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葵菌2025-07-02 20:444,126

淅之河是南北走向,横贯盛京城,水道在临近末尾汇入涼济水,是一条天然河流。

  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十里淅之是盛京京繁华所在,一水相隔河两岸,东岸是则是靠水吃水,在这里居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百姓人家,热闹的集市,码头,而另一畔则是南部教坊名伎聚集之地。

  花重锦以前在南方时候就听说过和风细雨楼的大名——北方最大的销金窟。

  这里并非简单低俗的女支坊青楼,在这里,曾经出过一曲琵琶动天下的名女支——苏瑶儿,也出过一笔丹青震四方的清倌——毕香棉。

  这里的清倌名伶,不论是哪一个,都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已色侍人而已。而其他的乐司教坊出来的角儿,脸比和风细雨楼好看的,没有没有和风细雨楼的有才华,有才华的,又没有和风细雨楼出来的有韵味,比和风细雨楼出来有韵味的,又没有和风细雨楼的干净。

  和风细雨楼规矩不多,但是只要你来就得遵守。

  曾经有人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想要强迫楼里的花魁服侍自己,结果却被脱光了衣服扔进了淅之河,所有人都觉得和风细雨楼这下完了,可是人家什么事都没有照常营业。

  又有人不信邪,想要强纳楼里的姑娘为妾,而这一个找茬的人比上一个身份地位还要高,最后却依旧得了一个落汤鸡的下场,并且还因为对楼主出言不逊,在回自己家的路上还被人泡了麻袋痛打一顿。

  最开始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仗着身份地位不把别人放进眼里,但一直落汤鸡,两只落汤鸡,三只落汤鸡……之后,在和风细雨楼依旧屹立不倒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人敢冒犯和风细雨楼里的规矩了——若是楼里的姑娘不想,没有人可以勉强。

  只是这位后台如此硬的楼主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最近这几年,和风细雨楼又出了一条新规矩——若想进的楼里,必须以楼中任何一位的姑娘得名字或题诗或作画,才能进得去和风细雨楼的大门。毕竟这楼的档次上去了,来的人也不再是简单的狎女支了,他们开始自诩风流高雅,最近几年竟然还从楼里就传出来不少诗词佳作,笔墨丹青。

  总之无论如何,在北方同行里没能与之比肩的。不论你想要做什么,在和风细雨楼里都讲究的是一个身份地位和财力文采,缺一不可。

  其实花重锦早就对和风细雨楼好奇的不得了了,只是奈何诗……她只会几首打油诗,画……她就会画二头身的卡通人物,银子……最多够它在楼里紧紧巴巴的看个歌舞表演,喝杯茶,毕竟大部分都是宫里的御赐之物,不能随便拿出来,真金白银倒是不少,但是架不住这里面烧钱,地位倒是有了,就是性别不大对,四个条件它只符合半个。

  花重锦:微笑就好.jpg

  而且她跑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要是被五哥知道了……

  花重锦抖了抖:还是狗命要紧。

  至于和风细雨楼三年一度的花魁选秀她刚一回京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个风雅的名字叫“堪折宴”,简单来说有点像后世的选美才艺综合大比拼,参加花魁大赛的并不止和风细雨楼一家,而是全京城有点档次的青楼教坊乐司。

  大家都知道,历年来,第一名都是非和风细雨楼莫属,倒不是什么暗箱操作,而是众目睽睽之下的实至名归,所以其它的青楼女子就削尖了头去争第二名和第三名。

  参加花魁大赛的青楼女子没有其他的要求,就只是简单的一个——在参加花魁大赛之前,你必须得是个清倌。

  因为在花魁大赛之后还有一场拍卖,从第三名开始拍卖初.夜,曾经有一届的花魁娘子拍卖出过三万两黄金的天价,真的是……

  “难以理解。”花重锦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不就是一张处……”

  话说到一半她觉得有点不大好,“女膜”两个字便被她咽回了肚子里。

  这和风细雨楼也真奇怪,前面还附庸风雅,又是诗词又是书画,到后来就直接简单粗暴看银子了。

  凌晏却猜出了她没吐出来的那两个字是什么,屈指在花重锦额头上弹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姑娘家家的,不害臊。”

