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苏陌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奔向林诗雨。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林诗雨的肩膀，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她突然猛地推开对方，后退时撞翻了茶几上的相框，玻璃碎裂的声响惊得林诗雨浑身一颤。
“我求你说话！”苏陌抓起地上的照片碎片，锋利的玻璃划破指尖，鲜血滴在照片里秦艽含笑的眉眼上，“三年前手术室的事，秦艽给我移植心脏，你全都知情对不对？”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林诗雨跌坐在地毯上，膝盖硌在相框的金属边角上却浑然不觉。
记忆如潮水漫过那个暴雨夜——秦艽攥着化验知书在走廊来回踱步，军装下摆沾满雨水。
“用我的心脏。”他说得平静，仿佛谈论的只是明天的天气，“AB型RH阴性血，我们配型成功。”
“对不起......”林诗雨的声音被呜咽撕碎，“那天你昏迷不醒，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泛起铁锈味，“秦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三个小时，再出来时就签了器官捐献协议。”
苏陌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突然闪回某个片段：术后第三天，她在ICU的玻璃窗上看见秦艽苍白如纸的脸，当时以为是幻觉。
此刻那些被遗忘的细节突然清晰——护士换药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她刚醒来是一条神秘消息：“好好活下去。”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恨他？”苏陌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弯腰捡起一片玻璃，在掌心轻轻摩挲，“看着我嫁给王楚钦，看着我把他送我的东西扔掉？”
林诗雨猛地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不是的！秦艽求我别告诉你！他说等你养好身体，等你找到真正爱的人......”
滚烫的泪水滴在苏陌手背上，“他说只要你活着就好，只要你活着，他死又何惧。”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苏陌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绝望的颤抖：“他真是个傻子。”她松开手，玻璃片坠地发出清脆声响。
“我以为他抛弃了我，以为他和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甚至在婚礼上对着他的照片敬酒，说终于摆脱了他。”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两人交错的抽噎声在空气里震荡。
苏陌缓缓滑坐在地，后背抵着秦艽常坐的真皮座椅，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
她想起第一秦艽从混混手救她的画面，背着她跑了三条街。想起她在酒吧又被不良少年围堵，秦艽徒手砸开啤酒瓶的狠厉；想起最后一次争吵，他红着眼眶说“只要你平安"的模样。”
“我好蠢。”苏陌将脸埋进膝盖，声音闷闷的，“原来我早就把他刻进骨子里了。”
她突然抓住林诗雨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你知道他在哪里吧？诗雨求求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我要亲口告诉他，我有多爱他。”
林诗雨反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掌心的血痕混着泪水，在两人交叠的皮肤上晕开暗红的花。她想起秦艽临走前说的话：“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替我告诉她，别自责。”此刻看着苏陌崩溃的模样，那些承诺突然变得千斤重。
“陌陌！对不起，这次我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离开时没有告诉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就连真相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你，匿名信件是我写的。”
突然林诗雨也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错了，不应该瞒着这个女人，早都该让她知道真相的。
苏陌突然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唯有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秦艽……秦艽……”她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声呼唤都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在她苍白的脸上肆意流淌，浸湿了她的衣襟。
她跪在满地的照片碎片旁，颤抖着拾起那张被鲜血染红的合照，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中秦艽的脸庞。
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怎么这么蠢！我怎么能这么对你！”那声音凄厉而绝望，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她对着空气嘶喊，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埋怨。
“我恨了你整整三年，还把你的真心踩在脚下，我……我还嫁给了别人！”想到这里，她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哽咽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以为我恨你，可原来我只是在骗自己！”苏陌捶打着地面，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啊！从始至终都是你！可我却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怎么配得到你的爱！”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夹杂着痛苦的抽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心脏里挤出来的。
“你用命换我活着，我却在这三年里对别人笑，对别人好……”她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泣不成声？
“我宁愿不要这条命，也不愿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秦艽，求你回来，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她的哭喊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呓语，泪水混着血水，将地面染成一片暗红。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苏陌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我不要艽陌集团，不要什么总裁之位，我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好好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助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