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末(接近15时)——
从宫中出来的队伍仪仗终于到达了西山脚下。
其实从宫里到西山并不远,赶着马车至多也就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可是架不住这队伍需要以游行的方式穿城而过。
因为需要即要彰显我都邑的鼎盛和皇帝的威仪,又要顾虑安全和视觉效果。
谁家的皇帝在万国来朝请人吃饭的时候,在路上像投胎一样一路狂奔,生怕人家追得上他?
至于当时的场面?
以某人贫瘠的语言形容一下还就是《还o格格》里,西藏土司大胡子带着他闺女来时,乾隆皇帝摆的阵仗乘以三(五)那样差不多吧。加上前后两头随行的护卫,整个队伍拉扯了将近十里长,连绵不绝,跟拔丝儿似得。
兴源大街街道两旁的被护卫拦下的看热闹的老百姓就像是十几个爱豆都突然出现在同一家机场,然后这十几个爱豆的粉丝全部跑去接机一样拥挤。
花重锦的印象也就止步于此了,毕竟她一见是和薛莹莹一辆马车,出宫没多远就撑不住了,把大外甥当抱枕,直接开心的在宽敞*又温暖的马车里倒头就睡过去,完全也不再担心什么形象问题了。
估计大外甥白清宇也是同样的体质,不然怎么睡的比她还沉?
还好现在是冬天,倘若是夏天弄个仙气儿飘飘半透明的车帘子,花重锦还真睡不了那么踏实。
她前世就是那种上了大巴车就闭眼睡觉不到目的地绝不醒过来的人,没想到穿越之后也是如此,这不过这车从大巴车换成了马车。
睡觉的条件反倒是变得更好了,因为在马车里她能舒舒服服的躺着。
花重锦:“爽!”
一觉醒来精神抖擞的花姑娘(……)睁开眼睛就从嘴里蹦出了这个字。
斜靠在软枕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薛莹莹暼了她一眼。
“睡醒了?”
花重锦刚想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结果在意识到自己头上的发髻自己那些繁复精美的头饰不允许自己这么干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借着冷十的搀扶坐起身来。
不过她这些顾虑也是白搭了,因为冷十观察了一下花重锦头上的那坨(?),表示:“郡主,咱还有时间,这才到了西山的山脚下,离上阳宫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不如奴婢为您重新绾发吧。”
花重锦:好吧,她早点儿醒过来的意义就在于能及时抢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本人如果你再不醒的话,奴婢也会叫醒你的。”冷十灵活的将她的发髻拆开,如同绸缎一般的乌发散落在肩膀上。
花重锦捂住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水。
然后她注意到了矮几上当着两个精巧的食盒,一个山茶纹的,一个牡丹纹的,似乎都是出自于吉祥斋。
薛莹莹清了清嗓子,“嗯哼!这个。”她用手上的书敲了敲山茶纹的那只食盒,“是七王爷送来的。这个。”她又敲了敲牡丹纹的那只食盒,“是凌将军送过来的,都说怕你饿着。这二位真是贴心呀,不知道郡主殿下要作何选择?”
薛莹莹一脸揶揄,又要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茹争又从脚边拎上来一个食盒,大小同前两个都差不多,只不过是桃枝纹的。
“这个。”
茹争拍了拍食盒,动作表情都和薛莹莹方才如出一辙。
“是薛郡主一早就拎到马车上来的,也是怕浔阳郡主您饿肚子。”
“……”
花重锦露出复杂的表情。
然后在尽量不影响冷十动作的情况下,从还没睡醒的白清宇怀里揪出来一个略小一些的食盒,放在矮几上。
“这个,是五王爷怕浔阳郡主和白清清小可爱饿着肚子,所以一早就备下的。”
看着满满当当摆在矮几上的食盒,马车里的空气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们怕不是在喂猪……”
薛莹莹喃喃道。
花重锦:“喂!”
真是白瞎了我的感动……
“我冤枉你了吗?这些你难道吃不下?”薛莹莹斜眼。
回应她的是花重锦张开双臂虚虚的一揽,用一种夸张的腔调和表情捧读道:“薛郡主,你小瞧在下了!在下虽然今天吃不下,但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可以慢慢的吃。这些!可都是大家的心意。”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然后她说出了非常危险的言论。
“你们,都是我的翅膀①。”
薛莹莹斜眼:“……”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却不妨碍我嫌弃你。
“我开玩笑的。”花重锦滑稽的挤了挤眼睛,“吃个点心还选来选去的。”
薛莹莹点了点茹争的脑袋:“都怪茹争这个叛徒。”
茹争捂着额头,笑嘻嘻的看着她。
花重锦:“茹争,快帮我打开,咱们看看到底都有什么好吃的。”
茹争:“是,郡主。”
四个食盒打开之后,内里全是精致的各色点心,神奇的是竟然没有几个重样的。
这足以见得花重锦在吃这一方面到底有多么的博爱了。
睡了一天,本来就有些饿的花重锦这下子更饿了。
恰好这时冷十帮她重新梳好了发髻。
“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欢呼一声,伸手去捏色泽金灿灿的豌豆黄。
就冲着这些点心,花重锦敢说,他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