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你是什么意思?”
凌晏耿直而又疑惑的问道。
花重锦扶额,往外扯了扯自己的手,没扯动,“口误口误,当我没说。你快撒开你的蹄子,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
凌晏虽然想亲近喜欢的姑娘,但别不想失了礼数,更不想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开玩笑归开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如果过了就不美了。
他撒开自己的蹄子(?),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花重锦,“那我先带你过去,你在路上想着到底要怎么感谢我好了。”
二人并肩走着,花重锦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真是,干什么都要力气钱,凭咱们的交情,谢来谢去的,多见外。”
这话似乎取悦了凌晏,“既然如此,那你说说,咱们是什么交情,说的好了,这个谢礼本公子就不要了。”
花重锦一乐,这人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
她拍了拍凌晏胸前寒光闪闪的银铠,发出砰砰的声响,然后竖起一根大拇指,“咱们的关系,那还用说嘛,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凌晏:“……”
“御兽园不想去了,太远了,累得慌。”
他扭头就走。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说翻脸就翻脸。”花重锦连忙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你答应我的去御兽园撸毛茸茸,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凌晏脸色青一阵绿一阵,冷哼一声,觉得这人真跟个榆木疙瘩一样,他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出来了,他怎么还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
说花重锦是榆木疙瘩着实是冤枉她了。
花重锦一早就看出来凌晏对自己姐姐有那么点意思。说实话,凌晏长得是很好看,但是这样的长相,他这双桃花眼不论看谁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勾人的感觉……这样说或许不太恰当,打个比方说就是凌晏美则美,但是美得不像良家妇女,啥是有点那种“妖.艳.贱.货”的感jio。
他那些暧昧的小举动,在花重锦看来实在是太……怎么说呢,那些小举动就像是“妖.艳.贱.货”的固有技能,放到谁身上都差不多。
虽然觉得他可能不是那样的人,花重锦没也怎么见过他和别的姑娘接触,但是这种事嘛,又怎么会轻易显于人前?
说来说去还是花重锦对于凌晏喜欢花今音这个认知太根深蒂固了。
花重锦觉得自家阿姐哪里都好,喜欢上珍珠的人又怎么会把鱼目看在眼里呢?
(喜欢鱼目的白某人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凌晏要是知道花重锦这样想他,简直要汪的一声哭出来了好吗。
长成这样没有“良家妇女”气质能是他的错吗?
说来说去,凌晏那层轻浮的假象也要背一部分的黑锅,明明他还没有白无泽那个切开黑占的便宜多,比起赫连鸣熙那个秋名山的老司机更是差的远去了。
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打上标签的凌晏干脆不走了,直接一屁.股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我累了,歇歇。”
花重锦:“啧!”
“跟我做好兄弟,你就那么不乐意呀。”
凌晏冲她翻白眼,“你个傻子,谁要跟你做兄弟。”
“哈?”花重锦撸了撸袖子,“我可以把你的头打掉吗?”
“不可以。”凌晏头也不抬,“……那你实话告诉我,你把七王爷也当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吗?”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什么的明明是个玩笑话,凌晏却一本正经的问了出来。
花重锦有些好笑,“为什么这么问?”
凌晏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那个什么‘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要是太多了也就不稀罕了,本公子大冷的天陪你跑个大老远,连句好听的话都听不到吗?”
“凌桓黎,你今年几岁啦?”
“桓黎今年五岁啦~”凌晏捏着嗓子说。
花重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看也就三岁,不能再多了,凌三岁,你是我唯一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她也捏着嗓子说。
说完,两个人再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一直在做背景板的冷十也不由得被这俩人的笑声感染。
她摇了摇头,郡主和王妃真不愧是亲姐妹,都是一样的迟钝,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早就看的清清楚楚了……
笑过之后,凌晏心中的郁闷也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从石凳上起来,“走吧,带你去御兽园。”
这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花重锦内心嘀咕。
“桓黎,你是几月的生人?”
“五月初六,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难道你要送我生辰礼物?”
“你想得美。”
“哎,等一下,那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不是七王爷?”
正打着嘴仗,凌晏忽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人。
原本应该在大殿中端坐的青年站在鹅卵石小路的尽头,正同什么人说着话,看背影是个女子。
花重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看到拥在一起的两人。
单看背影,女子小巧玲珑,扑进男子的怀中。
而男子虽然有些清瘦,但一只胳膊却稳稳地扶在女子的肩头,看上去亲密极了。
花重锦:“……”
凌晏:“……???”
不是,刚才俩人不还只是说着话了么?怎么他一扭头的功夫,俩人就抱上了?
他喊花重锦招呼白无泽也只是存了炫耀的心思,结果没想到,好巧不巧,撞上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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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虽然是白无忧的主场,可是身为都邑王朝为数不多大权在握的王爷,白无夜白无泽那里都跑不了被本朝官员各国使臣凑过去敬酒拉关系。
和白无夜一群人过来敬酒,自己只饮一杯,然后用冷脸把对方劝退的方式不同,白无泽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再加上他说话相当有技巧,这群人也没怎么灌了他的酒。
等白无泽把自己从一群喝得半醉不醉的酒鬼里面拯救出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坐在他对面,之前还和他遥相敬酒的姑娘早就不见了踪影。
“七王爷是在找浔阳郡主吗?”
