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中,林霆安的身份更适合介绍双方互相认识。
跟着林霆安被他称为“舍弟”的书生是燕王妃淄川娘家的亲外甥,林霆安的嫡亲表弟。
书生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头戴纶巾,面容俊秀,举手投足之间有些魏晋名士的风骨。
“当日临水一别,没想到今日又在表兄府上遇到了郡主。”
见花重锦依然一副疑惑的样子,便道:“郡主贵人多忘事,在下乃是陆妄言,不知……”
“啊,我想起来了。”花重锦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陆公子,真是好久不见。”
原来此人正是他们去烨州时在隶属临水城的一座县城里遇到的,当时天正下着雨,花重锦他们还匀了一间屋子给陆妄言和他的书童。
见花重锦记起来,陆妄言脸上浮出淡雅的笑,“好久不见。”
“哦,原来妄言同浔阳郡主是旧识?”一旁的林霆安道。
陆妄言便简单的将当初在客栈偶遇的事情讲给了他听,期间只是隐去了花重锦被窃贼闯进房间里的事情不说。
在他看来,虽然最后事情皆大欢喜,但是此事毕竟对于女子来说有碍名声。
花重锦知他好意,感念一笑,虽然她自己不太在乎这些事情。
林霆安:“原来如此,如此,也算是有缘分了。”
等到几人闲聊之时,燕王世子府的下人来报。
“世子,世子妃说,她那边摆了几道有趣的小游戏,亦有不少公子同乐,问您和表公子要不要过去。”
原来仙梨班的戏唱的虽好,但也不是人人都爱听这一口儿的。
戏台子搭在水面上,听戏的时候男席女席之间只隔了一座廊桥,这会儿听说女子那边要玩一些简单的游戏,一些年少的公子便便有些意动了。
燕王世子妃脱不开身,毕竟一些年纪略大的夫人命妇更喜听戏,于是女子那边领头的便是宋云卿的胞妹——宋二小姐,男子这边林霆安和陆妄言都出去了,燕王世子妃只得派下人来寻。
“知道了,退下吧。”林霆安摆手,又转而对花重锦薛莹莹二人道:“倘若二位竞逐也感兴趣,不如参与一下,或者拙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不妨直言。”
薛莹莹:“并无。世子妃八面玲珑又岂会范如此错误,世子莫要自谦。说是游戏,理当颇为有趣,我同阿锦自然是要过去瞧一瞧的,世子同陆公子既然有事要忙,那便可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
林霄安:“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陆妄言:“二位郡主,告辞。”
花重锦她们二人溜溜达达的走到之后,那些世家小姐公子们正把一个单调投壶游戏玩得热火朝天。
因为每个人都赌了彩头,虽然不太在乎那些东西,但是也没有人想输。
规则倒也简单,一人四支箭,投进三步之外的铜壶里,只是那铜壶的壶口不过半个巴掌那么大,铜壶颈看又细又长,就算箭镞能投到壶口,也不一定曾安安稳稳的落进铜壶肚子里,而且越往后,因为铜壶口插了不少箭,口子变小,就越难投进去,看铜壶周围横七竖八落在地上的箭就知道,对游戏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容易。
就拿钱是简单的套圈儿来说,花重锦是摊主最喜欢的那种顾客,因为准头太差了,就算是运气爆棚也最多套一条第一排的小金鱼或者是什么再往后一排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而投壶这种又靠技巧又靠运气的游戏,花重锦着实提不起兴趣来,她以前也没玩过,比不得这些公子小姐更有技巧。
而且反正她手也黑的不行,在烨州的时候,拿着可以说是自己相当擅长的“打水漂”去跟凌晏比,最后还输了,输了就算了,还被那家伙涮了一把,到现在还欠着他一个要求,希望那家伙一直都想不起来。
不过与此相对的,薛莹莹倒是挺感兴趣,虽然她挺菜的,但是有一种人叫做越挫越勇。
花重锦是不太想玩,不过架不住有人见她如此就想看她出丑。
“浔阳郡主不来试试么。”
安平县主站在台阶上,似随手一投,将箭丢进三步之外的铜壶中。
俏丽的嘴角勾起,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旁站着的花重锦和薛莹莹。
“不如同薛郡主组成一队,我这边再找一个队友,咱们比比怎么样?谁若是输了,只要是遇到对方,便退避三分,如何?”
“这不太好吧……”花重锦面露难色,她拢了拢衣袖,“安平县主还是莫要为难浔阳了。”
看安平县主一副投壶高手的样子,她和莹莹两个人送上去也只是被虐菜而已,傻子才会答应。
“虽说是玩乐而已,但是礼不可废,我同莹莹乃是郡主之尊,倘若因为一个小小的赌局便失了礼教宗法,岂不是让世人嘲笑?方才在门口安平县主不知哪里得罪了安平县主,好端端的,被你刺了几句,现在又这样做,真是……”
花重锦一边说,一边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完,便垂下眼帘,泪珠挂在睫毛上,要落不落,一副“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让你这么不喜欢我”的小白花模样。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特权不用,过期作废。
仗势欺人的感觉,真好!
美人垂泪,惹人怜爱。
安平县主平时也没少做了趾高气扬恶语伤人的事,很多嘴炮技能只有五的妹子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亏,而男子就更不用说了,见花重锦这副模样,自然就有人开始为她鸣不平。
“浔阳郡主言之有理,我都邑王朝泱泱大国,礼岂能废?”
这个比花重锦还能扯。
“京城谁人不知安平县主实乃投壶高手,你倒是擅长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安平县主:我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全京城都知道的投壶高手了。
“县主气量狭小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以前总是针对薛郡主,现在变成了只要谁和薛郡主走得近就针对谁……”
“为什么啊?”
“你不知道么?因为七王爷啊,安平县主心仪七王爷,但是七王爷同薛郡主交好,两情相悦,所以这才……”
“原来如此。何必呢?就算她的外祖母是秦安大长公主,可也不能如此行事啊,这不是给自己家抹黑么。”
这是两位凑在一起扒一扒的小姐姐,三言两语就将安平县主定义为“气量狭小,爱争风吃醋好夺人所爱的”安平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