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差点受了那天大的委屈,茹争只要一想,就觉得心有余悸,喘不过气来,还好小姐有浔阳郡主这位朋友,太讲义气太照顾小姐了嘤嘤嘤……
茹争的眼泪跟开了闸一样,流个不停。
“怎么这么说话呢,你要是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你们家郡主怎么办?我和莹莹是朋友,护着她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花重锦说着,给薛莹莹使了个眼色。
薛莹莹递给茹争一张手帕,“别哭了,茹争,你哭的阿锦都下不来台了,哪有你这样感谢别人的,如果是你家郡主,想要感谢别人,少不得要拿出点儿实际的东西来。”
她说着揶揄的看了一眼花重锦,“咱们的浔阳郡主更喜欢这个。”
花重锦:“啊呀,还是莹莹懂我。”
闻言,茹争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小姐说的是,是奴婢不懂事,让郡主为难了。”
花重锦一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姑娘,我理解你,只不过以后我帮了什么忙,你若是再想谢我的话,可千万别这么大动静了,我胆子小。”
“我倒是听你家郡主说你做了一手好点心,真想谢的话就拿这个来吧。”
茹争倒是知道他素来喜欢吃这些东西,闻言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如果郡主喜欢的话,那是奴婢的荣幸。”
花重锦:“这才对嘛。”
冷十在一旁看着却悄悄地松了口气,自家郡主执意把自己惊世骇俗的脑洞分享给闺蜜,她就担心薛郡主接受不了自家郡主这样的举动从而坏了两人的交情,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而且不得不说自家郡主看人真的是很准。
“既然如此,那你挖的坑他俩到底有没有跳进去。”薛莹莹问。
花重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不过你要是好奇的话我让冷十去瞅瞅……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嘿嘿嘿……”
“啊,那要不就这样吧,阿十你去看看有没有发生什么,我和莹莹去宣国公夫人那里。这会儿先国公夫人应该已经起了吧。”
她转而问薛莹莹。
“嗯,这个时间我娘已经准备用早膳了,咱们过去刚刚好。”
花重锦拍板:“那就这么说定了。”
结果这边计划刚定下来,就听见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姑娘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冲破云霄。
花重锦和薛莹莹对视一眼,“出事了?”
薛莹莹:“难道是……”
“走,咱们过去看看。”
她晚上是掩藏不住的兴奋和幸灾乐祸。
薛莹莹挺清楚,如果不是花重锦半路上把蔡若成拦了下来,那么他就有很大的可能现在不会坐在这里谈笑风生了。
都邑王朝虽然风气颇为开放,但是如果女儿家婚前就与人发生关系,不论最后嫁过去还是不嫁过去都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抬不起头来,更何况还是在寺庙这种地方。
想到有一天蔡若成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恩准”自己嫁给他薛莹莹就一阵反胃。
蔡若成此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还有那个什么建荣侯府世子刘胥钟,什么玩意儿?
所以见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让薛莹莹怎么可能不开心?
花重锦见她两眼都放光了,咳了一声,“那边兵荒马乱的咱过去瞅一眼没什么不可以。不过,莹莹,出去之后收敛点,你这样生怕人家不怀疑你是幕后黑手。”
薛莹莹:“好吧。”
她抬手搓了搓脸,控制了一下寄己的表情,好看上去没那么兴奋,只不过好像用处不大。
花重锦看着她那放光的双眼,沉吟不语。
“阿锦?”薛莹莹看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疑惑的看着她。
花重锦:“莹莹啊,你想象一下宣国公夫人催婚的情形。”
薛莹莹:“……”
原本如同LED小灯泡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楼道里年久失修的声控灯,整个人都萎靡了。
“你是恶鬼吗?”
薛莹莹一脸控诉的看着她。
花重锦哈哈大笑,“原来你被催婚的画面竟然这么惨烈吗?我真的很同情你呀。”
冷十:拜托,郡主您到了这么开心,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同情薛郡主的样子,快别笑了,薛郡主要和您绝交了。
果不其然,薛莹莹一拍桌子,转身就走:“绝交吧!花重锦!”