  冷不丁的被弹了一下,也是吓到了,也有做戏的成分在里面,花重锦嗷一嗓子扭头就趴到了凌玉的怀里。

  凌玉作为一个单纯的小姑娘不知道花重锦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哥哥为什么突然就动手,责备的看了凌晏一眼,对着花重锦额头上红了的那一块儿轻轻地吹了吹,“不疼了,不疼了。”

  花重锦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小玉你真是个天使,我若是男子就娶你回家,平月你做大房,闰月莹莹做大房,如何?”

  结果还没等凌玉说话,凌晏那边就凉凉的说:“郡主大人你不如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

  花重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马车矮几上的瓷杯,冲着凌晏的狗头就砸了过去。

  “西内——!”

  凌晏眼也不眨,抬手轻而易举的接住了马上就要砸到他鼻梁的杯子,脸上笑容不变,“郡主使暗器的功夫还不到家呢。”

  花重锦磨牙,自从回了京城,这家伙只要一嘲讽她就一口一个郡主,但是碍着凌玉在,她也不好放什么狠话,万一再吓着人家姑娘了,于是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理他。

  凌玉不赞同的瞪了自家兄长一眼,却见自家兄长根本没接到自己抛过去的眼神,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赌气的花重锦,指尖滴溜溜转个不停的杯子表明了此刻他的心情是真的很好,她从未见过兄长用这样的眼神去看其他人。

  凌玉心中一跳,难道哥哥……

  她倒是知道以前凌晏有个喜欢的姑娘,并不是拿来当挡箭牌的那一种,而是真正的放在了心上。

  大概在凌晏十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凌大夫人催婚催的急了,凌晏却又滑不溜秋的油盐不进,因为他们兄妹二人自幼关系就不错,凌大夫人便拜托凌玉去探探凌晏的口风,问问他到底是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啊?

  当时凌晏给凌玉的答案同给凌二夫人的差不多,只是在凌玉询问兄长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凌晏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有啊。”

  少年凌晏冲妹妹眨了一下眼睛,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温柔。

  “那哥哥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呢?”凌玉捏着帕子好奇的的问。

  “她啊……”

  少年凌晏垂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触动了他内心最*的地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像是落入了漫天的星辉。

  “对于我来说,她的笑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他顿了顿,又道:“哥哥现在正在想办法让这景色变成独属于我一人的,要保密呀,小玉。”

  凌玉到现在都没忘记当时凌晏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找到了那个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

  再后来,也就是七年前的某一天,外出的凌晏突然悄悄回来,还把自己关到了院子里,整整三天三夜,如果不是他院子里的下人怕出事,悄悄去请了凌玉来,她也不知道他会把自己关起来多久。

  凌玉进去的时候,满屋子里都是酒气,他平日里总是风流肆意的兄长坐在地上喝的昏昏沉沉,见她来了,哭像一个知道自己永远再也吃不到糖的的孩子,同她说,“小玉,她嫁给别人了。”

  再后来,哭过之后的兄长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抖抖衣袍,接了圣旨,去了京城。

  但是凌玉知道,那个姑娘一直藏在他心里。

  虽然她一直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但是却始终记得自己兄长伤心的模样。倘若有一天有一个人能让兄长走出来,凌玉也是乐见其成的。

  马车里的人,一时间心思各异,便都没有开口。

  摇摇晃晃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便停下了。

  “到了,主子。”

  外面驾车的车夫说道。

  花重锦掀开车窗帘子,就看到了灯火通明,小舟穿梭不息的淅之河。

  花魁大赛并不在河岸上举行,而是在河中中心,一艘巨大的画舫之中,这一艘画舫比花重锦从平陵城里见到的那一艘还要大,还要华美,灯火幢幢。

  站在岸边就可以看到画舫上舞姿翩跹的舞女,斛光交错的剪影,丝竹之声时不时飘入耳中,空气中还闻到的不知名的花香,似乎是多种鲜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淡淡的,并不浓烈,沁人心脾。