一旁的赫连鸣熙屈起一条腿,一手撑着地,随意的坐在那里,墨色的长发,因为他的动作甚至有一部分落在了光滑可鉴的大理石地面上。
明明是非常失礼的样子,却依旧惹得对面女席的一众小姐频频往这边张望,有人还为此悄悄红了脸。
见白无泽因为他的话看过来,他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方才在御花园中,本太子偶遇浔阳郡主,不过眼下这会儿他应该和凌将军在一起。”
不光是白无夜,白无泽的行踪也向来都是隐秘的,他和阿锦走得近这件事连本朝的人都知之甚少,可是这位北狄来的王太子却漫不经心的一语道破。
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在白无泽明白了自己的心以后也从未刻意隐藏过。
“多谢王太子殿下。”白无泽微微颔首,便起身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赫连鸣熙勾了勾唇,白玉似的指尖捻住酒盏的边沿轻轻晃了晃,然后不经意间发现那位送来和亲的桑越公主也起身离开了席间,步履匆匆,只带了一名贴身宫女。
赫连鸣熙峰眉轻挑,“有意思。”
虽说是送来和亲,但也没有明指到底是白氏王室中的哪一位,只不过,不管是送的那一方,还是接收的那一方都默认为是皇帝而已。
然后,他举起酒杯,朝着对面的女席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对面早就看赫连鸣熙多时的小姐命妇们,胆子小的因为他此举而撇开了头,心脏砰砰乱跳,胆子大的便举起酒杯遥遥相敬,一干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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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爷,七王爷请等一等。”
桑越的的公主如今也不过二八年华,身材娇小,生的花容月貌。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白无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公主殿下。”白无泽道。
单瑶卉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裙摆,看着眼前清隽的男子,“七王爷安。”
“不知公主所为何事?”白无泽调虽缓,但问的话却单刀直入,根本没有寒暄的意思。
“外头天寒地冻,七王爷为何不在大殿中?是和卉儿一样觉得气闷,所以出来走走吗?”虽然很紧张,但是身为一国公主的气度和仪态让她依然可以神情自若的同白无泽交谈。
单瑶卉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真好看啊。
“王爷还和四年前一样,看上去没有多大变化。”
她这话让白无泽眉心微微动了动。
但单瑶卉却没有发现这一点,她很紧张,所以想要不停的说话。
“当时在鲜亭湖边,卉儿被毒蛇咬伤了,命在旦夕,是您救的卉儿,您化名萧泽,还说自己是神农谷的弟子。”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十二岁的小公主仰头看着眼前这位俊逸非凡的少年。
“免贵姓萧,乃是神农谷弟子。”
十九岁的白无泽挂着同后来相差无几的微笑,即出身神农谷大夫的职业假笑,可是12岁的公主却被这假笑迷花了眼睛。
“恩公哥哥救了卉儿性命,卉儿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小姐不必如此,救人乃是医生的本分,不如小姐告知在下你手中的寒雪草是从哪里采来的,在下正缺这么一位药引。”
小公主看了看手中开着紫色小花,叶子如同铜钱的植物,她是看了好看,所以才采了一些。
“原来恩公哥哥很需要这个吗?都给你。”
小公主一股脑的将手中的寒雪草塞到白无泽手里。
“外往西三里左右,有棵歪倒的大树,大树下面还有好多寒雪草。”
“多谢。”白无泽也没客气。
在他看来,他救了这人一命,收了这点儿谢礼也没什么不可。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像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
“看来小姐的家人已经寻来了,萧泽告辞。”
白无泽拱了拱手,径直往西边走了过去,连小公主的喊声都落在了身后。
寒雪草花开花谢至多一刻钟,花开的时候药效最好,不知现在去还能不能采到更多。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鲜亭湖这个地方白无泽倒是知道,是桑越国境内最大的湖泊,神农谷离桑越虽然有段距离,但也不算太远。
因为本身中毒之事,白无泽和他师父,也就是神农谷谷主这些年都致力于将“冰壶秋月”根除,所需其中一味寒雪草据说就是生在鲜亭湖畔,草药不难找,但难的是恰当的时机,他们需要的时候开花的寒雪草,可是寒雪草一年只开一次花,时间在八月到九月之间。
白无泽当时去也只是去碰碰运气,想着如果找不到开花的寒雪草,那移植几株回去等它开花也可以。
结果就运气很好的刚好遇上寒雪草开花……
嗯……
白无泽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来,当时确实救了一个小姑娘来着,不过实再是记不起对方长什么样子了。
谁会清清楚楚的记一个路人的脸记四年?
不过,单瑶卉却没发现,当年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哥把她当成了路人。
“那个……您想起来了吗?”
她水润的眸子望着白无泽,里面带着期盼。
后来她又去了神农谷,想要再见一见在鲜亭湖畔救她的小哥哥,结果却被告知神农谷根本没有“萧泽”这号人,弄得她还失落了好久。
寻人无果,可是单瑶卉却一直对这事念念不忘。
身为桑越的公主,来都邑和亲她其实没有任何怨言的,只是想着在入宫之前,如果能够再见到恩公哥哥一面就好了。
在见到七王爷之前,单瑶卉其实知道都邑王朝七王爷白无泽师从神农谷,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亲口问问,神农谷到底有没有恩公哥哥这个人,说不定当初是神农谷的守门人不清楚内谷的事情,搞错了呢?
是的,单瑶卉坚信,医术精湛、气度不凡的“萧泽”绝对是内谷的弟子。
当然,事实证明她的“认为”没错。
单瑶卉就想,七王爷作为神农谷内谷的弟子,说不定知道的更清楚一些呢?
结果没料到,七王爷白无泽正是“萧泽”本人,她看到之后第一眼就笃定了,那样器宇不凡的人世间怎会轻易有贰?
这可真是天大的巧合。
单瑶卉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