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比”和后面的“比”自然比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
这样露骨的话,让本就心悦于他的毕颖语羞红了脸颊。
“公子,您真是……”
毕颖语娇嗔的看着赫连鸣熙,然后主动伸手搂住对方的脖颈,送上自己鲜艳的红唇。
他扣住毕颖语的后脑勺,顷刻间,反客为主。
一时间,雅间里响起了暧昧的水声。
良久,一吻结束。
毕颖语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水光,靠在赫连鸣熙怀里微微娇.喘。
赫连鸣熙轻笑一声,屈指轻轻挠着毕颖语白嫩的下巴,“还是花魁呢?这就不行了,语儿?”
毕颖语被这声调笑给羞的越发的意动,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直接躺在了他的腿上,伸手,想要去触碰赫连鸣熙的喉结。
“公子……”
她那一双眼睛柔情万种的看着男子。
都是情场老手,毕颖语什么意思赫连鸣熙哪里会不明白?
他只是笑了笑,在半路就握住毕颖语的手,曲起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已经关上了的窗子。“语儿,这里可是酒楼,不合适。”
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好像之前一点不分场合,兴致来了就【哔——】的人不是他。
赫连鸣熙就是这样的人。
毕颖语这个和风细雨楼的花魁从身到心已经是他的了,于是他便失了不少兴致,已经到手的东西,就没必要再去费心思了。
倒是可怜毕颖语,沦陷了一颗心,还以为现在两人正处在蜜里调油的阶段,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如果是语儿,那该如何接济刚才那对行乞的母子?”赫连鸣熙问。
毕颖语思考了片刻,然后温温柔柔的说:“自然是给足了银钱。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为了为母亲找一个合适的营生。”
“语儿心善。”赫连鸣熙翠绿色的眸子似乎盛满了柔情蜜意。
“你们都邑王朝的这位郡主也是心善,虽然是伪善,倒是更多了几分聪明,知道升米恩斗米仇,更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这话,倒是把花重锦的心理分析了个七七八八——如果花重锦有钱,帮别人,出钱可以,但如果还有其他的麻烦事那就免了。——当初对云星河就是如此,就如同她所说,若是云星河上来就恳请花重锦收留他,那花重锦还真不一定愿意搭理他。
如果她没钱,那就很直接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比较利己,不能说有错,因为也没损别人啊。
而毕颖语帮人的方法就比较周到了,但却不太现实,毕竟也没见这位花魁施舍过哪个小乞丐。
赫连鸣熙的话让毕颖语有些不明所以,“赫连公子何出此言?”
“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语儿不用放在心上。”
“不如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
毕颖语:“什……”
赫连鸣熙的手指灵活的挑开毕颖语系的松松垮垮的衣带,薄薄的绡纱像两侧滑落,露出洁白娇美的胴.体。
“公子!”
毕颖语惊呼一声。
翠绿色的眸子带着调笑和揶揄,“怎么?这难道不是语儿所求?”
毕颖语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女子,但是对于眼前这个有些异域风情的英俊男子却毫无抵抗力,每每都会溺死在那双犹如湖水般的眼眸中。
楼里的其他姑娘亦是如此。
她知道这位赫连公子不论看谁都是这般模样,却也是不论看谁都给人一种深情如许的错觉。
这位公子大概是世间女子都难以戒掉的毒药吧。
毕颖语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是如果一直能和这位赫连公子保持这样的关系,能够经常见到他,那她也就满足了。
花魁捧着一颗炽热的心,将自己再一次献给了这位北狄的王太子。
不过她要是知道此后赫连鸣熙不会再见她时,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以及这两人在八宝楼一个正经吃饭的酒楼里【哔——】,怕也是没考虑过八宝楼掌柜的以及其他食客得知后的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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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重锦牵着马慢悠悠的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
她倒是想一直骑在马上不动倒弹来着,但奈何今天着实冷了些,骑在马上没一会儿就觉得要凉透了,无奈之下就只能下马来走着,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花重锦并不知道自己被正在和花魁打分手pao以及江湖人称“人间法拉利”的赫连鸣熙diss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被狗男人无缘无故的diss,就算赫连鸣熙长了一张西方油画里太阳神阿波罗一般俊美的脸,估计也会毫不留情地怼回去,赐给对方四个字——你有病啊。
胡同并不深,没几步就到头了。可以看得出来,这就是普通人家居住的地方。
花重锦走到一扇不大不小的木门前,屈指敲响了门板。
不多时,里面传出一道声音。
“请问是哪位?”
“星河,是我。”
花重锦扬声答道。
木门吱呀一下开了,门内露出了云星河那张清秀绝伦的脸,还带着惊讶的表情,继而换成喜悦。
“阿锦小姐?您怎么来啦?”
花重锦扬了扬眉梢,露出一个笑容,“怎么,我不能来么?”
