的双腕,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魅青,你冷静些,你当日为何不告而别,你可知我寻了你许久。”
介于两人实力差距,千昭选择放弃挣扎,换而冷笑道,
“慕吟,你还有脸说,我就出去给你寻药草,回来就不见你人影。
我当时就剩那件外衫了,借你披一会,你倒好直接连人一起消失。”
楚逸似乎弄明白了些事,接着追问道,
“那你为何不留信与我?我当时昏迷,被人救回去,可他们说从未见过你,我不信,一醒来便去寻你,却再也寻不到你。”
楚逸这会庆幸当日未对千昭痛下杀手,否则……抱憾终身。
对不起了,娘子,而今他还无法表决身份,只能用慕吟的身份同她来往。
“既然误会解开,你也无需愧疚,千金就当诊金了,请回吧。”
还要说什么,千昭已被他点了穴道,放到床榻上。
楚逸随即在她的身边躺下,一手揽着她的腰肢。
“久别重逢,你便陪我睡一晚,乖,我不碰你”,
长袖一挥,房内的灯就被熄灭了,这是在给自己炫耀他有内力傍身吗?
说完就像沉睡过去似的,没有任何动静。
前半夜的时候,千昭忍着睡意,以防这货另有所图。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她就会被吃掉的。
眼皮在打架,仔细想想,他都这般厉害了,要对她做什么早做了。
后面逐渐支撑不住,困意渐浓,就这么睡过去了。
听到怀中人沉沉的呼吸声,楚逸从床上坐起。
这丫头,还真打算卖了自己,若是他赶来,你啊,就得被人揩油水,占去便宜。
来自某位不知怀风馆规矩的正经殿下,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趁天未亮时,千昭从对方身上挪开,从腰间取下香囊。
托着腮思考了下,确认对方还处于昏睡中,狐疑道,
“怪哉?这迷药难道是剂量重了,竟将我也药倒了?”
看了下时辰,不能再耽搁了,千昭逃也似得离开了怀风馆。
等千昭离开后,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不见半分迷离。
“主子……”
暗一从窗户外进入,半跪在地。
这楼内高手如云,他进来老不容易了。
“你在这待到天明再离开”,
楚逸话一出,他便明白过来,依言易容成楚逸入怀风馆的模样。
“遵……”
后面一个字暗一在心底说了出来,主子已经溜啦。
两个主子,多重身份转换,不累吗?
邪王府,
千昭悄悄进入房内,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床榻上的人,长舒一口气。
想起迷药下得有些重,连忙从袖中摸出一瓶解药取了一颗塞到他的口中。
“对不起啊,逸儿”,
口里碎碎念道,她真的不是有意。
本来就傻,可别这么轻轻一毒,更傻了,那她可是要负责的。
千昭又睡在了地铺上,枕着手臂回想起一些往事。
慕吟一来,周围就多了不少暗探。
雇这么多人,应该花了不少银子,还是敲诈太轻了。
天刚泛白,小逸儿就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被子跑到千昭身旁。
感受到有人靠近,千昭凤眸一开,顺势将身旁的人压倒,一手捏住伸过来的手腕似要将其捏碎,另一只手中的银针直逼他的命脉处。
“娘子,逸儿疼”。
对上楚逸那无辜的桃花眸,千昭身上的戾气骤然散去。
怎么每次这种尴尬时刻,她都觉得自己宛如一个禽兽,居然对个小孩子下手。
好在银针收的及时,逸儿玉颈处只是破了皮,有一滴血落下。
再看楚逸的手腕处经此一折腾都有些红肿了。
“逸儿……我……”
千昭有些无措,人家都傻了,自己还骗对方岂不是更过分。
“娘子给逸儿吹吹好不好,以前娘亲说这样痛痛就飞走了”。
天呐,千昭你还是人嘛,如此对一个小白花,千昭内心百感交集。
“好……”
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青白色瓷瓶,小心地将药膏涂抹在他的手腕和玉颈处。
红唇贴近逸儿的手腕处,轻轻吹起,温热的气息驱散那丝疼痛。
楚逸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魅青,鬼魅,兜兜转转,到底还是缘分,终成了他的妻。
然这一抹坏笑未被她察觉,这会的千昭正专注于如何哄逸儿,上完药后,千昭关切问道,
“逸儿,还疼吗?”
幸好刚刚收手了,要不然他这只手就废了。
“唔……娘子揉得逸儿好舒服,逸儿好喜欢娘子”。
这糟糕的回答,让千昭浮想联翩。
“娘子,逸儿这里也疼”,
楚逸指了下他的喉结处,这里……
千昭看他疼得实在难受,心里那丝顾忌直接被雪藏。
缓慢挪动身子,唇瓣一张一合,温热的气息麻痹着那丝丝痛感。
千昭眼光无意扫过楚逸那张脸,如此近距离的,当真是俊美绝伦,怀风馆的头牌在此也得甘拜下风,同时又不乏男子特有的阳刚之气。
不由自主地靠近,柔唇贴到了他的玉颈上,稍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地。
两人近距离接触,千昭陡然睁开双眸,一个激灵,赶紧从他身上起来,两颊泛起红晕。
“哇,娘子,你的脸好红啊”。
这无心之言让千昭自行羞愧,她这是慌不择食?
无意瞥到他那通红的耳畔处,真是好生奇怪,难道两个人同时中药了?
千昭忙从怀中取了药瓶,对比了番,她没用错啊!
经历过早上的事,千昭偷偷跑去池子里泡了个澡。
整理了下衣服,回来时恰好错过了宣旨时间。
只看到院子里摆满了绫罗绸缎,大大小小的箱子,她对这些倒是无感。
主要是有几个开着的箱子,在阳光照射下,那金灿灿的光,都是钱呐。
这下不用担心邪王府没钱了,省了一笔支出,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娘娘,请过目。”
周伯见王妃娘娘出来了,将赏赐的账目记录奉上。
“既是御赐之物,自是好生收藏起来,至于这些银两,你看着安排。”
行礼时不卑不亢,又尊敬有礼,可用。
这些皇宫赏赐的,也就说得好听,要是用起来稍有不慎就是落人把柄,还是收着存起来好。
“二殿下呢?”
千昭左右环视了下,都未看到楚逸的身影。
“殿下领了旨,就抱着一个九凤钗寻娘娘您了,娘娘您没看到吗?”
周伯反问道。
“你留在这处理,本妃去找殿下。”
说完就一路小跑消失在院子里,周伯不由感慨殿下王妃感情好啊,这才分开一会就不舍了。
真实情况是千昭想起她那会在池子里泡澡时周围撒了毒粉,若是逸儿靠近……
“逸儿,逸儿……”
千昭在王府总是能察觉有人在监视着整座王府,还不敢暴露自身武艺,一路都是小跑未施展轻功。
骤然感受到身后有人靠拢,这股熟悉的香味,是她早上种在他身上,免得伤了自己人。
千昭停住,任由一双大手蒙住她的眼睛,欢快地说道,
“娘子,嘿嘿,猜猜我是谁?”
千昭手有些颤抖,复而将放在她眼上的手握住,
“逸儿,你又皮了。”
“嘿嘿,娘子好聪明呐!”
转到千昭眼前,一脸纯真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