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没有。”
花重锦一脸冷漠
“请问阁下能跟我坦白一下，阁下到底看的都是什么书吗？”
白无泽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花重锦：？？？
说好的坦诚呢？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多点信任了？
像是读懂了花重锦表情的意思，白无泽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坦诚也是分尺度的，留点神秘感岂不是更好？”
其实说这么一会儿话白无泽的酒已经醒了，但是装作还没醒过来的样子逗花重锦让他觉得非常有意思。
自从“坦白从宽”之后，他和阿锦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自然的相处了，今日这些话虽然是醉话，但却是真话，他说出来并不是非得逼她做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决定。
到现在白无泽的大方针——温水煮青蛙其实变动不大，更何况，在他看来花重锦也没有那么“郎心似铁”。
虽然说出来有些羞耻，但是话糙理不糙。
白无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有些迷之自信觉得花重锦对他并不是一点男女之情那方面的好感都没有。
不过要是从上帝视角来看的话，白无泽的迷之自信来的并不是没有缘由，花重锦确实有点喜欢他，所谓的“迷之自信”的勇气是另一个当事人给他的，没毛病。
花重锦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他，但问过别院里的下人之后，还是一路找到了厨房里。
因为说了不用帮忙，所以厨房里的下人都特别有眼色的离开了，反正这会儿其他的主子也用不到他们。
醒酒汤并不难做，用厨房里现有的材料就能做出来，白无泽看着花重锦为他忙碌的样子心里简直美滋滋。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嘶——”醒酒汤为什么会这么辣？还甜兮兮酸溜溜的，他从来没喝过味道那么复杂的醒酒汤。
白无泽倒抽了一口凉气儿，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晕，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
这人吃点儿辣都能吃出来上妆的效果。
花重锦抱着胳膊斜靠在门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辣是当然的，因为我切了一整个生姜放进去，放了红糖和陈醋，生姜驱寒醒酒，红糖和陈醋亦有差不多的功效，怎么样，好喝吧。”
白无泽捏着鼻子一口干完，两眼泪光闪闪，“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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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头不晕了，身上不冷了，就是热.辣辣的感觉从嘴里一直到胃里，并且舌头疼……这就是阿锦给他煮的醒酒汤。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醒酒汤导致舌头疼，而是其他的原因，想必他会比现在更开心——BY.来自秋名山的老司机白.藤原.无泽。
“笨蛋。”
花重锦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碗。
不过她要是知道白无泽又在脑补些什么的话，估计会把手上的空碗扣到他头上。
“你这么不能吃辣，上次为什么不说？”
三两下就把锅碗刷干净的花重锦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白无泽：“有些事情怎么都要去尝试的，时间久了就会习惯，说不定哪天我就可以和阿锦一起吃着红汤火锅还沾着干碟了。”
花重锦斜了他一眼，这个吃辣废野心倒是不小。
“手帕给我，我要擦手，你不是说你一直带在身上吗？”
疑似“送命题”的要求出现了。
