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岩寺历史已有百年之久,坐落于盛京西郊的秋甘山上,因为坐落于深山,所以免得百年之前更朝换代的战火,得以保存下来。
花重锦她们一路上遇到不少马车,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们一样是去灵岩寺。
此次她们一样随行的下人都不多,毕竟是佛门净地,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再者这是天子脚下,又有谁敢造次?
出府的时候天还没有大亮,结束了关于“底线”的莫名其妙的对话,再加上车里暖洋洋的,花重锦和靠在她身上的白清宇小朋友又开始昏昏欲睡。
在她快要彻底睡着的时候,马车一震,把她给惊醒了。
扶了扶差点滚到地上的小朋友,“发生什么事了?”
对面看上去也是快要睡着然后被惊醒的薛莹莹一脸茫然。
“我也不知道啊,茹争?”
刚好这时茹争问完车夫重新坐回马车里。
“郡主,是郎中令家的蔡公子骑马突然拦在马车前面,现在正在外面呢。”
茹争说着,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像是为了应证她的话,外面突然有一道声音流里流气的喊着:“薛郡主,山路危险,不如让若成护送郡主?”
薛莹莹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
“奴婢替我家郡主谢过蔡公子,您的好意郡主心领了。”
茹争朗声道。
拦住马车的人似乎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本公子同你们家郡主说话,哪有你一个小丫鬟回话的份儿,莹莹?你都不出来见见我么?”
花重锦露出了诡异的表情,“什么人啊?这是。”
薛莹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安平县主的哥哥,蔡若成。甭管他,茹争,跟小李说,直接驾车走就行了。”
“郡主,一边悬崖一边峭壁,蔡公子拦在前面咱们想走也走不了啊。”茹争一脸为难的说。
薛莹莹:“啧!”
她拿起放在矮几上的马鞭就要出去。
花重锦拦住她,“你出去做什么?”
薛莹莹:“当然是撵他走啊。”
“你坐下。”花重锦把她按回去,“外面那货是个无赖对吧,他找的就是你,你出去做什么?”
“可也不能就放他在外边儿拦着路不让过呀,这会儿是没有别人,万一一会儿别家的马车过来怎么办?”
“放心,不用你亲自出马,咱们有打手的。”
花重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给冷十一个眼神。
她们说话的功夫,蔡若成又在外面喊什么“莹莹,别再躲在马车里了。”
接收到花重锦的信号,冷十微笑,“薛郡主,您放心。”
她按了按手指关节,噼啪作响,然后撩开车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自从跟了自家郡主,就鲜少有动手的机会了,因为往往郡主自己一个人就把对方给解决了。
主子动手能力太强,冷十作为护卫,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蔡若成是陪着母亲和妹妹来的,快到岩灵寺的时候,安排在半道上的家丁禀报说看到了宣国公府的马车,于是他便撇下母亲和妹妹折回来拦薛莹莹了。
虽然他知道薛莹莹瞧不上他,但是宣国公府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如今这位宣国公可谓是不文不武,碌碌无为,就是有薛莹莹一个女儿,可以说是绝户了。就算是从旁支再过继儿子,那也是要降爵位的,他蔡若成肯娶一个快二十岁都还没人要的大小姐还娶不得么?
他爹郎中令位列九卿,掌实权,他娘是郡主之尊,薛莹莹凭什么看不起他?
要不常言就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么,长亦郡主一家子都挺看得起自己的。
“莹莹,别再躲在马车里了。”
蔡若成虚起眼睛。
殊不知这个表情为他又平添了几分猥琐下流。
按道理说,这会儿薛莹莹应该沉不住气要出来了吧。
他想。
如果他愿意嫁给他,那么他就不再动用那些手段了,母亲和妹妹那里有他游说一定也不会再为难她,还有那个什么浔阳郡主的事也一笔勾销……
蔡若成自以为是的想,就好像他能做得了妹妹安平县主的主一样。
马车里的人出来了,可是却不是蔡若成以为的薛莹莹,而是一个丫鬟打扮的人。
丫鬟走到蔡若成跟前,福了一礼,“蔡公子,我家郡主今日上山礼佛,误了时辰便不美了,想请您把路……”
蔡若成见出来的不是薛莹莹,完全没有耐心听人把话说完,直接一鞭子甩过去,“你算什么东西——什么?!”
原本应该落在小丫鬟脸上的鞭子却被小丫鬟稳稳的握在手里。
小丫鬟,也就是冷十抬眼一笑,手上一个发力,便直接把蔡若成一个大男人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蔡若成发出一声惊呼,眼前一花,原本用来抽人的马鞭现在缠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并且有逐渐收紧的趋势。
那些蔡若成带来的手下没有一个反应的过来。
“公子!”
“贱婢快放开公子!”
“蔡公子?”
冷十也不理会那些叫嚣的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蔡若成。
对上她的眼睛,蔡若成打了一个寒颤。
脖子上的马鞭停留在一个不松不紧的程度,既会让他觉得呼吸困难,又不会让他说不出话来,但是蔡若成却觉得下一秒这个婢女就会勒断他的脖子,原本要喷出来的一肚子狠话都咽了回去。
“你,你快放开本公子!”
他浑身打着摆子,抖如筛糠。
暗卫出身的冷十稍微放出一丁点杀气就足以让这位酒囊饭袋的蔡公子怕到尿裤子。
事实上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也确实让一股热流顺着蔡若成的裤腿流到了地上。
冷十闻着空气中的尿骚味控制自己想要抽.搐的面部肌肉,松开手上的鞭子嫌弃的后退了两步,飞身落在了车辕上。
刚才马鞭虽然勒了蔡若成的脖子,可是现在脖子上面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谁会相信方才有个婢女勒了蔡公子的脖子,还把人吓尿了?
宣国公府赶车的小李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
“请问各位,能把你们家公子往边上抬一抬吗,我们郡主的马车想过去。”
冷十说着,手上飞出几道寒光,把想要冲上来的人手中的刀轻而易举地击断。
明白自己上去完全是送菜的几个手下惊惶的把拦在路中间的马和蔡若成都弄到一边。
小李见状,赶忙驾车过去了。
马车轱辘辘的跑远了,从始至终,马车里的主人连面都没露,话也没说一句,鄙薄的态度毫不遮掩。
蔡若成浑浑噩噩的脑子才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事情,他恨到脸上的肌肉拉扯出一个狰狞可怕的表情,脖子上的青筋毕露。
“狗、日的!狗、日的!!”
“薛莹莹你这个贱、女人!贱、货!!”
“老子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亦郡主本人,包括她这一对儿女,自视甚高,从来都不明白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明明自己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却总是跑去自取其辱。
蔡若成拦马车这事其实挺恶心人的,要是换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听了他的话从马车里出来,被迫在这山道上跟他拉拉扯扯,那可真是跳到黄河里都洗不清了。
花重锦今天这么一安排,可是给薛莹莹拉足了仇恨,但是话又说回来,对上无耻下流的恶人,你忍气吞声他就会放过你吗?
反正薛莹莹这会气儿挺顺的,一个字——爽!
“冷十,你超棒!”
她和茹争主仆二人呱唧呱唧为冷十鼓掌。
她们刚才掀着车帘偷偷的围观了全程。
“蔡若成这人太恶心了,我家郡主明明白白的拒绝了他好多次,可下次还能贴上来,换着法的膈应人,还有一次竟然直接在宫宴当着皇上的面请求赐婚,说什么和郡主两情相悦,还好皇上英明,没答应。”
茹争气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