  此时天还没有黑透,凌晏拿出一个玉牌,守在岸边的人见了玉牌之后,便毕恭毕敬地将他们三个人请上了小舟。

  花重锦虽然小的时候曾经掉到过河里,还差狗带,但是后来因为找回了记忆,虽然还是个旱鸭子,可她却不怎么怕水,只是脚底下这艘摇摇晃晃的一叶偏舟,让她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凌晏先上了小船,伸手扶了凌玉一把,然后冲岸上看着小船,神色莫名有些凝重的花重锦伸出了手。

  “别怕。”

  他道。

  花重锦的视线从摇摇晃晃的小船上移到了他的指尖,这人的手五指纤长,仿佛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一般。

  花重锦比他娇小了许多的手放在了凌晏的掌心里,感受到瞬间绷紧的力道,那只手稳稳得扶着她踩在了小船上,脚底下的小船轻轻晃了晃。

  “坐下吧。”凌晏道。

  花重锦依言坐下,重心低了之后到没有方才那么没安全感了。

  “谢谢。”她非常认真的道谢。

  凌晏看着抬眼向他道谢的姑娘,松开掌心里握着的柔荑,转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和蔼的说道:“真乖。”

  说完他便跑去船尾负手站着了,人模狗样的,仿佛浊世翩翩佳公子。

  猝不及防被当成小狗拍的花重锦:“……”

  一旁刚才还觉得自家兄长很帅追妹子有戏的凌玉:“……”

  哥啊,原来你表达喜欢的方式那么清奇吗?我以前还真不知道。

  不过凌玉要是知道凌晏见花重锦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都干了什么,就算她是个尊敬兄长的好妹妹估计也想趁现在这个机会把他一脚踹进淅之河里清醒一下,哪有见到人家姑娘第二次就把人扑到地上,第三次就求婚的?

  凌玉不知道,所以此刻打圆场一般的对花重锦笑了笑,“阿锦姐姐,哥哥就爱开这种玩笑,可千万别怪罪他。”

  花重锦斜眼看着船尾站着的某人,“没事,看在小玉你的面子上。”

  画舫虽然停在淅之河的中间,但是他们说话这一会儿的功夫也到了。

  船夫把小船稳稳地停在画舫的旁边,这一次,花重锦拒绝了凌晏的蹄子,并且还瞪了他一眼。

  凌晏:“???”

  “怎么突然间又闹别扭了?”

  他不明所以的问凌玉。

  凌玉无语:“哥哥你能正经一点吗?”

  凌晏茫然:“怎么突然间要求这么苛刻?你哥哥我要是正经人还会带你们来这里?”

  凌玉:“……”无法反驳。

  “三位公子请随小的来,您定好的雅间一早就为您收拾好了。”

  一旁适时插话的龟奴弓着腰,脸上带着恭敬却不谄媚的表情。

  凌晏点头,“带路。”

  凌晏订的雅间在画舫的二层,整艘画舫在细节之处可以见到是多么的奢侈和豪华,就连脚底下这方小小的台阶也装了精致的地灯,所有的蜡烛都被扣在了琉璃灯罩里面,不受一丝风,不露一丝明火,烛光稳稳的,透过晶莹的琉璃照亮了偌大一艘画舫,要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琉璃并不是什么大白菜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到,并且还拿来当灯罩,值此一处,就可见和风细雨楼财力有多雄厚。

  进了雅间之后,她发现这里大概是整艘画舫观看歌舞视线最好的地方了吧,居高临下正对着舞台。

  雅间里的装饰摆设自然是不必多说了,同外面的琉璃灯一样,总是在细节之处展露出自己的财大气粗,壕的那叫一个高雅内敛,竟然不比她郡主府里的那些东西差。

  “这位和风细雨的楼主还真是厉害啊。”

  花重锦看着眼前精美的双面刺绣感叹道,上面的丝线在烛光的照耀下还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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