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您别不说话呀!您知道现在所以股东都在趁着这件事还没发酵,在想着把手里的股权换成资金流,您要是抛售得晚了,消息流传开了,手里的股权就等于白纸一张了”,那人事总监又疾声说。
江慕仪头脑发胀,那女人的声音就在耳畔叽叽喳喳吵得他头疼,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额角渗出,他双手抱头,双目发红,脑袋像是快要裂开来。
“江总,您倒是说说话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您想想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还管他什么天盛江家的,您要是不为自己着想,恐怕您就得面临破产的风险……您也知道这个项目已经耗损了江家百分之六十的现金流,即算是低价买楼也没有办法弥补那么大的一个资金空缺……”。
人事总监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江慕仪脸上肌肉猛的跳动一下,低沉着声音道,“滚!”
那女人不敢再言,她本是为了江慕仪好,没想到江慕仪竟如此出言不逊,她咬着牙狠狠离开会议室,低斥道,“不过是丧家之犬,还耍什么威风?”
江慕仪低垂着头,满身都是虚汗,他没想过,在一夜之间,江家那么大的商业帝国竟然会败落……
更关键的是,现在集团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能与他共渡难关的,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奔波,生怕被天盛带害,让自己陷在里面。
没有一个人愿意跟江家,跟天盛扯上关系。
江城一处住宅楼盘。
工地的施工建材摆放在原地,可工地上没有工人,只有一栋栋建到一半的住宅楼。
一群拉着横幅的百姓正在工地前乱哄哄的喊叫,乱作一团,愤怒道,“黑心天盛集团,还我血汗钱!还我血汗钱!”
原本一片欣欣向荣的工地,却因这些百姓的到来变得面目可憎,所有人都在商讨天盛,称这是一个烂尾盘,要求天盛全权退房款。
没过一会儿,几个拿着话筒的记者来到了现场,见到激昂的民愤,记者随便抓了一个人采访道,“请问一下,您这是参与什么活动吗?”
那中年妇女脸上尽是愤恨之意,“天盛集团敢买烂尾盘,现在就要让他们全权退款!这是损害我们老百姓的利益!”
“烂尾?天盛这样的大财团怎么可能没有资金?”,记者好奇的又问。
“你们还有所不知,天盛的资金周转出了问题,现在所有的股东都在找买家出售股权,他们这些股东就坑现在事情还没闹开,有的人不知道天盛的内幕,所以才能把那些股权卖出去”。
那中年妇女又说。
记者笑了笑,“真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天盛集团也能在一夜之间走下神坛,不过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那妇女沉沉怒道,“要不是我们在天盛集团内部有朋友,还不知道这些内幕,我那做人事的朋友今天一早告诉我的,我们趁着现在天盛还有一些资金流,就想现在维权,看能不能退房款!”
记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一时间,所有媒体都争先恐后的报道天盛资金流出现问题这件事,很多早就将股权抛售的股东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还有的没有来得及卖出股权的股东就这样看着那手里的股权变成一张张废纸。
江家别墅。
傍晚时分,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人崔头丧气的打开门进来,现在天盛的小股东全都把股权变成了现金,而江慕仪没有办法放弃天盛,一旦连他开始兜售股权,这就意味着,天盛就真的完了。
他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整个客厅都是黑沉沉的,好像黑寂的夜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他,都在嘲笑他,“江慕仪,你也有今天!”
“江慕仪,这就是你的报应!”
“江慕仪,你现在一无所有了吧?”
所有的声音都出现在他的耳边,江慕仪咬着牙看着那在空中打转的一双双眼睛,“你们给老子滚!”
空中的顿时生出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嘲笑声来。
就在这时,一声脚步声响起,还没等江慕仪出声,只听得不远处的楼道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都给我搬快点!这些!还有那些!统统都给我搬走!”
话音刚落,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太太,这些东西您都要今晚搬走吗?可是现在已经晚了,要不等明天一早我让工人师傅过来搬?”
秦奇兰低怒道,“少废话!让你搬你就搬,要是能等到明天,我用得着这个时间让你们过来吗?我就是趁着今晚慕仪不在,才让你们过来搬东西的!”