花重锦也不怕,乐呵呵的追上去挽住薛莹莹的胳膊,“谈什么绝交,绝交多伤感情,咱们可是一起去看人间之屑倒霉现场的交情啊。”
薛莹莹觉得这人实在是脸皮太厚了。
不过算了,谁让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
薛莹莹:【当然是选择原谅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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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亦郡主匆匆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被打的几乎面目全非的儿子和脖子上有着一圈骇人淤痕同样昏迷不醒的女儿,这幅画面让她几乎惊厥过去。
蔡若成头破血流,整张脸高高的肿起,又青又紫,原本还算挺拔的鼻梁彻底歪了,上唇打裂了,上面留着骇人的厚厚的血痂,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兔唇。
如果他张开嘴的话,就会看到他满嘴血污以及空了好大一块的牙床,用民间的俗语来说,蔡若成成了永久性的豁巴牙了。
胳膊折了一个,上半身有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其中最严重,非常有可能会危及生命的是一根断了的肋骨,好像差一点点就要戳进肺里了,右腿从膝盖处往外撇,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其他细小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都伤成这样了竟然却没有当场去世,想来可能是得益于宋三的阻拦以及刘胥钟因为昨晚之事身体不适心神不宁的缘故,若是换了另外一个情境,说不定蔡若成早就被打的原地升天了。
不过简而言之,真的是快被打到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然而,这些都不及大夫诊完脉之后下的一个结论,让长亦郡主抓到凶手之后更加恨不得生啖其肉将其大卸八块的狠戾心思。
“公子身体收到重创,需要好生静养,不要轻易挪动,要记得每日喂蔡公子按时服下,外伤敷了草药需一日一换,除此之外……”
大夫是长亦郡主出门之时从府上带来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却没曾想,现在用不上了。
大夫说到这里深情犹疑,面露遗憾之色,似乎即将要说出的话最让人接受不了,可是他从医几十载,已经看淡了生死,又因出于医者父母心的态度,以及必须要让病人家了解病人病情的职业道德,胡子花白的大夫还是开了口。
“公子双腿膑骨损伤太过严重,且膑骨损伤之后不可逆,就算长好之后也不可能一如往昔,所以非常有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望夫人节哀。①”
膑骨就是膝盖处的那块骨头,又称为又名护膝骨、膝盖骨、连骸,是小腿的杠杆支点,大名鼎鼎的孙膑就是因为同窗庞涓出于嫉妒心理而被剜去了膑骨而落得终身残疾,蔡若成的膑骨还在,但是已经快碎成渣渣了。
仅凭古代的医疗技术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的膑骨恢复如初的,不仅他今后没有办法站起来,而且还会落下后遗症,今后每逢阴天下雨或者是寒冷的时候,双腿,尤其是膝关节处,都会疼到犹如被人凿骨取髓。
蔡若成是被刘胥钟真.打断腿了。
而另一张床上昏睡着的安平县主在女医的施针悠悠的转醒,脖颈上的伤口也已经被细心的上好了药裹好了纱布。
喉骨差点被捏碎的安平县主险死还生,甫一睁开眼看到自己的娘亲长亦郡主又是心疼又是惊喜的表情,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了出来。
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长亦郡主心如刀割,温声安慰了女儿几句,见她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便问:“我儿,你有没有看清楚伤你和你哥哥的那个人是谁?”
长亦郡主问这话时声音温和,可是眼睛里刻骨的恨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一提到这个,安平县如就面露惊恐之色,开始浑身发抖。
长亦郡主见状,心知无法再去询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了,至少眼下无法再询问了,可是,不问出罪魁祸首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不过没关系,看到歹人面貌的还有那两个小沙弥。
长亦郡主却又觉得不甘心,心中的恨意像熊熊大火一般燃烧。
长亦郡主隐隐猜出子女瞒着他做了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也跟他俩想要做的那件事有关,可是长亦郡主那里的逻辑就是“我们家想neng谁谁就得受着”,至于对方要反击,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在她的观念里,总没有“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样的观点。
安平县主如同一只鹌鹑一样缩在长亦郡主怀里瑟瑟发抖。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扼住脖子无法呼吸的时候,忘不了面色狰狞仿佛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一般的刘胥钟。
事情变成这样,全赖她咎由自取,明明小沙弥已经拦着她了,可是她为了看薛莹莹的笑话却一股脑的往里冲。
倘若再往前追究的话,如果不是他们兄妹二人想要算计薛莹莹,也不会刚好撞到花重锦和白无泽能要对付刘胥钟的档口上。
又或者是蔡若成手段没有那么下三滥,没有去给刘胥钟下“度.春.宵”,那么白无泽不会以牙还牙派人加重他自己吹到房间里的迷香。
如果中间蔡若成或者是安平县主在算计别人的时候留下一点余地,也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情况。
一个被打的半死,今后都终生残废只能躺在床上,另一个差点儿被掐死,经此一事后估计还会留下心理阴影,比如说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不过他们兄妹二人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就是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捧读.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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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胥钟发泄过后,理智也已经渐渐回笼,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形象不方便出现于人前,于是便挑着灵岩寺的小道忍耐身体的不适一路狂奔。
回到自己的厢房之后,将破破烂烂的中衣换下来,房间里的盆架上放了一盆昨晚洗漱之后还没有倒掉的水,他拿着不站着冰凉的水草草的清理了一下,又重新换好衣服,收拾好一切,推开门,对上门外傅氏惊讶的神色。
傅氏没想到自己刚好敲门,儿子就把门打开了,她神色温柔下来,“钟儿,为娘……”
“滚开!”
刘胥钟不等她把话说完就一把将人推开。
若说刘胥钟最恨的人却并不是给他下毒的苗女,而是建荣候和傅氏。
可是任凭他恨意滔天却没有勇气手刃这二人,他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有这些享受全都来自于建荣侯府,只要建荣候府在,那他就还是那个可以操纵别人生死,肆意践踏别人性命以取乐自己的建荣候世子,如果没了这些,那他连个废物都不如。
推开傅氏,用略微奇怪的姿势往外走,他现在要去找刘明理,只有他才有可能并且愿意出力为自己摆平这件事。
刘胥钟没忘记自己讲蔡若成和安平县主两人揍得半死的情形。
刘胥钟这么干倒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意思了,他比蔡若成聪明一点。
他阴沉了一张脸。
大脑在飞速思考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事情扭转到对自己有利的方向。
被他推开的傅氏见他走的的快,稳住身形之后便连忙追了上来,喋喋不休的关心刘胥钟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李小姐的事情。
可是刘胥钟虽然知道“恶人先告状”,可是凭借他的智商却难以编出一套对自己有利并且合理的说辞,加之傅氏在一旁不停地唠唠叨叨,让他原本占时成绩下来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如同短暂休眠过后又重新喷发的火山。
刘胥钟以往对傅氏最多是恶语相向,摔摔东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却从在她身上未动过手,可是现在他的精神状况上一根绷得紧紧的绳子,一点一点的断开,言行已经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二人行至一座石桥上,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够了!!你他ma的给老子闭嘴!!死老太婆!!!”
他头也不回,反手就又推了傅氏一把,用了十乘十的力气。
只听一声短促的尖叫,傅氏从半人高的石栏上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