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晴儿白嫩的脸上画着淡妆，微微颤抖的粉色唇瓣上涂着闪着光泽的唇釉，她神色陡然一紧，被那道仿佛能穿透人心的视线看得心跳加速。
真是倒霉。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章晴儿眉头紧锁，像是被夹住了尾巴的小动物，有种奋力挣扎却挣不脱的惶惑，他一直盯着她干什么？是看到视频了吗？
可视频里，她明明是受害者啊。
难道是佟丽对他说了什么？导致王业对她也有所改观了？
思及佟丽，章晴儿突然有了底气，她正起身，抬眼和王业对视上，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期待，嘴角微微抿了抿，淡淡的唇蜜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更加闪亮。
她摆出自己平时在佟丽面前常常会露出的表情，让自己的眼神尽量变得楚楚可怜，害怕，畏惧，惊恐，对，就是这样。
一个被施虐过的受害者该有的表情。
可她却在王业的眼神里，看到了像一潭死水一样的平静和失望，还有一闪而过的怒气。
章晴儿吓得低下头，心慌意乱，捉摸不透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然后听到王业突然开口，“章晴儿，你的处分下来了。”
她蓦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处分？”
她茫然地瞪大眼睛，那一刻，她确实是真的没想明白她会得到什么处分？紧接着她难以接受地露出不解的表情，“王老师，你没看到视频吗？我做错了什么？”
王业面无表情，“既然提到视频，我倒是想问问，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他单手上提用中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眉峰锐利，眼神里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气势，说话声不高也不低，语速不疾不缓。
严肃里，平添了一份看透一切的超然，但此刻那份超然下，显然隐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火气。
为他看走眼的妻子，也为他的学生和整个名誉受损的学校。
“卫生间里是没有监控的，但卫生间外却有，当时正值下午上课时间，你前脚进卫生间，后脚视频从贴吧发出来了，拍摄地点在女卫生间。”
王业此话刚出，章晴儿身子骤然变得僵硬，她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心直窜到天灵盖，冻得她四肢冰凉，手心脚心和额头却反而大汗涔涔。
她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咬着牙摇头，“可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难道王老师觉得是我拍摄了视频吗？”
她说完似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不可置信地拉住旁边的其他同学，“你们说说看，怎么可能呢？我怎么知道我会被她们欺负？知道我会被打？我明明才是受害者啊！我怎么可能提前预知这些呢？”
星笙突然出声，“你没有预知到自己会被打，因为你以为跪在那里被打的人，应该是我。”
她站起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章晴儿。
既往不咎这个词太虚伪了，她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什么叫事不过三？在她这里，第二次都不给。
她不大度，只是有点小善心，现在这点对章晴儿的小善心已经用完了。
风水轮流转，今天，就是转到章晴儿头上的时刻。
“你从一开始，就跟燕凝她们说要一起收拾我，然后假装说自己被关了起来，引我过去，以为我会毫无防备然后被欺负，所以你藏了相机在卫生间门口，一进去那个储藏东西的位置，结果没想到，我进去后发现你不在，立马猜到受骗了。”
“你在说什么？”
章晴儿也站了起来，她慢悠悠地双手撑在桌子上，扬起了嘴角。
“是你和王老师说我藏了相机的吗？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我被打的那么惨，如果是我叫来了她们，她们怎么会这样对我？”
旁边其他男生听见了，也忍不住心软，跟着附和道：“是啊，星笙你真的搞清楚了吗？”
“对啊，章晴儿被欺负的那么惨，怎么可能是罪魁祸首？”
“星笙你要是猜测的可不行，凡事讲究证据，不然我们也没法相信你说的话。”
有几个女生早在昨天看到星笙被夸得天花乱坠时就不怎么开心了，而且她们也都已经知道，星笙和易成的关系匪浅，昨天易成还抱了她。
于是借着这会出声酸道：“不能因为你救了章晴儿就这样说吧，你从一开始就在里面，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帮她？”
“对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既然这么厉害，早点出来章晴儿就不会受那么多罪啦？”
章晴儿眼神苦涩，用手背抵住鼻尖，带着哭腔细声细语地阻拦道：“不要怪星笙，是我的错，我太笨了，打不过她们，才会被欺负的，这不是星笙的错，是她救了我，我应该心存感激的。”
“什么叫你的错？你有什么错？”
“对啊，你明明是受害者。”
教室里顿时乱糟糟的，都是抽泣声和安慰声，还有力挺她的不平声。
陆雅婷抬起脚，突然重重地踢过去，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坐在她前面几个七嘴八舌的男女生都吓了一跳！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陆雅婷淡淡开口，“就你们这张嘴，迟早正义的光辉会照在你们脸上的。”
一个女生拧着眉气愤道：“陆雅婷……”
“吼什么吼？就你长个嘴啊，一天到晚叭叭，智商跟喜马拉雅山上的氧气一样稀薄，请你别说话了，我对智障过敏。”
“……”
“哈~”沈昊没忍住，肩膀剧烈地耸了又耸。
教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星笙对上章晴儿的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
神色冷漠地继续道：“不是你叫来的，是燕凝，燕凝已经都和我说了，准确的来说，是和佟老师说了，哦，忘了告诉你，她说的时候，校长，主任，还有好多好多老师都在场，包括我们的班主任当时也在连线通话中。”
章晴儿撑在桌子上的手微微发抖，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眸森然地瞪着星笙，“她说得话怎么能信？她当然不会说实话，她想害我。”