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主要是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自己心里也没数。”摆渡人的回答此刻显得更为诡异，“就像我刚才那句话说的，有些事情并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
“那换种说法咱们俩能不能商量一下，就算我完成了任务，也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到自然的生老病死之后再去投胎？”
我终于鼓起勇气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是用尽了我浑身的力气，说完了之后整个人都进入了脱力的状态，只有那双眼睛还在炯炯发光。
“你想听到我说可以还是不可以？”
妈的，在我如此惊心胆颤的等待回答时，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回复，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
之前因为夏鸿朗而诞生的悲伤情绪，此刻在跟这位摆渡人大哥之间的聊天中，仿佛已经烟消云散。
我似乎找回了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候的那种崩溃与无力感。
明明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一个职业，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为什么说起话来就这么没谱呢？那如果我现在说我想留下来，他是不是就可以答应我留下来了？如果说我不想留下来，是不是他就可以答应我不留下来？
对于这种实在是无法确定的情况，我真的有些恨不得抓狂。
“既然你让我自己选择的话，那我希望完成了任务之后也能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直到我正常的生老病死。”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我终于收敛了自己脸上的其他情绪，满脸严肃的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黑影。
虽然刚刚心中还有所怀疑，虽然现在自己对于夏鸿朗都已经没了最开始的那种自信，可是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自己愿意承担这种后果与压力。
“你真的想好了？这种决定一弹，我同意了之后你就再也没办法更改了，不管以后你在这个世界里经历了多少悲伤与无奈，多少误解和绝望，你都必须在这个世界里经历正常的生老病死。”
“我决定好了，如果说上辈子我像个傻子一样被渣男给骗了，那这辈子我也依旧做那只扑向火焰的飞蛾，夏鸿朗和龚斯伯模样倒是有几分相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渣男。”我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
很明显，我都已经做了这个样子的决定了，摆渡人也没有任何想阻拦我的意思，毕竟现在我肚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小生命存在，我们不能无视了这个小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既然你真的决定好了，那么以后我可能都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毕竟看现在这情况，你也不可能真的杀死夏鸿朗，你只要在自然死亡之前记住你自己的任务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觉得镜子里面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在笑，甚至隐隐约约之间可以听见这笑声中隐藏着几分悲哀。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或许他也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我也不想做那主动去打扰他的人。
“是不是在我自然死亡之前，如果我没有完成任务……”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完成任务，我会来接你走，但是这地狱可能你就得进去了。”
“我知道了，后会有期。”这次我的笑容是灿烂的，也是只笑给他一个人看的。
毕竟不管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样子的故事，不管这个故事里面出现过什么样子的人物，我的直觉都让我意识到，这个摆渡人应该也是一个悲伤的存在。
面前的黑影开始慢慢的散去，镜子里面出现的又是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放下去了之后，我倒也是没有最开始那么难受了。
脸上的东西虽然大字去掉了，但依旧需要些清水来清理干净，所以我站起身来主动打开门走了出去。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哪怕是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照在身上依旧有些暖洋洋的。只不过阳光正好的那个时候，我一直执着于城外即将发生的交易，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些事情罢了。
对于我溥清秋来说，现在才是这场人生真正的开始，现在才是我可以底气十足的告诉所有人，我不会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时候。
“小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出来了？”小蓝匆匆忙忙的朝着我迎了过来。
这个时候她脸上的东西也去的差不多了，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似乎已经能猜到对方会主动的卸下伪装，又似乎谁都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碰面。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下意识的笑了起来，仿佛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之间存在的一种特殊的默契。
“你确定不搞点清水来让我洗把脸吗？”我问到。
小蓝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听到我这话之后才瞬间反应了过来，匆匆忙忙地拉着我的手就往房间里走，就像是我在外面耽误了什么事情一样。
“你要洗脸的话直接叫我，我给你端水过来就好了，咱们总不能说在外面的院子里，干脆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洗脸吧？”小蓝像个老妈子一样嘀嘀咕咕的。
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既是过去发生过无数次的事情，也将是会在未来反复发生的事情。
我第一次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开心，而且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开心，就像是原本的浮萍突然找到了根基一样。
“如果是心情好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下洗个脸又何尝不可？”我故意说这话。
小蓝干脆气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要不是因为怕我反过头来倒打一耙，估计都要上手打我了。
毕竟现在的某个人已经接受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并不是主仆而是朋友的关系，行为举止也开始变得愈发大胆起来。
“那你把我拉进来的话，你又不给我端水，你在这跟我说半天有什么用吗？”我拉着小蓝的手撒了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