“哪里哪里,您快进来吧。”云星河连忙侧身让开门口,“外面实在太冷了。”
花重锦能来,云星河当然开心,因为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人。
花重锦也不客气,牵了马就进了小院。
院子不大,东边辟了一方小小的菜地。当然,现在是冬天还下着雪,所以并没有什么绿油油的蔬菜。
靠着正屋窗户的地方,种着一颗树干有海碗口那么大的梧桐树,只是现在上面光秃秃的,不过却可以预想,到了夏天,亭亭如盖的梧桐树枝叶会为这个小院子带来美妙的阴凉。
梧桐树的旁边还放了一张石桌和两把石凳。
再往东,搭了一间小小的厨房,靠墙的地方有一口水缸,里面的水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整个院子的布置和摆设都非常简单普通,但是普通里面却透露出一丝温馨。
云星河见花重锦多看了两眼那口水缸,便道:“这也是房东留下的,原本倒扣在墙角脏兮兮的,我把它刷干净之后,想着明年放进去一些碗莲的种子,等到了夏天,应该会开花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年仲夏时碗莲盛开的画面。
“还可以买几条金鱼放进去。”花重锦提议道。
看到朋友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心里也是轻松愉悦的。
“那应该会很不错。”云星河笑着说。
花重锦把马儿拴在梧桐树的树干上,随着云星河进了屋子。
屋子也不大,中间是堂屋,左手边是卧房,右手边是书房。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怎么样?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落座之后,花重锦问道。
云星河在她对面坐下,然后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
“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
少年抬眸看她,干净的眉眼中带着真挚的谢意,当手中的茶杯递到花重锦面前。
“只是普通的茶叶,希望阿锦小姐不要介意。”
“怎么会。”花重锦接过来,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水。
云星河:“天这么冷,为什么阿锦小姐还会出来。”
花重锦放下手上的瓷杯,“我刚从城外回来,算着你这两天乔迁,顺路便过来看一看。”
云星河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有劳阿锦小姐挂念了。”随即打响开玩笑一般说,“不知道以后阿锦小姐能不能多几次‘顺路’。”
“嗐,只要星河你不嫌我烦,我当然愿意多几次‘顺路’。”花重锦笑道。
云星河脸上的笑容加深,轻轻嗯了一声。
“怎么会?”
二人又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几句,倒也不觉得尴尬。
冬日白天短,现在又是阴天,所以天色便早早的黑透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阿锦小姐愿不愿意留下来用晚膳?”云星河挽留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感谢阿锦小姐……”
花重锦摆手,“你又这么客气,我就你又不是为了让你成天惦记着感谢我。”
“说到底,我是把你当朋友,朋友有难,我伸手帮一把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反倒是你,将来如果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提携朋友一把。”
花重锦调侃道。
“至于银钱的事情,在我的家乡有好多这样的情况,一些大企业……啊不,富商巨贾或者是钱庄有时候就会出些银子来资助贫困学生,供他们读书,有些时候这样的自助关系甚至会长达十几年,所以你也不用感觉太难为情,太放在心上。”
“而且我家乡的那些资助人都不会管被资助的学生要利息,我这还是要了你的利息。”
云星河一直都很感激花重锦救了他,给了他容身之处,让他有活下去的目标和动力。因为如果没有花重锦,就算他那天晚上从和风细雨楼的画舫上逃出来,那今后的路也不会如此平安顺遂。
倘若不是这样,那么那些过往他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淡忘,就像是留在沙滩上的脚印儿,在海水的冲刷之下逐渐变得无影无踪。
云星河抿了抿唇角,“我知道了。”
他想报恩归他想报恩,若总是拿着这些事情来让恩公不停的开解自己,那实在太不应该了。
“那么如果作为朋友我想让阿锦小姐留下来用晚膳,不知道阿锦小姐会不会答应?”
他冲花重锦眨了眨眼睛。
花重锦:“有何不……”
咚咚咚——
大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敲响,坐在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是有什么人来了么?”
花重锦向外面张望了一下。
云星河起身,“阿锦小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
他说着,拎了墙角的灯笼点亮,然后走了出去。
“请问是哪位?”
他说着,打开了院门。
门外的青年身长玉立,天人之姿,披着黑色的狐裘,那双眼睛里总是带着温柔和笑意,但是云星河知道,这些情绪从未到达他的眼底,至少此刻就是如此。
当初在和风细雨楼的画舫上,眼前这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暗含警告的一眼就让他知道,这个看似温润的青年实则没有那么好接近。
白无泽轻轻咳了几声,“我来寻阿锦。”
云星河的表情不由得僵了僵,但是天色昏暗,没有人发现。
他侧着身子,让开大门,“公子里面请。”
白无泽嗯了一声,信步走去这个小小的院子。
云星河跟在他身后,对方的气势,好像此刻所待的不是这方小小的院落,而是金銮殿。
听见动静的花重锦转头看过去,一脸惊讶,“七王……咳,七哥?”
因为有云星河在,她便没有叫破他的身份。
久违的“七哥”让白无泽眉开眼笑,“阿锦,天黑路滑,我来接你回家。”
“哈?”花重锦嘴里蹦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你怎么会找来这里?”
“我问的冷十姑娘。”白无泽笑道。
花重锦:“好吧。”
白无泽:“回去么,五哥和阿清都在等着你,阿清说你欠他的小雪人还没给他堆。”
花重锦:“噫——这小子还惦记着?”
小孩子忘性大,她以为这小子打完雪仗之后就把这一茬儿给忘了,没想到一天了,还惦记着。
“那就……”
她看向一旁一直未做声的云星河。
“如果阿锦小姐现在有事,其他的以后再说也无妨。”云星河善解人意的说道。
“抱歉啦。”花重锦屈指挠了挠脸颊。
云星河摇了摇头,笑道:“阿锦小姐不用道歉,我送送二位。”
见说的差不多了,他们便起身往外走。
跟着白无泽来的长清把院子里拴着的马儿也牵了出来。
说了这会儿话,她都把马背上的吃食给忘得干干净净了,不过云星河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收下这凉透了的点心。
拎着花重锦留下的点心,云星河看着胡同口那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马车骨碌碌的走远,昏暗的灯光之中,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又独自一人回到了这个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