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杨易悠然道:“等过段时间再贿赂他。”
柳云曦一脸的无所谓,反而问道:“你为什么想在那片荒地上盖房子,这里不好吗?”
杨易笑了笑,道:“南山村固然好,可惜人心思变,有了钱,就有了别的心思,已经不愿意向前再走一步。”
柳云曦呵呵一笑,杨易说的没错,有了两个作坊的南山村,自觉已经富裕,前几日村正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收回当初承诺的份子。
纪朗倒还算厚道,每日依旧奉上最鲜美的豆腐脑,杨易就好这一口。
所以,当杨易很爽快的表示那点份子他不在乎的时候,柳云曦就知道,他那时候已经有了走出去的念头。
虽然南山村的人依旧很尊重他,但是尊重与尊重是有区别的。
以前是敬若神明,现在是纯粹的把他当做一个外来的客人。
既然是外人,肯定有一天会走,没必要小心伺候着。
除了陆娘子一家、纪朗一家,以及村口知道杨易能量的老流氓,其余村民,其实已经不大在乎杨易了。
杨易其实无所谓,人性本是如此,他不想恶意揣着别人的心思,想保留着仅存的一点善意。
柳云曦就更无所谓了,她就是混吃混喝的,村民如何她不在乎,她是天上的仙女,偶尔下凡看一眼人间,没想着一辈子生活在人间。
当杨易给两个孩子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的时候,柳云曦羡慕有人偷走织女衣服的同时,对杨易的故事嗤之以鼻。
“南朝梁殷芸《小说》有云:天河之东有织女,天帝之子也,年年机杼劳役,织成云锦天衣,容貌不暇整。天帝怜其独处,许嫁河西牵牛郎,嫁后遂废织衽。天帝怒,责令归河东,许一年一度相会。涉秋七日,鹊首无故皆髡,相传是日河鼓与织女会于河东,役乌鹊为梁以渡,故毛皆脱去。
人家牛郎是明媒正娶,天帝亲自赐婚的,何来偷衣服一说?”
于是,杨易脑子里的老王也开始嘲笑杨易不学无术。
这个时代,牛郎织女的故事还没彻底展开,得再过几百年,明朝的时候才有偷衣服的桥段。
杨易恼羞成怒,“就偷了怎么滴?不服咬我啊!”
柳云曦撇嘴的同时,转头抱起纪横波,谆谆教导,道:“咱们女子,琴棋书画要精通,相夫教子也要会,整日跟你老师学这些没用的做甚?跟我一起弹琴,描丹青不好吗?”
纪横波跃跃欲试,看向老师的目光很是犹豫挣扎。
“去吧去吧。”杨易心累,琴棋书画是样样不通,比不上柳云曦这个大家闺秀,毕竟孩子是要嫁人的,以后总不能跟夫君一起读书吧?还能考个状元不成?
武德九年八月初九,上上大吉,宜出行,宜喜事。
太极殿内,一个苍老的内侍捧着一个锦盒,李渊安坐帝座之上,文武群臣分两侧站立。
文臣以裴寂、萧瑀为首,武将以李靖、李绩为首。
宫中的大钟响起,足足敲了一百零八响,这才停止。
此时,正是午时,日上中天。
李渊微微颔首,苍老内侍打开锦盒,取出其中的一卷诏书,吐气开声,声若金石。
乾道统天,文明於是驭历
。。。。。。
皇太子世民,久叶祥符,夙彰奇表,天纵神武,智韫机深
。。。。。。
夫政惟通变,礼贵从宜;利在因民,义存靡。
。。。。。
庶宗社之固,申锡无疆;天禄之期,永安勿替。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内侍的声音很大,偌大的太极宫安静的落针可闻。
李二上前,躬身施礼,内侍把诏书放在李二手上,他身躯一颤,多年愿望一朝成真,让这个正值壮年,英明神武的君主也不由得激动起来。
李渊并没有下来的意思,李二也只好转过身,面对群臣,朗声道:“朕初登大宝,并未感受到至高无上,荣耀无比。朕只觉万斤重担压在了肩头,是震惧、惶恐、胆战心惊,前隋何等辉煌,兵甲强锐,富有四海,隋炀帝积蓄的财富,可以供前隋朝廷使用五六十年而无虞,如此强盛的前隋短短数年边分崩离析,烟消云散,此乃前车之鉴,朕当铭心刻骨。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以百姓奉养其身,宛如割朕之肉以果朕之腹,腹饱而身亡,君王富而国灭,纵然富有四海,又能如何?
朕为秦王时,学士言:若兴大唐,必先安百姓、薄赋税、轻徭役、为官勤、朝廷俭。
朝廷之财,乃百姓供奉,不俭乃欺民尔,欺民则社稷毁。
诸公当以之为鉴,共筑盛唐!”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
群臣伏地高呼。
“众位爱卿,眼下,我大唐初立,需要你们各司其职,朕要亲自挑选合适的人负责这些事,这事事关大唐万世之基,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李二的目光扫过文武百官。
“臣等无异议!”
群臣再次下跪高呼。
“很好,”李二点头,大手一挥,“传旨,命秦王世民为内史侍郎,徐茂功为内史侍郎,点检内史省诸司事宜,侍奉于东宫,南出嘉业门,往扬州,点检江都县,徐圆朗为江都县令,张公瑾为丹阳县令,护送世民至扬州,接受江都县,至扬州六县的事宜。”
“臣领旨!”
“臣领旨!”
“臣领旨!”
。。。。。。
看着一个个出列领旨的文武大臣,李二内心热血澎拜。
属于他的时代,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