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他委屈巴巴的向我哭诉,我倒是真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为什么现在在我房间里面?”
夏鸿朗一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瞬间就颓了,刚刚还委屈巴巴的跟我哭诉说我虐待他,结果现在直接一言不发起来。
但凡他说一句,自己只是无聊到这里来坐着等我回来,或者说是看我们一直不回来而担心,我也不会在这里苦苦逼问。
可是偏偏他什么都不说的态度,伴随着今天过于顺利的事情,以及他现在和最开始截然不同的态度,真的让人觉得太过于诡异了。
对此我心里虽然出现了某种不太好的猜测,但是因为情况特殊的原因,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愿意相信。
毕竟之前这么多事情都这么平平安安的过来了,如果真的就这样什么都不剩了,我想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一切。
“夏鸿朗,你觉得我们两个人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肚子里这个宝宝出现的话,我们是不是很像普通的夫妻?”我突然低下头来。
“你说什么呢,不管我们有没有这个宝宝不都很平常夫妻是一样的吗?”夏鸿朗走过来把我圈在他的怀里,“这个孩子给我们带来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他是老天送给我们的礼物,在这个时候来,不也是证明了,老天爷都不愿意你完成任务离开我吗?”
“我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不会离开的。”我咬了咬唇。
这句话说的没底气,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没有底气,毕竟我能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我就能够突然从这个地方消失,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我根本没办法考虑,如果我突然从这个世界离开,我肚子里的孩子,或者说那时候已经出生了的孩子和夏鸿朗两个人,又该怎么面对我的突然失踪。
虽然每次在其他人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十分果断的说我绝对不会离开,但是这种话自己心里,却没有任何底气。
“你什么时候,帮我解决任务的事情?”我转过头去,目光灼灼的看着夏鸿朗。
他一直以来对于这个问题都在逃避,今天不问清楚的话,我心里那个忐忑的感觉始终放不下来,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但是当我问出来这个问题以后,背后夏鸿朗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子,瞬间好像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一些我原本从来都不曾愿意相信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当一切都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现实真的就这么血淋淋的摆在我的面前,只是我自己一直以来不太愿意面对罢了。
“完成任务这个事情,我们之前不是说等现在这个事情过了以后再说嘛?”夏鸿朗笑了起来。
我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包括他站起来以后胸膛里发出的沉闷回声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此刻背后的他看不见我即将滑落的泪水罢了。
“没什么,既然你不急我也用不着慌张,反正现在也没人催我们。”我的声音平稳到了一种,我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本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会转过身来狠狠地给背后这个男人一巴掌,却发现真的到了这个悲伤的时候,自己的反应却跟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娘子你别急,既然我答应过你,那就一定会做到的,只不过因为现在情况特殊的原因,短时间之内没办法实现罢了。”
“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娘子了,毕竟我们俩现在位于皇家之中,若是被某些有心人听到了以后,可能会拿这种事情来做文章。”我从他怀里走了出来,“肚子里面有了宝宝,我人比较容易犯困,你要是到这来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回宫吧。”
我的平静,在这种时候居然让自己都有些惊讶不已,毕竟若是以前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一定会慌张的像个孩子一样。
却没想到现在明明知道某个人,而且是一个我非常非常信任的人,很有可能是在骗我,可我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大喜大悲的感觉。
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悲伤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竟然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纵然鼻头已经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发酸,眼泪也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可似乎就是差那么最后一点点东西让它流下来。
现在所有人跟我之间,仿佛都隔了一条天大的沟壑,我想要尝试着跨越过去,却发现这条路只有我一个人在走。
其他人看上去仿佛和我并肩同行,可最终只有我一个人面前空空如也,他们面前不是康庄大道就是独木桥,可我面前却什么都没有。
我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脑袋开始放空,想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而尽情放纵起来,可偏偏现实又让我根本就没办法跟想象中那样子,什么都放空。
抬脚走到梳妆台前面,轻轻地伸手开始抚摸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有些真相仿佛更加呼之欲出。
这个易容术,那时候除了我们几个当事人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因为看见某人在我房间里而过于激动,完全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掉的事情。
问题是,对于顶着一张完全陌生脸的人,对于他们的陛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以后,这些人竟然表现出来的是一种见怪不怪的感觉。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高估了我自己,也是我低估了你啊夏鸿朗。”我笑了起来,“就是不喜欢肚子里的宝宝以后会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如此精明算计的人。”
镜子里这张陌生而又普通的脸,此刻好像瞬间被注入了灵魂,爆发出了妖冶至极的笑容。
原来,所谓的祸国殃民是这种感觉。
“夏鸿朗,你就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眼泪终于伴随着笑容滑落,“都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了,真的还要什么都交给我自己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