“好的太太……可是您要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像这个……这样的画要不就别带了吧?那商务车真的放不下……”。
“不带走?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名画!别废话,这活儿你们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我找别人了?”,秦奇兰又压低了声音怒道。
“能能能……”,那工人又连忙道。
黑暗之中,江慕仪冷冷一笑,他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候,连他的母亲也要背叛他,离他而去。
现在并不是天盛破产了,只是面临了巨大的风险,仅仅是这样而已……
可是……人心薄凉,见他扶摇直上时,身边拥挤着一群人,见他落败了,连至亲之人也不肯陪他。
一群工人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行李名画,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来。
“你们出去的时候都看着点儿,如果江慕仪回来就赶紧藏起来,听到了没?”,秦奇兰又道。
还不等工人们开口,黑沉沉的客厅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何须避开我?你要走就走,我难道还会拦你不成?”
玄关处的秦奇兰身子顿时颤抖了一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江慕仪缓缓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一步一步走向秦奇兰,“怎么?要搬走?”
秦奇兰尴尬笑了笑,“儿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先把东西搬走,晚点再告诉你”。
“晚点是什么时候?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江慕仪冷冷一笑。
秦奇兰惆怅在原地,“这个嘛……慕仪,你不要怀疑妈,妈真的没有要抛弃你的意思,只是现在天盛的情况你也清楚,要是再不找退路,恐怕咱们母子今后就得喝西北风了”。
江慕仪冷笑,“退路?是你的退路还是我的退路?你现在把手里的股权低价出售,这就是退路?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外界对我们江家更没信心?”
“儿子,妈知道你现在还不愿意放弃天盛,妈也不愿意说丧气话,但是你也知道,要是我们母子都这样耗在这里,要是天盛真的破产,咱们都得饿死啊!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才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你吗?”,秦奇兰脸上有些为难,她现在已经不想再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寄托在未知的结果上了,天盛集团要是活过来了还好,要是集团破产,那她就什么都没有。
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女人,怎么可能扛得住贫穷?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不得不现在就为自己做好打算。
“话不用说得那么好听,你要滚,滚就是!”,江慕仪咬牙切齿道,“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妈,你也没有我这个儿子!”
秦奇兰唉声叹气道,“儿子,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妈的良苦用心的,只有妈先退出股份,才能保存实力”。
“不用再说了,滚!”
江慕仪说完,抬起脚步上了楼去。
秦奇兰看着那个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那些愣在原地的工人咽了咽口水,“还要搬吗?太太”。
“当然搬,赶紧走!”
卧室里,江慕仪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现在他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只能靠他一己之力去让天盛挺过这次的危机,只要挺过危机,他还是那高高在上的江家少爷!
一向都轻松潇洒惯了,突然面对这样的压力,江慕仪有些不习惯,于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荻娇娇。
电话响了无数声,荻娇娇都没有接。
江慕仪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了颤,现在连这样的女人都敢不接她的电话了吗?
他又愤怒的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打过去,那头又没有接。
荻娇娇这是要和自己割裂?这个女人可是一向最听自己话的,而且她能有今天,都是他江慕仪的功劳,是自己一手把她捧红的!
想到这里,江慕仪更是生气的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荻娇娇的电话,没想到这一次却接通了,还不等她说话,话筒里就传来......
“李总......娇娇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又传来一个男人的猥琐的笑声,“怎么样?还满意吗?”
“李总好讨厌!人家就知道李总喜欢!”,荻娇娇那娇嗔的声音十分虚伪的说。
这才两天时间,荻娇娇竟然已经找到了新主?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正想发怒一番,又听得话筒里的那个“李总”说,“我知道你原本是江少的人,还不敢碰你,没想到你还真与众不同……你说说看,我与那江慕仪,你更喜欢谁?”
荻娇娇朝男人身子贴去,“当然是李总了,喜欢死了,人家好喜欢,李总可能还不知道,我虽表面上是江慕仪的人,可从来没跟他过,还有啊,李总不要再叫他江少了,他就是一只丧家犬,马上就要成为平民了,还少个屁啊!”
叫李总的男人哈哈大笑两声,“我真没想到那个江慕仪竟然会有今天,之前一直耀武耀威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来现在集团出了事,拽不起来了!对了,你刚刚说没跟过江慕仪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江慕仪不喜欢女人?”
“喜欢当然喜欢,他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可是他江慕仪却连男人都算不上,你知不知道,他其实是个……”,荻娇娇压低声音伏在李总的耳边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沉沉的笑声便响了起来,“真的假的?哈哈哈,真是开了眼界了,现在看来,连我也不需要给他几分薄面,他已经是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