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昭嗯了声，楚逸在她的额间印上一吻，声音中难以盖去的悲痛与绝望。
“那娘子安心睡会，不过得答应为夫，一会为夫亲你，你就要醒来。”
“好。”
蓝眸支撑不住阖了上去。
灵光一现，菩提子出。
“那个法子，教我。”
尘封的禁术上记载过救人的法子，楚凌当年折损半生换取秦卿的性命。
娘子，这次用逸儿换你，可好？
秦卿想到了当年楚凌挪用禁术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明知这孙子心意已决，秦卿还是想嘱咐一句，
“挪用禁术，你可想好？昭昭是天女，她或许能扛过。
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事后定会知晓你用此法，保不齐她会用回去。”
指腹在她惨白的脸上怜爱地抚摸，
“我想让她回凌云山了。”
回凌云山，将他忘得彻底，生命中不再有他的身影。
秦卿扑在楚凌怀中泣不成声，他连后路都想好了，拦不住的。
“卿卿，这是他的选择。”
……
王府。
楚逸一回府抱她去了禁地——梨园，千昭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体内还存了其他毒。
手中的匕首势要插入心间，千昭恰好睁眼，伸手拦住。
这一举动带动了身上的伤，千昭长吸一口气。
她那会昏迷，不代表她听不清那些话语，此刻千昭那双蓝眸宛如清冽的潭水。
“你要自己的命换我？”
楚逸不动声色，另一只手作势要点了她的睡穴。
千昭按住了他要抬起的手臂，平静地说道，
“再动下，我就咬舌，死人是救不回来的。”
饶是疼得要死，千昭也未松手，直直地盯着他。
楚逸看到她双眸中晶莹的泪光，就该明白他不能替她做决定的。
“逸儿……听娘子的。”
嗓音低哑沉痛，千昭听了尤为心疼。
千昭双臂攀上楚逸后背安慰道，
“我还要陪着逸儿一起呢！不会死的，我只是累了，想多睡几天，逸儿要等我醒来。”
手臂上一松，这次她是真的睡下了。
楚逸贴着她的脸庞，温言温语地说道，
“逸儿听娘子的话，娘子不能食言，不然逸儿就要生气了，会对娘子做坏事的。”
秦卿和楚凌暗暗地松了口气，千昭昏睡前加了道封印，以防他们再出来。
清风徐来，梨花飘落在千昭的身上，增添了一份沉寂，与千昭融为一体。
楚逸仔细地为她拂起雪白的花瓣，不让它们打扰千昭休息。
随后将她抱起出了梨园，有一片花瓣悄悄地钻进了她的衣领内。
街市上。
叶凝霜从小摊上买了两小笼包子塞到了男子的怀中，
“呐！这些包子全送你了，当作你救我的报酬，你别跟着我了，行吗？”
那会下车，脚上没踩稳险些要栽倒，幸好身后有人接住了她。
“谢谢。”
身后的气息莫名熟悉，叶凝霜激动地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个个衣衫褴褛披散着头发的男子，脸上裹着绷带，沾满了尘土。
双目涣散，从他的眸中看不到那丝流光，叶凝霜心底有些失落。
“多谢阁下相救，敢问尊姓大名？”
对方也不说话，叶凝霜默认他是个哑巴。
看他身上的衣裳破了，叶凝霜好心领着他去了自己开的药铺，男子听话地跟在她身后。
派店内小厮给他去买套成衣，顺便让他去后院沐浴一番。
倒也不是傻子，起码听得懂她说什么，叶凝霜怀念起阿九来。
这个家伙，明明叫墨九，却跟她说自己没有姓名，排行第九，就叫阿九好了。
等他洗得差不多，小厮也送了衣裳来，肩宽窄腰，看着像个练家子。
叶凝霜为他搭了把脉，一切正常，再度怀疑人生。
上一次还是给天女搭脉，明白过来天女异于常人。
眼前的人，看着……正常，她都有点不信。
咕噜——
见他肚子饿了，叶凝霜干脆领他去酒楼吃东西。
一会她还得回去呢！这身份还得继续用着。
“这些银子你留着，当作给你的报酬，就此别过。”
将荷包递了过去，对方未接。
还是个清高人士，叶凝霜也没强塞，转头离开。
叶凝霜去各个药铺看了番，还是没寻到她想要的药材。
眼见天色不早了，叶凝霜选择了打道回府，一侧头就看到了他。
“你还有事吗？”
对方摇了摇头，然后叶凝霜发现，她往前挪一步，他也跟着挪一步。
叶凝霜扶额，好奇问了句，
“你以前认识我吗？”
男子仍是摇了摇头，呆呆地望着她。
不认识，又能听懂她说话，总不是什么傻子。
她现在的身份易燃易爆，还是不要与人有来往的好。
买了包子，叶凝霜朝他拜了拜。
今天她得心情也坏透了，跌入悬崖，尸骨无存，他还能活着吗？
天女没下定论，她心中是报以侥幸的，也许他还在。
说好要赴约的，可不能只留她一人。
“你别再跟着我了，很危险的。”
嘱咐了句，叶凝霜雇了马车回府。
一撩开帷幕，叶凝霜就见到他紧随在身后，这是认定她了吗？
快到王府时，叶凝霜吩咐马车停下，付了银子从马车上下来。
叶凝霜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
“诶，你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男子点了点头。
叶凝霜耷拉着脑袋进府，男子跟在她的身后。
暗一看到进门的叶凝霜，想到她精通医术来着，顿时老泪纵横，
“叶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来。”
叶凝霜还未反应过来，暗一顾不上男女之别拉着她就往院子里奔。
见暗一一脸着急，叶凝霜问道，
“出什么事了？”
两人没顾上身后的男子，暗一回复道，
“娘娘中箭了。”
这个消息仿若晴天霹雳，叶凝霜完全无法将她之前脑补的两人欢好的场面联系起来。
暗一这会是门都不带敲的，直接破门而入，
“主子，我将叶姑娘带回来了。”
叶凝霜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儿，脸上失了血色，一旁的楚逸异常冷静。
坏了！要疯的节奏。
一个箭步奔到千昭身边，搭上千昭的脉搏。
在探到有微弱的气息时，叶凝霜心下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道，
“呼！还活着，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