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建荣侯府——
前去赴燕王世子府宴的建荣候夫人傅氏刚刚回到回道府邸。
本来是想直接去自己的院落歇下,毕竟折腾了大半天,也是有些乏了。
只是终归更担心自己的儿子,便脚下一转,去了世子刘胥钟的院落。
可一想到这个儿子,傅氏的一颗心就仿佛被丢到油锅里反复烹炸一样,难受得很。
侍奉了傅氏几十年的奶妈赵嬷嬷见她神色不痛快,便贴心的安慰道:“夫人也莫要担忧了,世子最近几年已经好了许多。”
如果这样都能称之为好的话,那可不是“好”了许多么。
可傅氏确实如此认为。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角的细纹和鼻翼两边的法令纹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看上去比同龄年纪的贵夫人老了足足四五岁。
赵嬷嬷也确实心疼她从小看到大的傅氏,便又道:“等世子两年后及冠,娶个门户低一些的女子,虽说是委屈了世子一些,但是门户低却是让她不敢多言,好拿捏。过几年便再以那女子不能生育为借口,从宗族里过继一个子嗣,事情便万全了,这不是您同侯爷一早就商量好的么,而这几年您同侯爷的关系也缓和了,您就不要再整日的眉头紧锁了,老奴看着怪心疼的。”
但是,如果现在旁人的角度来看,这个计划委实是太恶心人了一些,只不过这群人不这么认为。
建荣候府想要瞒住刘胥钟不能人道的秘密,便注定不可能弄太多女子回来,也就是说,将来刘胥钟面上只有一位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位正妻出身必须不高,性子还得软和,好拿捏,否则娶回来一个性子刚烈的,在新婚之夜发现自己的丈夫是个废人,万一捅出去了怎么办?到时候建荣候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如果傅氏已经有了人选,那么这位可怜的女子满怀着对婚姻的憧憬,和未来夫君的期待里嫁了进来,在嫁进门之后发现自己不止要面对一个废物变、态的丈夫,还要同刘明理傅氏这对并非良善之辈的公婆打交道,背负的不能生育的罪名,在人前抬不起头,以自己为踏脚石成全刘胥钟的“痴心”和“钟情”。
毕竟世子大人娶回来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还不嫌弃她,你把她休了,那该是多么高尚的道德与情操呀!
这个性子软和良善的女子,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成全建荣侯府的门面,打落了牙和血吞,对别人羡慕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唾弃她配不上自己的夫君。
不,或许这个女子的一辈子也可能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刘胥钟是一个会把人虐、待、致、死的变、态。
可这一番话确实把傅氏安慰到了,她眉心舒展,神色轻松了一些。
“让嬷嬷担心了。”
赵嬷嬷乐呵呵的一笑,那张老脸便如同菊花一般,“夫人您这是哪里的话,能为您分忧是老奴之幸。”
恶心的主仆二人一边聊一边往刘胥钟的院落走,到了门口却被告知世子爷已经出门去了。
傅氏皱了皱眉头,“为何不拦着!”
看来得下人苦了一张脸,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心中却抱怨,世子爷想要出门,您和侯爷又没都不在,单凭小的们这几个如何拦得住又如何赶拦?!
想到方才从院子里抬出来的尸体,看门的下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暗暗的,却不止一次庆幸自己长得丑。
赵嬷嬷也知道前两天从和风细雨楼跑掉的那个娈童,便不由得啐了一口,“估计是因为那个小贱蹄子惹得世子爷这几天不开心,夫人您也不用担心,想必世子爷是出门去散心了吧。”
傅氏拧这儿手上的帕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会儿突突的跳个不停,有些不得劲,“世子爷出门可带了侍卫?”
“带了带了,张护卫他们护送世子爷出去的。”看门的下人忙不迭的回答。
“嬷嬷,我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傅氏道。
赵嬷嬷安抚她,“想必夫人您是累着了,你也听到了,柿子也是带护卫出去的,这青天白日,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儿?您要是不放心就派下人去找?”
傅氏犹豫了一下,“也好,派人去把世子爷寻回来吧。”
几个下人领了命,便出府去了。
赵嬷嬷问傅氏,“夫人,寻也去寻了,老奴舞者您先回去歇歇。”
傅氏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