“你该不会是打算拿过去就不还我了吧。”白无泽警惕的问。
“原本就是我的手帕，我拿回来用有什么不对吗？”花重锦反问。
“你忘记了吗？那是吐血的时候，就是拿它来擦的，阿锦你再拿回去用不合适。”白无泽一脸诚恳的说。
“不是已经洗干净了么？我不嫌弃。”花重锦伸着手，就等白无泽把手帕还给她。
“不行。”白无泽语重心长的说，“我嫌弃。”然后，他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放在花重锦手里，帕子的一角用淡蓝色的丝线绣着一方流水一样的花纹，这并不是她原来的那个。
“用这个擦手吧，新的。”
花重锦：“这个丝绢的手帕不如我那个吸水，擦手不合适。”
“可是阿锦，你手上的水已经干了。”白无泽一脸真诚的指出，“不用擦了。”
花重锦：“……”
她恼羞成怒，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以一个危险（暧昧）的姿势逼问白无泽：“给不给吧你就说，不给你是打算留着碰瓷儿么？簪子我回头会还给你的。”
白无泽后仰，后背紧紧的贴在椅子背上，眨巴眨巴眼睛，“不给。簪子也不要！”声音铿锵有力，表达出了誓死不从的坚定态度。
你妹啊！
花重锦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跟我说从烨州回来就一直把帕子带在身上这话不是骗我的吧。”
白无泽微微侧身缩在椅子上：“……不是，没有，我瞎说的。”
花重锦：淦啊！这个人！
“别骗我！快说藏哪儿了？！”
白无泽：“真没有，我今天忘记带在身上了，不信你搜？”
花重锦：“你以为我不敢？”
她撸了撸袖子，像个流.氓采花.贼一样，一把掀开小媳妇（……）白无泽的狐裘大衣。接着扯过他一只胳膊翻他衣袖里的暗袋，翻了左边之后，又翻右边。
无果。
最后花重锦一脸无语的看着从他衣袖的暗袋中扒拉出来的糖果若干、令牌x3、玉佩x1、钥匙一串、药瓶x4、匕首x1、信号烟花x1、沙包x2、陀螺x1、不知道装了什么什么的竹筒x1甚至还有一包用油纸包好的绿豆糕（？），看样子和糖果一样还是吉祥斋。
眼前的东西多到摞成一座小山。
“你是哆唻A梦吗？到底都往袖子里装了什么玩意儿，不沉吗？其他的就算了，沙包和绿豆糕是什么鬼？”
七王爷，你翩翩公子天潢贵胄的人设快崩成渣渣了啊喂！
“额……”被吐槽了的白无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试图转移话题，“哆唻A梦是什么？”
“这不是重点。”花重锦冷酷的回答。
“好吧……”他期期艾艾的说，“我原来也没发现有这么多东西……沙包和陀螺是昨天晚上阿清玩的，之后就让我随手放进暗袋里了，糖和绿豆糕是昨天下午从吉祥斋路过买的……是买给你的，结果昨晚忘记给你了……”
昨天光顾着吃飞醋，跟凌晏小学鸡互啄，结果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
花重锦扶额，无言以对。
“你真是一个奇葩……别笑了，没夸你。”
白无泽：【:）】
“阿锦，我不是骗你，而是我今天换了一身行头，出门匆忙，真忘记带了。”
他一脸诚恳的说。
“你不要因此不高兴，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忘记了，一定会随身带着的！”
花重锦掀桌：“谁要你承诺这种羞耻的东西啊！”
“行了行了。”她不耐的摆了摆手，“快把你的东西都装起来吧。”
白无泽欢快的把东西重新一件一件装回衣袖的暗袋里。
“点心沙包陀螺什么的就不要装回去了，你是保育员吗？”看不下去的花重锦阻止了这人再次给自己增加重量的行为，“沙包和陀螺交给我吧，我会拿给阿清，至于点心……”
她动手打开油纸，露出里面淡绿色、长相精致的绿豆糕。
白无泽：“阿锦，这个是昨天的，不新鲜了，如果你想吃咱们下山之后再去买。不过糖倒是可以。”
“现在天气这么冷，没事儿，丢掉怪可惜的，喂狗子吧。”她说着，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狗子”嘴里。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的白无泽：？？？
花重锦冷哼了一声，“你敢说你今天干的这事儿不狗？借酒装疯还胡说八道。”
白无泽不敢反驳，艰难的把绿豆糕咽下去之后连连点头，“狗，狗。”
花重锦满意的点了点头，也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了嘴里，虽然是昨天的，但是美味却没有损失几分。
