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和步留天各怀心事絮絮叨叨。一些官场逢迎的交际话术反复说道都觉得无趣,就相互谈起江湖见闻,偶尔还穿插一些各国掌故和宫门八卦。
比如最近让各国和宫门都噤若寒蝉的逍遥公子。对这个神秘人物两人算是找到了共同话题,一时相谈欢愉。
这时,秦天看见一个飞快进来的身影,赶紧起身冲到门卫身前,揪住衣领焦急道:“是不是那个小混蛋回来了?”
门卫结结巴巴道:“回—回来了。”当看到秦天焦急的魂不守舍的样子,内心则不住的腹诽,“这个还是我们的那个统帅三军的大帅么?”
看到门卫嗫嚅的表情,快百岁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顿时怒起一脚,吼道:“还不赶快让他滚进来?”随后又吼叫道:“孩子的身子弱,慢慢的抬着进来——”
不一会,吱扭吱扭的声音传进大厅。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秦穆坐着滑竿被人慢慢的抬进大厅。
小五小六放下滑竿,搀扶秦穆慢慢的来到混元帝国使者面前。此时秦穆的样子,仿佛就是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得主。
看见步留天,秦穆轻轻甩开两人,蹒跚两步来到步留天面前,拱手行礼道:“小生—咳咳—不知道使者大人驾临,万望恕罪—咳咳”
一边的秦天看到自己的孙子此刻的摸样,不由心疼的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难道还要老夫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么?”越想心里越难受,不由得伸手擦拭迷糊的眼睛。
‘不对呀,老夫早晨还见这小子活蹦乱跳的,虽然没有灵力附体,但一向没病没灾。只一个白天时间也不至于就弱到快死的地步呀。’想到这,不由得偷眼观察起自己这个孙子。
‘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吧。’
步留天这时也没有再摆什么天朝大国的臭架子,起身迎上伸手抓住秦穆的手笑呵呵道:“老夫冒昧前来叨饶,公子何来罪过之说。”说话间,一丝内力不知不觉的进入秦穆身体。
秦穆心中不禁骇然,‘内力好强大。’
少顷,老者扶着秦穆坐下,接着道:“秦公子身体孱弱,就坐下说话吧。老夫此次前来是受我家公主所托……”
秦穆轻声细语道:“我与贵国公主并无瓜葛,真不知所托何事?”
使者对秦穆打断话述仿佛并不在意,只是拿出一个锦盒,递给秦穆:“这是我家公主托老夫亲自交与公子的……”
秦穆疑惑的接过锦盒,目视老者。
老者只是微笑着做出打开锦盒的动作,“公主亲口嘱托,要公子当面打开锦盒。”
秦穆轻轻抚着锦盒光滑的丝面,赞叹道:“好精致的盒子——由此盒可知内里一定是贵重之物,或是公主心爱之物。我若是当众打开,岂不是亵渎了公主,实属大大的不敬啊。”秦穆嘴上说着,内心则是惊疑不定,心里不断呼喊起陆佳的名字。
秦天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小子婆婆妈妈的干神马啊,人家让你打开就打开吧。说不定是看上你小子了呢。”
步留天面有不悦,道:“公子不必介意,当面打开乃是公主亲自要求的。”
秦穆讪讪道:“我爷爷脾气如此,使者大人千万莫要介怀。”说着缓缓地打开锦盒。
使者和秦天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秦穆手中——
看来好奇就是人的共性。
此刻两个活了一大把年岁的老男人,也不仅对锦盒中的物事兴趣大增,大有一探究竟得神情。
秦穆看到锦盒内有一白色手帕折叠着,看来里面还有东西啊。
秦穆心里思忖着慢慢打开锦帕,只见里面包裹着一粒种子。拿起种子,仔细端详,不明所以。
步留天此刻不仅八卦起来,手拂胡须道:“我混元帝国南疆此物多有生长,名曰红豆。乃是男女互表爱慕之心的定情之物……”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哑然。
秦天听的此话,顿时乐的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与我想的一样,真是定情的信物。不愧是我秦天的孙子啊—哈哈哈……”突的转头看向使者,毫不掩饰兴奋之情,拱手道:“敢问使者大人,贵国公主尊号?不知贵国公主样貌?不知贵国—哦—那公主……”秦天看着使者满头的黑线,顿时收敛了笑容。
步留天此刻也是心中狐疑,一连串的问号在脑袋中旋转着,更见的秦天一脸欠揍的模样,气的脸色忽青忽白,“小公主呀,你这不是在玩老夫么。红豆呀,岂是能随便送人的?”
