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雨记得非常清晰三年前的深夜，秦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私人会所找她的样子。
水晶灯在秦艽身上投下破碎的光斑，他攥着医院化验单的指节泛白，背心下的旧伤疤在锁骨处蜿蜒如蛇。
“林小姐，我需要您帮忙。”秦艽忽然单膝跪地，金属义肢磕在大理石地面发出闷响。
林诗雨瞳孔骤缩，这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狼牙，此刻眼底布满血丝，“求您告诉苏陌，我在陪酒卖笑。”
红酒杯在指尖倾斜，殷红酒液顺着杯壁滑落，林诗雨冷笑：“秦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的尊严、荣誉，还有苏陌看你的眼神——都会变成利刃。”
她俯身时，钻石项链晃过秦艽低垂的脸，“而且换了心脏你会死。”
“死又如何，她活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秦艽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诗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着这个男人，从他挺直的脊梁里看见某种比钢铁更坚硬的东西。
落地窗外暴雨倾盆，雷声炸响的瞬间，秦艽忽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化验单“心脏移植手术排期”的字样上。
“值得吗？”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她第一次发病，在凌晨三点。”秦艽盯着虚空，仿佛看见苏陌蜷缩在急诊室的模样，“我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她在我背上说‘秦艽，我好怕’。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喉结滚动咽下腥甜，“只要她活着，我下地狱又何妨。”
林诗雨抓起手包转身就走，高跟鞋踉跄地撞翻花瓶。在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孤狼舔舐伤口。
三日后，苏陌摔门而去的尖叫声穿透公寓。
秦艽蜷缩在满地碎瓷片中，捡起苏陌撕碎的结婚照，用胶带仔细拼接。
玻璃渣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照片里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晕开一片诡异的红。
林诗雨看着眼前的好姐妹苏陌，不但是为她感到惋惜，也为秦艽感到心疼。
造化弄人，往日的神仙眷侣，现在情分两隔，有情人不成眷属。
婚礼现场的香槟塔折射着璀璨光芒，宾客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正当众人沉浸在喜悦中时，角落里突然传来刺耳的议论声。
“你们知道吗？新娘子是换过心脏的，她前男友在她换心脏期间甩了她。”戴着金丝眼镜的一个唇如蝉翼的女人举着酒杯说道。
“听说她前夫以前为了钱连皮肉生意都做，现在不知所踪。”
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说话的女人！又转头看向新娘子。
苏陌的笑容僵在脸上，婚纱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离婚那天秦艽冷漠的话语，换心手术期间他的突然消失，还有圈子里疯传的那些不堪入耳的传闻。
可此刻听着有人背后说她，那些愤怒突然变得无比苍白。她想起深夜急诊室里，秦艽守在病床边熬红的双眼；想起他把军功章偷偷卖掉，只为给她买进口药时慌乱的解释。
“这种换过心脏的女人怎么得到王少的青睐？”有人小声嘀咕。
“就是，真担心，心脏病传染！”议论声像毒蛇般在宴会厅蔓延开来。
王楚钦却没有理会宴会厅那些人的议论，好像自己没听到一样。
苏陌看到这里，心里又为自己的选择多了一分后悔，又想起了那个消失的男人，如果是他，这个时间可能已经跟嚼舌根的人开始对骂甚至开始动手了，把她保护起来。
王楚钦察觉到苏陌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别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可苏陌却像被烫到般甩开他的手，白色婚纱在地面拖出凌乱的褶皱，她踉跄着穿过人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急促的声响。
“够了！”苏陌突然站在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身前，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宴会厅陷入死寂，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个本该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娘。
没有人看到王楚钦都脸色因为苏陌维护秦艽而变得深沉又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