白无泽欲言又止。
锦啊，你不是说要把绿豆糕喂狗么？
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要是说出来，花重锦怕不是要把他的头给他打掉。
绿豆糕不多，两人分食三两下就吃完了。
窗外的雪花已经如同指甲盖那么大了。
“雪下大了，咱们回去吧。”花重锦道。
“好。”白无泽起身，“阿锦你冷么？”他说着，把自己身上的狐裘大衣解开就要给花重锦披上。
“我不冷，倒是你，别着了凉。”花重锦拦住他，“你快披上吧，我有件事想问你。”
白无泽看着眼前的姑娘，发现她眼睛里的不容拒绝，所以最后还是乖乖的给自己系上了狐裘大衣。
“你说吧。”
“边走边说。”
二人前一后出了厨房。
地上也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倒是植被上已经白茫茫的一片，雪花从廊檐下的灯笼旁飘过，染上暖橙色的光，亮晶晶的，如梦似幻。
许以情深，共白头。
这句话大概就是爱情里面每个人都想要追求的过程和结果。
尤其是一个女孩子被自己喜欢的男生如此深情许诺的话想必是很难不动心的。
虽然方才一直都在插科打诨，但是白无泽说的那那些话，尤其是那句“我想和你共白首”从方才就一直盘桓在她的心底。
“我……我的朋友看上了一副珍贵漂亮的书画。”她开口道。
白无泽没说话，只是专注的凝视着少女精致的侧脸，少女半垂着眼帘，卷翘的睫毛下面生了一颗泪痣，是他心里的星子。不论是静是动，都是他眼中最美的风景。
他听得出来，花重锦想说的“无中生友”重点并不是“一幅书画”。
“书画很好看，画坊的主人觉得我朋友同他是有缘人，也挺想卖给我朋友的，但是书画的价格昂贵，我朋友可以豪爽的一掷千金将这幅书画买下来，但我朋友也只有‘千金’。”
“倘若就此把这幅书画买下来，如果书画一直都这么珍贵，不会掉价，我朋友一直都这么喜欢，不会厌倦，那么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但是怕就怕在书画掉价了，我朋友不喜欢它了，画坊的主人后悔卖给我朋友了，因为他发现了更能欣赏自己字画的人——譬如种种，而我朋友又因为挥金如土买下这幅字画最后搞得自己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而画坊主人将自己的字画收回去以后想要转赠给他真正的知音，如果真正的知音没嫌弃这幅字画是二手的还好，倘若她在意这个，那画坊的主人怕是要颇费一番周折了。”
花重锦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抬眼看向白无泽，“——如此这般，不论是对于我朋友还是画坊主人，又或者是真.知音来说，都得不偿失了。所以我个人觉得，这笔生意不如不做的好，你觉得呢？”
所谓“画坊老板”即白无泽，“书画”自然就是情之一事，而“我的朋友”自然就是花重锦本人无疑了。
至于“真.知音”则是在花重锦看来白无泽已经出现或者是未来会出现的真爱。
直白来讲就是“不要随便说喜欢我啦，万一将来你遇到了你的真爱难道不怕她伤心吗？”
白无泽听出来花重锦对他并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都说“我朋友（我）看上了一副漂亮珍贵的书画了”。
这点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就连花重锦最后说的“这生意不如不做”都都完全打击不到他了，这人就跟小孩一样，挑自己喜欢的听到心里。
“阿锦，此言差矣。”
不过就算是这样，白无泽也没忘了反驳花重锦“不做生意”的言论，既然明白了症结所在，那就证明他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鱼刺卡喉不吃鱼，因噎废食是不可取的。所谓知音并不是可以轻易换人的，否则在钟子期逝世后也不会有伯牙‘破琴绝弦’一事了。”
“画坊的老板过往二十多年，又不是与世隔绝，认识那么多人都没有把‘字画’随便卖给别人。既然这样，那么将来也不会轻易改变心意，‘你的朋友’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
“既然是‘知音’，莫要说‘一幅字画’，就是画坊的主人本人连同画坊他都愿意交道‘知音’手中，随她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