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要个孩子,就出去找别人生一个好吧,别在我这面前不停的提这个事情。”我嘴角已经忍不住有些抽搐。
可能是因为现在我的表情太过于凶恶的原因,夏鸿朗终于放弃了挣扎,就这么拖了个椅子一屁股坐在我面前,做出来悉听尊便的动作。
“之前是我有些太过于急功近利了,我承认,那么现在我不插嘴了,娘子,请赶快表达一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吧!”夏鸿朗乖巧的像个小朋友。
然而因为他来回的表现落差太大的原因,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陷入了语塞的状态中,脑子里变成了一片浆糊。
“你等会儿你先不要说话,你自己该干嘛干嘛不要吵我就行了,让我好好的回忆一下我到底想说什么!”我的手在虚空中按了两下。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我算是终于明白了那些写小说的人为什么讨厌自己工作的时候有人在旁边闹腾,这实在是太过于扰人思路了,好吧?
莫名其妙的又被凶一顿,夏鸿朗像个小狗狗一样委屈的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嘴又怕被我再凶第三顿,所以下意识的又吞了回去。
等我好不容易捋清了自己的思路之后,抬起头来却看到面前的男人满脸都是委屈巴巴的表情,就像是刚才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根本就哄不好了的那种。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懒得哄他,毕竟我现在最大的目的是要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跟他解释清楚。
等真的把事情解说清楚之后,他如果还这么生气的话,那我可真的是必须得非哄不可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瓢。
“你这不说的废话吗?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都是爹妈生的吗,难不成自己还能决定?”夏鸿朗语气倒也凶狠起来。
莫名其妙的听到了这么一个回答,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了,当真是没明白是面前这人脑子不太对劲,还是我脑子不太对劲。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之前一直想知道我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面到底是要干什么吗?”我舔了舔嘴唇。
可能是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夏鸿朗眼睛里有一道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紧接着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猛地一下把脑袋歪过去。
“我什么都不好奇,是爱妃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看来是我太过于自作多情了,本来准备今天心情好吧,之前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既然你不想听的话,那我还是让这个秘密烂在我肚子里吧。”欲擒故纵这事在我面前,他夏鸿朗还真以为自己跟那老狐狸一样?
对于这种傲娇兮兮的家伙,我故意说自己不愿意继续讲下去,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就垮了。
“我说爱妃,你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呢?”夏鸿朗气鼓鼓的转过来。
“我怎么就不按照常理出牌了,那你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的话,我应该怎么样才算是正确的做法?”
一想到事情发生在两天后,我就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反正面前这家伙哄起来就像是哄小朋友一样,只要我不太过于逼迫他,他就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面真的跟我闹脾气。
“你不是应该走过来抱抱我亲亲我,然后赶快给我解释一下,你刚刚到底要说什么吗。怎么会突然变成什么都不愿意说了呢?”夏鸿朗委屈的瘪嘴。
这要是让朝廷当中的其他人看见了,可能还会想,明明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一国之主,怎么到了后宫里反而像个小媳妇儿一样。
“真想知道?”
“那肯定是真的想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面我已经好奇了很久很久了。”
既然鬼扯了半天之后,终于把话题扯回了正事上面,那我也干脆收敛了自己继续逗他的情绪,又搬着自己的椅子往他面前凑了凑。
两个人现在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称得上是鼻尖对鼻尖了。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我到这个地方来的任务是,成功的杀掉落云国的皇帝才能重新进入轮回。”说完这话,我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十分诡异的表情。
别问,问就是我正在故意的吓唬面前的某个人,他现在要是真的反应不过来的话,怕不是以为我马上就要掏出凶器来对他捅两刀了。
果然,夏鸿朗连连后退,就连屁股下面的椅子都已经倒了下去,在房间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娘子,你明明前不久还告诉我说你一直站在我这边,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夏鸿朗脸上的委屈更重了。
的确,我反反复复的又确定了无数次之后,发现他脸上的确是委屈而不是害怕,明摆着这人是有备而来。
“你话都没听完,你跑啥?”我顺手把他掀翻在地上的椅子,又重新的捡了回来。
夏鸿朗犹豫了不到一秒钟,就自己一屁股又坐了回来,冲着我不停眨巴眨巴眼睛,有一种小朋友在听大人讲睡前故事的感觉。
好了,现在终于走入了正题,我也懒得跟他继续磨磨唧唧了,还不如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说完,免得面前这家伙一惊一乍吓死个人。
“我的任务虽然是杀死落云国的皇帝,但是这个任务从头到尾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从来都没有规定过那个皇帝必须是谁,我像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
“也就是说这皇帝是我,你把我杀了就行,这皇帝不是我,你把那人杀了就行呗。”夏鸿朗总结的十分到位。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后第二个事情就是,我知道小蓝的身份非比寻常,而且我们两个人私底下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姐妹关系,在背着你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还经常说你的坏话。”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小蓝是谁?”夏鸿朗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终于看到他出现了我想象中的反应,我心里竟然感觉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在小蓝的事情上面露了马脚。
“对呀,小蓝告诉我说她是你的影卫,只不过被你因为一些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原因派到了我身边罢了。”
“哎不是,小蓝既然是我的影卫,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面他没有告诉我,反而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了?”夏鸿朗脑袋瓜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
对于这个问题,自然是我马上就要回答他的了。
“因为小蓝觉得我和她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两个人都像是黑暗中的影子一样,是你们这些位于阳光下的人所看不清楚的存在。”
如果现在夏鸿朗头上能够出现问号的话,怕不是已经被问号给万箭穿心了。
我也不想继续照顾他的情绪,干脆一股脑的把剩下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因为小蓝告诉我常文石在过去的日子里,为了得到你的皇位而一直欺负你,对你做了一些非人的行为,再加上我的任务本就是要杀死皇帝。”我开始挤眉弄眼,“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话里的意思吧?”