“月老儿谁不相当啊,可是要看是谁呀。就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子,你是打算嫁过来守寡么?此事若是陛下知道了,岂不要扒了老夫的皮,拆了老夫的骨头?”
想到此处,使者惊出一身冷汗,“杀——”只是意念的波动,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之气顿时袭卷而至。
秦天立马挡住自己的孙子,毫不示弱的释放出同为武王的护身罡气。
两强比拼,身边的桌椅顷刻化为齑粉。
一直守在殿外的燕双刀也飞身而至和秦天一起把秦穆挡在身后。
秦五秦六由于修为太低,被步留天的气势直接振飞,分别撞到木柱上死活不知。
步留天收回自身杀气,嗫嚅道:“老夫刚才失态了。还请王爷息怒——”
秦天在这方面显然是小儿科了,一脸的怒气道:“哼,谁要是敢伤我孙子……”
“嗯——”只是一刹那的气势比拼,尚未分出胜负。但对方却首先主动示弱。
秦穆思忖着,不由得再次审视老者,“修为高强,但不主动树敌,可见其心机深沉。能伸能屈,刚柔并济,真乃处事之高手,阴损人的不二人选。虽是同为武王巅峰实力,可是爷爷却是败了,而且是败得一塌糊涂。”秦穆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这岂不就是地球人都热衷追捧的‘厚黑之学’么?老师呀,真是受教了。”
步留天不已为恶,反而更显谦恭,“王爷说的是,老夫失态了这厢给王爷赔礼了。”
“咦——这上面还有字?”秦穆惊讶的声音传来。
顿时,两位老头的八卦兴趣又被提起来了。
燕双刀也凑趣的凑了过来。
使者步留天对秦天使了个眼色。
秦天喝退一切不相干人等。
燕双刀只得拱手退出殿门,立刻安排起王府警戒。
不一会,燕双刀站立殿外大声禀报“启禀王爷,大殿外方圆十丈之内全部肃清。”
一切就绪,只见二老一左一右围在秦穆身边。
“上面说的什么?”使者此刻显得格外的关心。
秦穆看着白色绢帕上面隽秀的字迹——
步留天站在秦穆身边越看脸色越是阴沉,看完后,难以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狠狠揉了揉,再次确定后,不就所以的表情,“这…这…这这——”仿佛一下子吃下了无数种大便的样子。
秦天则漏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秦穆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缓缓地念出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看起来像是一首男女情爱的诗作。”
“呸——”两个老头同时扭头,不就所以的抬头看着屋顶,大有一幅“我不认识这个夯货的表情。”
“还什么看起来、好像——你丫的到底有没文化呀。这明明就是一首情诗—情诗你懂么——你丫的简直白痴加脑残得主呀。”步留天几乎咆哮着说道。
秦天更是眼泪粑粑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孙子诶,这么多年你的诗书都学到狗肚子了么?我这一把子年纪的人都为你感到害臊啊。实在不行,爷爷现在给你吟一首,启发一下你的情商好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秦穆一脸受了千年委屈无处发泄表情,“我只是想表达公主的才学非比寻常,像这样的佳句,必然可以流传千古,千古流传。
这—难道我错了么?”
“呸—呸—”两个老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几乎歇斯底里‘呸’道。
‘天哪,这个看起来如此精明的小年轻,到底是在装逼呢,还是在耍着我们俩老头玩呢?’
‘爱情,咱也有过呀。不论亲身经历,还是道听途说。怎么也没有经历这么一出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情,怎么我们看不懂了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咱听过,可也只是癞蛤蟆想来着。可啥时候听说天鹅倒追癞蛤蟆的?’
‘天哪,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让我死了吧,真真是受不了了。’
秦穆看到这首只在前世才有的诗作,内心早就悸动不已。
这个人不是陆佳还会是谁呢?一个和自己一起穿越的女孩,为的就是要表明没有骗我。如今,她以这样的方式找到我,还表达出那份久违的感情。
可想到自己身体,一副比废柴还废柴的躯体,还怎敢有什么奢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