“你想要让常文石坐在我的位置上,然后亲手杀了他?”夏鸿朗脸色黑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只是震撼的话,自从我说我对常文石有兴趣之后,他脸上的表情算是已经彻底的凝固了下去。
“嗯,我的确是这个样子想的。他既然那么想要这个位置,那我就直接把这个位置送到他面前,不过他有没有本事在这个位置上面稳稳当当的坐着,那可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点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我的舅舅?”夏鸿朗看着我。
“你把他当舅舅又怎么样,他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你当做他的亲外甥,之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你作为当事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的事情,你觉得……”我不知道话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夏鸿朗此刻的五官已经慢慢的出现了些许的狰狞,之前的好奇已经完全的被收敛了回去,现在不管是他还是我,都在这件事情上面陷入了纠结中。
“其他人难道就不行吗?”夏鸿朗语气已经变得很重很重,像是内心在做什么自我拉扯。
我知道他舍不得,一直以来我都明白这件事情,不然也不至于那个人对他做了这么多非人的事情之后,他却依旧保持着自己那所谓的舅舅丞相的位置。
“你自己心里难道就不清楚我到底在说什么吗,你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夏鸿朗,常文石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里面随便的挑出来一件都足以是杀头的大罪。”
“你想说什么……你是帮我执行了这个任务是吗?”夏鸿朗突然一甩手,也不愿意继续听我的解释。
对于他此刻的愤怒,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理解还是应该抗拒,因为这其中不止关系到了我的利益,也关系到了他的亲情。
其实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告诉他,常文石就是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那么夏鸿朗就绝对不会再阻拦我。
可我不是傻子,他也不是个傻子,他只是想把自己困在梦境之中不愿意苏醒,而我想我也不应该去做那个恶人。
夏鸿朗走了大概有一会儿工夫,小蓝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明显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一块不正常的红色。
“他把你叫去了?”我问她。
小蓝点点头,并没有问我刚才对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因为现在一切都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情,做任何解释都没作用了。
“你觉得他还会原谅我们吗?”我笑了笑。
“难道你觉得如果他不原谅我们,两天后你就不会出现在城外那两个人约定的地点吗?”小蓝也跟着我一起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把真相告诉了夏鸿朗以后,我反而觉得整个人有些一身轻松,就像是压在身上最重的那道枷锁被人给打开了一样。
“夏鸿朗不是个傻子,他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不可能真的因为这么一件事情,而彻底跟我翻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会如此坚定的说出这种话来,但是真的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讲的话,我可以肯定他绝对不会在常文石的事情上面过多纠缠。
“可是小姐姐有没有想过,如果最后陛下还是不愿意我们对常文石动手呢?”小蓝多少有些紧张。
“你觉得先斩后奏,在这件事情上面行得通吗?”我咬了咬牙。
不得不说先斩后奏,在别的事情上面我还是有把握的,但如果说是杀死夏鸿朗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一个亲人,说到底,我依旧有些于心不忍。
因为这个样子的话,我就真的是做了那个亲手把他从梦里给推醒的人。
“给陛下两天时间吧,说不定过几天之后他自己就想明白了,到时候我们也好再次商量到底应该怎么做。”小蓝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现在就独剩我一个人,看到烛台里的焰火一点一点的跳动着,就像我的心情来回起伏,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不管是常文石还是夏鸿朗,他们两个人对于亲情的态度都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如果说常文石太过于冷血无情的话,那么夏鸿朗就是太过于珍惜这份感情。
明明一切都跟我来到这里之前,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很像,但却又一切都好像和电视剧里面演的不一样。
果然是人心隔肚皮,表面上看到的和心里的真实所想,一点都不像是能够让人轻而易举明白的事情。
如果我本身就生活在这个朝代,若是我本身就是应该来到这宫里的秀女,在这吃人不吐皇宫的骨头里面,怕是早就已经成了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